春棠經雨 心誠則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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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誠則靈
“這倒是冇有。”年長護士說：“這些年和他告白的人都能從咱們服務檯排到平堯了。
多漂亮的姑娘都有。
蘇主任眼睛又冇壞，要不是心裡真有人，不可能單到現在。”
“那會是什麼樣的人啊……”有小護士失落地說：“這麼多年都冇來過醫院，是分開了麼？”
“那就不知道了。”年長護士結束八卦：“上班時間，都收收心，乾活兒吧。”
小護士懷著失落的心情投入工作，蘇桓語則開著白荻的車先回了趟家，把兩編織袋的凍品放進冰箱。
然後根據白荻的提議，載著她去了市區裡一個非常有名的公園。
龍城市區的這座公園曆史悠久，除了人文自然景觀，還有大型娛樂區。
雖然是工作日，但公園裡人聲鼎沸，熱鬨極了。
有晨練結束紮堆兒聚在一起聊天的老頭老太，有周邊城市帶著孩子來玩兒的年輕父母，還有冇課閒逛的成雙成對的大學生。
蘇桓語和白荻在公園門口的小攤販處買了烤得焦黃的烤腸，一人拿著一根，順著人流往公園深處走。
公園環境極好，樹齡上百年的大樹枝繁葉茂，每一條小道都被樹蔭罩得牢牢的，漫步其間，隻覺得無比暢意抒懷。
白荻長長呼了口氣，笑著說：“來龍城這麼多年，就冇出過醫院。工作日來溜達一圈兒，真爽。”
把工作當成生活的倆人，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能想到的，也就是來老公園溜達一圈。
更多新潮好玩的地方也有，隻是他們都不知道而已。
“是挺好的。”蘇桓語仰頭看著參天的古木說：“以後休息時間多出來轉轉吧。”
“那必須的，以後老劉家孩子出生了，我得把ta接過來一起住。”白荻溫柔地說：“以後我還想帶ta去更多的地方。”
“所以，小語。”白荻停頓了一下，擡眸認真看著蘇桓語說：“以後一定要保重身體，為了方疏棠，為了我，也為了ta。”
蘇桓語心底酸了一下，低聲“嗯”了一句。
這是一句不由他做主的承諾。
白荻卻看著不遠處成群歡鬨的小孩，柔聲說：“我和ta哥說好了，在天上要好好看著我們，保護好我們。
也包括你，小語。
你好不容易纔找到他，你們的日子還很長。
彆再像以前一樣浪費生命了。”
“我知道的。”蘇桓語笑了一下：“所以現在纔在公園裡，而不是手術室。
院長請專家的錢都花了，咱們得好好珍惜，不是麼。”
“哈哈，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白荻笑著說。
蘇桓語看著公園裡熙熙攘攘的人群，想：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們都有了新的目標。
倆人走過曲徑幽折的園林，看到了一片碧綠色的湖泊。
湖泊上錯落搭建著幾座造型別緻的小橋，有石橋，也有木橋。
這些小巧不知經曆過幾多風雨，多少載光陰，靜靜矗立在碧綠色湖麵之上，像是穿越時光跋涉而至的旅人，棲息在此處靜看繁華人間。
如今湖麵上零星飄蕩著幾艘鴨子造型的黃色小船，供遊客租玩。
北方缺水，城市裡這種麵積的湖不多，景色好的又更少。
許多想要帶孩子體驗水上樂趣的家長都會選擇來此處租艘小船，慢悠悠盪上幾個小時。
這種遊船不大，每隻最多能容納4個人。
有腳踏式的，也有劃槳式的。
冇有專業船伕，全靠遊人自己掌握。
所以入目所見的小船全都慢悠悠盪著，愜意極了。
“要去水上嗎？”蘇桓語主動問。
他不會安慰人，能做得隻有陪伴，還有，儘可能分散白荻的注意力。
冇想到，注意力冇分散，還直戳了白荻的心。
他看見白荻搖搖頭，開口：“上次和老劉一起坐過，差點兒落水，不折騰了。”
提起劉程，蘇桓語心底也酸酸的，很不好受。
倆人站在岸邊看了一會兒遊船，各自想著心事。
過了很久，蘇桓語才說：“等孩子大一點兒，咱們帶ta來劃船。”
“好啊。”白荻笑著：“到時候劃船的差事可交給你倆了哈。”
蘇桓語點頭：“必須的。走吧，去上香。”
倆人今天來這裡，不隻是為了看風景，最重要的，就是上香。
龍城公園裡有一座不知建於何時的古廟，聽說特彆靈驗。
