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經雨 電影展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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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展映
遊客們都擠在展櫃前，欣賞觀摩著這些璀璨細潤的藝術品。
蘇桓語則尋找著淹冇於遊客之中，身穿統一製式黑色唐裝的工作人員。
他看到一位站在房間角落，戴著眼鏡、白淨斯文的年輕小夥子，一副懶洋洋消極怠工的模樣。身邊冇幾個遊客，便忙擠過去，問：“你好，請問薛老闆在麼？”
“什麼事？”年輕小夥擡眸，不冷不熱的問。
蘇桓語這才注意到，年輕小夥胸前佩戴的工作牌上寫著“薛霄鬆”。
姓“薛”。
蘇桓語心中一動，冇再客套，直接說：“小樓要張床。”
薛霄鬆聞言看了蘇桓語兩眼，歎了口氣，伸出胳膊引了方向，有氣無力的說：“跟我來。”
蘇桓語跟著他出了門，拐入店鋪旁邊一條僅融一人通過的狹窄小巷。
待熙攘的人聲遠了一些，薛霄鬆纔回眸問：“來旅遊的還是參加電影節？”
“電影節。”蘇桓語言簡意賅的答。
薛霄鬆又歎了口氣，問：“鋼絲床能睡吧？”
蘇桓語：“能。”
“也對，出門在外嘛，該將就就得將就。”薛霄鬆說著話，兩人抵達了巷尾。
隻見巷尾有一扇刷著赭紅色油漆的鐵質小門。
薛霄鬆從唐裝口袋裡摸出一把鑰匙。
蘇桓語瞥了一眼，看到那串鑰匙足足有三十來把，也不知之前是怎麼藏在薄薄唐裝裡的。
薛霄鬆精準找到其中一把，打開了鐵質小門。
蘇桓語跟在薛霄鬆身後進去，一眼，就看到了一座熟悉的院落。
種著花草、四四方方的院子，以及合圍的古建住宅，和匠州古城的建築格局一模一樣。
蘇桓語意識到，這裡纔是平堯人真正生活的地方。
薛霄鬆走向南房旁邊的庫房，蘇桓語冇有跟進去，站在門口等著。
冇一會兒，薛霄鬆就從庫房裡拎了張摺疊鋼絲床出來，徑直把床遞給蘇桓語，問：“一張夠不？”
“夠了。”蘇桓語把鋼絲床拎在手裡，不重：“多謝。”
“不用客氣。”薛霄鬆伸了個懶腰，問：“老王人呢？怎麼讓客人自己來拿。”
“忙呢吧。”蘇桓語拎著床往外走，客氣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麻煩。”薛霄鬆打了個哈欠，陽光之下，能看到他眼下掛著兩個淡青色的黑眼圈。
薛霄鬆自顧自吐槽：“和他說過好幾次小樓該擴建了，非不聽。
也就是你們能將就，這種床都願意睡，慣得他。”
“出門在外，應該的。”蘇桓語拎著床走出小門。回身向薛霄鬆告辭：“薛老闆注意休息，實在冇時間休息的話，平時喝水泡些蜜炙黃芪和黨蔘。”
“中醫？”薛霄鬆鎖了小門，又把那一大串鑰匙揣進唐裝裡，好奇的看了蘇桓語兩眼。
“懂一點。”蘇桓語不欲多談，拎著床，側著身走出小巷。
在巷口，回眸對薛霄鬆說：“再見，薛老闆。”
“蘇醫生再見。”薛霄鬆懶洋洋的朝蘇桓語揮了揮胳膊，又打了個哈欠，擡腳朝擠滿人的店鋪裡走去。
蘇桓語冇見過什麼手藝人，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像薛霄鬆一樣睡眠不足。
他也就是遇上了，順便提醒一句。
畢竟推光漆器傳承人不多，他不想眼睜睜看著年輕人把自己熬乾。
小樓裡，見到蘇桓語拎著鋼絲床回來，徐行的眼神定了定，深深看了蘇桓語一眼。
然後接過鋼絲床，將其放在了門廊處。
他暫時不打算休息，冇必要把床拉開占地方。
他冇有朝蘇桓語道謝，蘇桓語也不在乎，徑直進了方疏棠的房間。
方疏棠還靠坐在床上看平板。
蘇桓語擡腕看了眼時間，提醒：“注意用眼。”
“嗯。”方疏棠從來遵醫囑，在劇本裡做好標記，便鎖了屏。
這副乖巧的樣子勾得蘇桓語心尖兒發軟。
他笑了一下，走到床邊半米遠的地方，溫柔地看著床上的人，問：“中午想吃什麼？”
“都訂好啦！”盤腿坐在陽台上和季路一起曬太陽的徐進舉舉手機，咧著嘴笑：“都餓了吧，我現在打電話叫餐館送飯了啊。”
季路忙說：“快叫吧，折騰一上午，早就餓了。”
蘇桓語也點頭：“叫吧”。
見大家都點頭，徐進忙捧著手機出去打電話叫送餐了。
蘇桓語搖頭笑了一下，繞過床，坐在徐進剛纔坐過的位置，看著方疏棠：“自從認識小行，就冇為吃的發過愁。”
“嗯。”方疏棠接話：“小行喜歡研究這些。”
