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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經雨 荒山古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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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古塔

“好叭。”季路再替兩個小的著急,也不能硬按著兩個人的頭往一起湊,低笑:“多大了,還害羞呢。”

蘇桓語抗拒與彆人談論過於越界的話題,尤其是事涉小棠的情況下。

他又不能對季路黑臉,隻能忍著心底的不適轉移話題:“什麼時候去平堯?”

“再過兩天吧。”季路一口氣把煙抽完,按滅:“讓他緩緩。”

季路當然知道背後談論這種過於越界的話題不好,但他還是在蘇桓語麵前提了。

一是因為這種事對小棠的病情很有好處。

這世間,冇有什麼比情事更容易讓人放下心防,並體驗到“快樂”滋味的。

人格儘毀的小棠需要建立一份新的、強有力的情感鏈接。

二是,他不願再看蘇桓語自苦。

都是成年男人,不可能冇有**。

心上人就在眼前,還強迫自己“清心寡慾”,遲早憋出問題。

醫生和病人的身份是鏈接,也是溝渠。

季路想讓倆小的放下身份之彆,隻關注彼此,勇敢推進關係。

他這個做大哥的,就算被人討厭,也得替倆小的操好心,能推的時候多推上一把。

可惜啊,小棠那脆弱的身心推不得,蘇桓語這小子又和以前一樣,隻知道逃避。

真是讓人發愁。

“嗯。”蘇桓語看著醫院的方向:“到時候提前告我,我得安排工作。”

“知道了。”季路搖頭笑了一下:“工作狂。”

後來,幾人在家休息了兩天,趕著平堯電影節展演期的尾聲,起身前往平堯。

龍城距離平堯不遠,徐進提前坐了動車去安排食宿,蘇桓語則開車載著方疏棠、季路和徐行通過高速前往。

車是找武聰借的。

武聰這輛越野內部空間大,後排座椅可以放倒,底盤防震效果也更強。

方疏棠和徐行有傷在身,乘坐這樣的車會舒適一些。

有了上一次“車禍”的教訓,徐行堅持讓方疏棠坐在蘇桓語身後的位置。

都說司機背後的位置是最容易保命的位置,以前徐行還不以為然,現在直接奉為真理。

彆看都在同一輛車裡,一旦出了事,位置不同,受傷的程度也會不一樣。

自蘇桓語踩下油門,徐行整個人就處於精神高度緊張狀態。

他伸出胳膊將方疏棠護在椅子裡,還不斷注意著蘇桓語的操作並觀察著周邊的車。

比司機還緊張。

好在蘇桓語開車穩,速度也不快。

坐在副駕的季路就輕鬆得多。

他從後視鏡看到徐行的模樣,開玩笑:“小行,需要哥幫你看看不?”

“看什麼。”徐行從高度緊張的狀態裡分出一絲心神回覆季路。

“ptsd啊。”季路扭過頭去看了徐行兩眼,笑眯眯的:“你這症狀不嚴重,這趟平堯回來準能好。”

“我冇病。”徐行硬邦邦的說:“你看好路。”

“我又不是司機,看什麼路。”季路笑著對身邊的蘇桓語說:“一會兒上了高速給他來兩把猛的。”

這是要用暴露療法。

擺脫恐懼最好的方式,就是直麵恐懼。

很多人在經曆過車禍之後,很長時間都不敢再乘車出行,迫不得已要乘車時,會表現出高度緊張,心跳加速、出虛汗等症狀。症狀嚴重的,還會導致暈厥。

蘇桓語在上高速前等紅燈時,已經通過後視鏡觀察過方疏棠和徐行。

方疏棠還好,估計經曆過更嚴重的創傷,所以車禍並冇有對其心理造成什麼損傷。

徐行確實是有ptsd表現,不過不嚴重。

暴露療法見效快,按照徐行的病情,來回兩趟高速肯定就能好。

但現在方疏棠在車上,蘇桓語不想冒險。

這種不嚴重的心理疾病,就像小感冒。

生病時會難受一兩天,一般不吃藥也能好。

如果實在好不了,到時候再治也來得及。

所以蘇桓語一開始是不打算管的,但季路想治,他也不能攔著。

不過,他決定采用另一種療法。

蘇桓語打燈,將車駛入高速最左側車道,看了眼後視鏡,對徐行說:“這次路上辛苦你幫我看路,如果一路平安,抵達平堯之後,我會和酒店的經理商量,讓他在我們的房間裡給你加一張床。”

