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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胡椒到蒸汽機的大唐傳奇 第170章 商路的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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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矇矇亮,東方的天際才泛起一絲魚肚白,長安城西的鐵匠街就已經熱鬨起來。鐵鋪的夥計們早早生起了爐子,「呼嗒呼嗒」地拉著風箱,風箱的木板發出「吱呀」的聲響,像是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爐膛裡的火苗「騰」地竄起來,舔舐著烏黑的鐵坯,發出「劈啪」的聲響,火星時不時濺出來,落在地上熄滅。可今天的氣氛卻有些異樣,往日裡互相打招呼、開玩笑的鐵匠們,此刻都低著頭默默地忙活,臉上帶著幾分緊張和不安,連說話都壓低了聲音,像是怕被什麼人聽見。

王老闆的「王記鐵料鋪」就開在街口,是這條街上最大的鐵料商。他剛讓人把兩車上好的生鐵卸到後院,那生鐵烏黑發亮,斷麵細密,是打造農具的上好材料。王老闆額頭上還掛著晶瑩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胸前的布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這兩車鐵是給改良坊送的,李傑特意交代要含碳量適中的精鐵,用來打造貞觀犁的犁鏵,說是這種鐵打造的犁鏵既鋒利又不易崩口。他擦了擦汗,正準備進屋喝口涼茶歇口氣,就聽到街上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夾雜著棍棒拖地的聲音,由遠及近。

張萬貫帶著十幾個精壯的漢子走了過來,個個穿著黑色短打,露出結實的胳膊,腰裡彆著明晃晃的棍棒,臉上帶著凶神惡煞的表情,像是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為首的張萬貫依舊穿著那件蜀錦長袍,隻是此刻敞開著領口,露出圓滾滾的肚皮,上麵的肥肉隨著腳步一顫一顫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盯著王老闆,彷彿要把他生吞活剝。

「王老四,你膽子不小啊!」張萬貫走到鋪子前,雙手叉腰,聲音洪亮得像打雷,震得人耳朵嗡嗡響,「竟敢給那姓李的送鐵?你忘了自己是『犁商聯盟』的人了?忘了是誰讓你有今天的生意了?」

王老闆心裡「咯噔」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連忙擠出笑容迎上去,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張掌櫃,您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就是做點小生意,誰來買鐵我都賣,總不能把上門的客戶往外推吧?再說了,聯盟也沒規定不能給哪家賣鐵不是?」

「客戶?」張萬貫冷笑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嘲諷,他抬腳狠狠踹在旁邊的鐵砧上,鐵砧發出「哐當」一聲巨響,震得旁邊的工具都跳了起來,「那李傑是咱們的死對頭!他推廣新犁,就是要砸咱們的飯碗!你給他送鐵,就是助紂為虐,是叛徒!」他衝身後的漢子使了個眼色,惡狠狠地說:「給我砸!讓他知道知道,背叛聯盟的下場!」

那十幾個漢子立刻像餓狼一樣衝了上去,拿起鋪子裡的鐵錘、鐵鉗就往鐵料上砸,「砰砰乓乓」的響聲震耳欲聾,在清晨的街道上回蕩。好好的生鐵被砸得坑坑窪窪,有的甚至被砸成了碎片,飛濺的鐵屑像流星一樣四處亂竄。夥計們嚇得躲在角落裡,抱著頭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喘。王老闆急得直跺腳,臉上的肉都在抽搐:「張掌櫃,有話好好說,彆砸東西啊!這些鐵值不少錢呢!這兩車鐵,我進過來就花了三百貫,您這一砸,我可就血本無歸了啊!」

「錢?」張萬貫走到王老闆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拎得離地半尺,王老闆的雙腳在空中胡亂蹬著,「你要是再敢給那姓李的供貨,我就讓你在長安混不下去!不僅砸你的鋪子,還讓你走夜路都得睜著眼睛!讓你全家都不得安寧!」他把王老闆狠狠摔在地上,「咚」的一聲,王老闆結結實實地摔在堅硬的青石板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半天沒爬起來。「給我記好了,從今天起,凡給改良坊賣鐵的商戶,一律被踢出『犁商聯盟』,斷了你們的進貨渠道,看你們還怎麼做生意!」

王老闆趴在地上,嘴角磕出了血,染紅了下巴上的胡須,他看著滿地狼藉的鐵料,心疼得直抽氣,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他知道,張萬貫說得出做得到,「犁商聯盟」控製著關中大半的鐵料來源,從礦山到冶煉作坊,幾乎都有聯盟的人參股,被踢出去,他這鋪子確實沒法開了,一家人的生計都成了問題。

周圍的鐵匠鋪都悄悄開啟了門,探出一個個腦袋,有老有少,臉上都帶著驚恐的表情,看到這一幕都嚇得趕緊縮了回去,把門重新關上,有的甚至還上了栓。誰也不敢出聲,張萬貫在這條街橫行霸道多年,背後又有洛陽的李掌櫃等一眾大商戶撐腰,勢力龐大,沒人敢得罪他,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張萬貫看著周圍噤若寒蟬的商戶,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那笑容裡充滿了得意和囂張。他整理了一下被扯皺的衣領,對著緊閉的店鋪門和躲在角落裡的人們喊道:「都給我聽好了!誰要是敢跟李傑勾結,給改良坊供貨,王老四就是榜樣!咱們『犁商聯盟』的飯,不是那麼好吃的!識相的,就乖乖賣咱們的直轅犁,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說完,他帶著人揚長而去,留下滿地狼藉和瑟瑟發抖的商戶。那十幾個漢子臨走時還不忘順手牽羊,拿走了鋪子裡幾把嶄新的鑿子,王老闆敢怒不敢言,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王老闆掙紮著爬起來,踉蹌著走到被砸爛的鐵料前,看著那些原本可以變成鋒利犁鏵的生鐵如今成了一堆廢鐵,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一滴一滴砸在鐵料上,暈開一小片水漬。他知道,自己怕是再也不敢給改良坊送鐵了,哪怕李傑給的價錢再高。