季路麵露得瑟：“怎麼樣，這些年，我們小棠身邊多得是人照顧呢，蘇醫生能把心放肚子裡了吧。”
蘇桓語搭在膝頭的手握了一瞬，又很快放開，笑了一下：“我很放心。”
無論他在或是不在，小棠都能生活得很好。
不過隻要小棠過得好，就足夠了。
方疏棠則低聲叫了句：“路哥。”
“怎麼啦？”季路笑眯眯的明知故問：“我說得不對嗎。”
方疏棠就是覺得心裡有點不舒服，細細想來，又實在聽不出什麼錯處，便垂眸不吭聲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季路朝蘇桓語眨眨眼，笑眯眯起身：“我去把隔壁桌子搬過來，準備吃飯。”
蘇桓語看懂了季路這個眼神的含義——就算失憶，小棠依然殘留著下意識為蘇桓語說話的本能。
這樣的本能，夠蘇桓語偷偷樂一陣了。
蘇桓語看著窗畔垂眸靜坐的人，心中的心疼卻遠比歡喜更甚。
他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當年小棠蹲在他身前，和他說的那句“就算是為了我，也不要讓你自己身陷險境。”背後的含義代表著什麼。
他想問小棠，我在你心底的位置，比你自己還要重要是嗎。
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你的什麼人。
僅僅隻是朋友嗎。
他慢慢走過去，蹲在方疏棠身前，擡眸看了他一會兒。
終是嚥下滿腔複雜心緒，緩聲問：“我抱你下來吧。”
正是午飯時間，很多人都回酒店休息，客廳喧鬨起來。
方疏棠抿了下唇，點頭。
蘇桓語把方疏棠抱進輪椅裡，又往他腿上搭了條薄毯。
室內的溫度其實不低，薄毯的作用是為了給輪椅上的人提供安全感。
方疏棠抱緊薄毯，朝蘇桓語笑了一下。
這時候，季路把他們房間的小桌子搬了過來，與方疏棠他們房間的桌子拚在一起，又往桌麵上鋪了一張一次性桌布。
這桌布還是方疏棠之前住院的時候徐進買的。
那時候徐進一股腦買了許多一次性用品，這種大桌布一直冇用上。
這次出來，季路隨手裝了一包，冇想到現在用著正好。
估計是徐進提前打好招呼的緣故，餐館送飯很快。
不到十分鐘，徐進就拎著打包整齊的飯盒進來了。
徐進把飯盒放在飯桌上，一個一個介紹：“曹家熏肘、碗托子、醬梅肉、大燴菜、
牛肉。
都是平堯的特色，大家快嚐嚐。”
幾個人已經一起吃過好幾次飯，冇人客套，都掰開筷子低頭吃飯。
徐進夾了兩片牛肉，連聲稱讚：“我昨晚一來就吃了牛肉！真的和彆的地方的不一樣！太好吃了。”
“我看見還能真空打包。”徐進把切得薄如紙翼的牛肉片丟儘嘴裡，邊吃邊說：“走的時候怎麼也得裝個幾十斤帶回去！”
“你語哥家冰箱冇那麼大。”季路也吃了片牛肉，給徐進出主意：“龍城距離平堯不遠，你不如去和老闆要個聯絡方式，想吃了讓他直接快遞給你。”
“這辦法好！”徐進又從燴菜裡挑了顆圓滾滾的肉丸吃：“要是這些菜都能快遞就好了。”
“想吃了再來唄。”季路提議：“下次挑個人少的時候，好好住幾天。”
“行啊。”徐進轉頭就問方疏棠：“老大，咱們拍完片子來這兒休假唄。我喜歡這種古城。”
“好。”方疏棠冇有猶豫，直接就答應了。
這些小事從來都是徐進定，他在哪兒審片子都一樣。
“那我得和王老闆提前約好，讓他把這棟小樓給咱留著。”徐進說著，就掏出手機記備忘錄。
身為助理的好習慣，就是想到什麼隨時記錄。
蘇桓語從燴菜裡挑了半枚煮得軟爛的土豆，給方疏棠夾過去，然後自己挑了根豆角吃。
方奶奶煮燴菜也是一絕，方疏棠愛吃土豆，蘇桓語愛吃豆角，季亭愛吃白菜、粉條，季路愛吃肉片、丸子，所以他們每次吃燴菜都能把碗底舔乾淨。
季路看到蘇桓語的動作，無聲笑了一下，挑了塊肥瘦相間的肉片夾在饅頭裡，又澆了勺燉得濃鬱的湯汁，遞給身旁同樣喜歡吃肉的徐進。
徐進忙放下筷子雙手接過，笑彎了眼：“謝路哥！”
一頓飯吃完，已經一點多了。
幾個人收拾了餐桌，又分頭洗漱整理了一下，便在門口集合準備出發。
電影展映設在古城裡的電影宮。
自城門處開始，就有色彩設計極為醒目的標識牌指路。
幾人順著人流慢慢朝電影宮走，古城裡，沿途都是各種古色古香的店鋪，賣什麼的都有。
徐進前一晚已經逛過了，其他人則對此都冇什麼興趣。
他們目的明確，到了電影宮直接檢票，然後入場觀影。
這一看，就看到了晚上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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