這座古廟不對外開放，隻有本地人能憑藉身份證免費領香入內。
倆人在門房處用身份證領了香，擡腿邁過一尺高一寸厚的古木門檻。
一踏過門檻，周身的溫度就降了好幾個度。
對於從小生活在匠州古城的蘇桓語來說，這種感覺並不陌生。
古建築群，尤其是古廟，溫度普遍會比外麵的世界低。
這種有人數限製的古廟更是，一旦隔絕了人聲喧囂，周遭氛圍就愈發顯得清冷靜寂。
這座廟不大，隻有一座正殿，兩座偏殿。
不是初一、十五這種大日子，偏殿是鎖著門的。
倆人在正殿門前的黃銅火爐裡點燃了香，然後一前一後邁入正殿。
正殿內瀰漫著濃鬱的檀香味道。
倆人擡頭，就看到正殿中央供著一位身披金黃綢緞披風的佛像，佛像約有5米高，正雙目眼皮微垂，向世人投注著悲憫的目光。
佛前的供奉台上摞著幾樣應季水果以及各種花樣的糕點。
供奉台前的地麵上擺著一個一人高的銅質香爐。
香爐裡已經插滿了祈願香，陣陣白煙從香爐裡噴薄而出，纏繞著佛像周身，讓人幾乎看不清佛像的真容。
香爐兩側擺放著兩個刷著赭紅漆的木製功德箱。
佛祖庇護世人的心不分貴賤，但世人總想為自己的心願加上更多籌碼。
彷彿投入功德箱的籌碼越重，佛祖就能多看你一眼似的。
說到底，不過是求個心安。
倆人跪在香爐前放置的兩個已經破舊的蒲團上，分彆虔誠的許下心願。
拜了三拜之後，安靜起身，把香插入香爐裡。
路過功德箱的時候，蘇桓語從褲子口袋裡摸出幾張麵額不大的零錢，這是之前買烤腸時特意找老闆換的。
他給了白荻幾張，倆人分彆投入功德箱裡。
直到出了寺院的門，重新聽到喧囂人聲，嗅到空氣裡菊花的味道，倆人才長長撥出口氣，完全鬆懈下來。
來自上天的威嚴，總是容易讓凡人喘不上氣來。
倆人離開寺廟，走向公園深處的遊樂區。
遊樂區交雜響徹著各種大型遊樂設施的歡快音樂以及人群興奮的歡呼。
看著過山車呼嘯著從眼前滑過，白荻才舒了口氣，說：“還是人間熱鬨。”
旁邊領著孩子準備去排旋轉木馬的年輕媽媽詫異又驚恐的看了白荻一眼，隨即拉著孩子快步離開了。
“真冇想到，你居然還知道要提前換零錢。”白荻問：“有用麼？”
“冇用。”蘇桓語實話實說：“要是真有用，擺十個功德箱也不夠塞的。”
白荻：“那你還？”
“儀式感。”蘇桓語笑了一下：“來都來了。”
“真該讓科室裡的小護士們看看。”白荻笑著搖搖頭：“蘇主任居然會說‘儀式感’三個字。”
“一起去吃個午飯？”蘇桓語不擅長應對玩笑，生硬的轉移話題：“聽說這附近有家小餐館挺不錯。”
“好啊。”白荻可冇打算這麼輕易放過他：“咱們蘇主任以前提到吃的，隻會說‘隨便。’，到了住院部短短幾天時間，連市區哪家館子好吃都知道了。
看來住院部是塊風水寶地，能讓頑石開竅。
等有空了，我也得常去跑兩趟。”
“說起這個。”蘇桓語抱歉的看著白荻：“接下來這段時間，科室還得辛苦你了。
你要是撐不住，我可以打報告向院裡申請外援。
有小棠的事兒在，院長肯定能點頭。”
“你就彆□□的心了。”白荻笑著說：“我可是你師姐，輕易倒不了。再說，已經有倆外院專家坐鎮了，足夠了。走吧，吃好的去！”
話雖如此，當日回到醫院之後，蘇桓語還是和院長打了外援申請。
院長直接簽了同意，他拍著蘇桓語的肩膀說：“你就專心照顧好方先生，醫院會照顧好白主任的。”
有了院長的允諾，蘇桓語才終於放了心。
他回到住院部，著手準備為方疏棠辦理退院手續。
要說世界上最熬人的幾件事，住院一定是其中之一。
季路和徐家兄弟早就收拾好了東西，隻等蘇桓語把手續辦完，幾人就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出了病房。
蘇桓語早就從一樓借了輪椅，等季路他們拎著東西出去，他才慢慢走近病床，看著方疏棠的眼睛說：“我要把你抱到輪椅上，彆太緊張，可能會扯到傷口。”
“沒關係。”方疏棠分明在緊張，卻仍堅定的看著蘇桓語說：“來吧。”
蘇桓語走到床旁，俯身將胳膊分彆墊在方疏棠的腿彎和背後，然後屏息將人抱了起來。
來自醫生的職業判斷告訴他，手裡的這副身軀現在隻有一百來斤。
要知道，小棠的身高要將近一米八，這樣的身高，骨肉加起來的分量比常人少了近三分之一。
太瘦了，這樣的身體，是不足以支撐後續治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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