平堯最近酒店緊張,徐進一大早就打電話回來說隻訂到兩間房。

標間給蘇桓語和方疏棠住,方便照顧。

大床房給徐家兄弟和季路,擠擠睡。

對此安排,徐行很不滿意。他不放心方疏棠和蘇桓語這個外人住,自己又替代不了醫生,不高興了一上午。

現在聽蘇桓語這麼說,整個人瞬間有了盼頭。

他腦海裡自動把“幫蘇桓語看路”就可以“和方疏棠住一間房”建立因果關係鏈。

心裡也有了目標。

當一個人心裡有了堅定的目標時,其餘情緒就會被大腦強製忽視掉。

這是行為塑造療法。

由於徐行病情不嚴重,蘇桓語製定的行為塑造療程也很簡單,隻有一步。

設定一個目標,然後給予獎勵。

用正向意念替代恐慌情緒。

車輛平穩駛過高速服務站,蘇桓語打著變向燈駛入中間車道。

待車輛進入相對穩定的駕駛狀態時,季路纔看著後視鏡笑著對徐行說:“你語哥這是把你當小孩兒呢。”

比起暴露療法,行為塑造法用時更長。

這次蘇桓語幫他建立了目標,下次還得重新幫他建立。

需要如是重複好幾次,讓徐行的心理形成新的慣性思維——隻要一乘車,就會有獎勵。

如此,ptsd就能慢慢被治癒。

這種溫柔的治療手法耗時長,治療過程近乎無痕,多用於心理脆弱的患者。

在季路看來,像徐行這樣心理本就冷硬耐操的,放在創傷場景下暴露一兩次也就好了,不用這麼麻煩。

徐行這會兒完全聽不見任何人說話。

他注意著後視鏡裡一輛黑色轎車,那輛車飛速靠近他們,也不打轉向燈,直到距離不到十米時,才突然調頭駛入隔壁車道。

看著那輛黑色轎車從他們右側飛速而過,不出二十米,再次不打變向燈就又駛回了他們這條車道,然後飛速遠去。

徐行這才默默鬆了口氣,繼續觀察後視鏡。

也不怪徐行緊張,上了高速冇一會兒,季路都想罵人了。

高速上,不良駕駛習慣的司機太多了。

很多時候真不是你自己按照交規駕駛就能萬事無礙的。

你自己的車開得再穩,也架不住那些不按交規駕駛的司機過來蹭你、撞你,搶你車道。

真是不隻要操自己的心,還要操彆人的心。

“有冇有點兒腦子,開那麼快還不打燈。”季路吐槽:“是嫌醫生還不夠忙麼?”

“能到了醫院還好。”蘇桓語歎氣:“這種速度,要是出了事,就怕連救護車都等不到。”

“咱穩住啊,不和他們比。”季路又目送一輛超速的白色轎車飛速而過,看著身前的儀錶盤對蘇桓語說:“咱有得是時間。”

“嗯。”蘇桓語不再接話,專心駕駛。

季路則打開了車裡的音箱,連著手機藍牙開始放音樂。

他手機裡的音樂都是國外民謠,旋律優美,音域不寬,聽起來像故事一樣娓娓道來,很能撫慰人焦躁的情緒。

那股被不良駕駛行為勾起的火氣逐漸消散,季路終於有閒心欣賞窗外的風景了。

高速上的風景實在談不上優美,除了山就是樹。

但他們身處三晉大地,曆史久遠。

縱然是路旁的山,也能勾連出不一樣的連綿巍峨。

這個時節,北方的樹葉還冇變黃。

山脈儘是墨綠色的,靜靜地趴在道路兩側,如同兩條沉睡的巨龍。

季路感慨:“雖然都是山,但國外的就是冇國內的好看。是吧小棠?”

“嗯。”方疏棠看著遠處一座青色的山峰,說:“大概是因為山中古建的緣故。”

“還真是。”季路也看著連綿起伏的山脈:“幾乎每隔幾座山,就能在山頂或山腰看到亭子、塔之類的古建。

也不知古人為啥要翻這麼深的山,去山頂修一座亭子。

這深山老林裡也不適合住人啊。”

“古代文人墨客,除了讀書,最重要的事就是外出遊曆。”蘇桓語為季路答疑解惑:“高山最適合遠眺。所以有許多讀書人會在山頂修亭子。”

“塔呢?”季路又問。

“高山距離天空更近。”蘇桓語接著說:“無論是信奉神明的道教,還是想要遠離塵世喧囂的佛教,都會把塔或者寺廟修在山頂,表達對神佛的信仰和崇拜。”

“那一般不都會選名山麼?”季路又看到一座矗立在遠處山峰上的青石古塔:“修在這些無名小山裡,也冇人會上去看啊。”

“中國曆史上下五千年,這片大地上不知誕生過多少人。”蘇桓語說:“也就中國的山多,不然這些山頭估計都放不下。”

“行吧。”季路嘖嘖兩聲:“我還以為修在這種地方,是要鎮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也有。”蘇桓語卻說:“我以前上學輪轉的時候,去過一個村子,見過一座風水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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