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傳遍了長安城的鐵料商圈子,比瘟疫蔓延得還快。南市的劉記鐵鋪原本和改良坊訂了長期供貨協議,聽說王老闆的遭遇後,連夜派人去改良坊退了貨,不僅把收的訂金都退了回去,還額外賠了二十貫錢,就為了求個平安。西市的趙記鐵鋪更絕,當天就掛出了「本店轉讓」的牌子,老闆收拾了細軟,說是要回老家探親,什麼時候回來都沒說,誰都知道他是怕了張萬貫的報複。

改良坊的後院,趙鐵匠看著空蕩蕩的院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轉圈,嘴裡還唸叨著:「這可咋辦啊,這可咋辦啊……」原本今天該送來的三車鐵料,左等右等都沒來,派去打聽的夥計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一說,他頓時傻了眼,臉上的血色都沒了。「大人,這可咋辦啊?庫房裡的鐵隻夠打五十具犁了,要是斷了貨,下個月給雍州、華州送的貨就得耽擱,推廣計劃怕是要泡湯了!」

李傑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手裡拿著一塊鐵坯,正在仔細觀察上麵的紋路,臉上卻異常平靜,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早就料到舊犁商會有動作,隻是沒想到他們會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動用武力威脅。「彆急,」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像兩顆黑夜裡的星辰,「他們能封鎖長安的鐵料,還能封鎖整個關中?華州的龍門鐵礦、同州的沙苑冶鐵坊,哪一處不是產鐵的地方?咱們繞開長安的中間商,直接去產地拿貨。」

趙鐵匠停下腳步,眼睛亮了起來:「對呀!華州的王老鐵跟我是拜把子兄弟,他家的鐵礦出的鐵料最適合打犁鏵。我這就備馬,親自去華州一趟!」

「等等。」李傑叫住他,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帶足銀子,再讓兩個會功夫的夥計跟著。路上小心,張萬貫既然敢在長安動手,說不定會在半路使絆子。」他頓了頓,補充道,「告訴王老鐵,隻要他肯供貨,價錢比長安的市價高兩成,而且現款結算。」

趙鐵匠接過銀票,指尖觸到那厚實的紙張,心裡頓時有了底:「大人放心,我這就出發,保證把鐵料拉回來!」

看著趙鐵匠匆匆離去的背影,李傑走到院牆邊,望著牆外熙熙攘攘的街道。陽光已經升高,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心裡卻清楚,這隻是開始。張萬貫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還會有更難纏的手段。

果然,到了下午,長安城裡就開始流傳各種關於貞觀犁的謠言。

「聽說了嗎?那新犁用的是突厥的鐵,沾了晦氣,用了會招災的!」一個穿著短打的漢子在茶館裡唾沫橫飛地說,手裡還比劃著,「我表舅在司農寺當差,親眼看見新犁的犁鏵上有古怪的花紋,那是突厥的詛咒!」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嘛!我鄰居家的二小子去看過試犁,回來就上吐下瀉,大夫說是中了邪!」

這些話像野草一樣在市井裡瘋長,原本打算買新犁的農戶都猶豫起來。西市的一個老農攥著錢袋在改良坊門口徘徊了半天,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轉身走向了張記犁行。

張萬貫坐在鋪子裡,聽著夥計彙報外麵的情況,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茶是清明前的龍井,是他托人從江南買來的,每一兩都要十貫錢。「讓底下人再加把勁,把話說得再真點。最好編個具體的例子,比如哪個村用了新犁,家裡遭了火災什麼的。」

夥計點頭哈腰地應著:「小的這就去辦。對了掌櫃的,剛纔看到司農寺的人在街麵上查問謠言的事,要不要讓兄弟們避避風頭?」

「避什麼?」張萬貫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司農寺想查?讓他們查去!沒憑沒據的,能奈我何?再說了,禦史台那邊很快就會有動靜,到時候有他們忙的!」

他走到窗邊,看著街上那些議論紛紛的百姓,心裡像喝了蜜一樣甜。他彷彿已經看到李傑的改良坊門可羅雀,最後不得不關門大吉的樣子。

而此時的改良坊裡,李傑正在給工匠們講解如何改進犁鏵的淬火工藝。他並沒有因為謠言而慌亂,反而加派人手在門口張貼告示,詳細說明貞觀犁的鐵料來源和製作工藝,還邀請百姓進坊參觀打造過程。

「大人,外麵的謠言越來越難聽了,要不要咱們也雇些人去辯解?」一個年輕的工匠忍不住問道,他臉上帶著憤憤不平的表情。

李傑搖了搖頭,拿起一把剛打好的犁鏵,在陽光下照了照:「辯解沒用,老百姓要的是親眼看到的事實。咱們隻要把犁打好,讓用了新犁的農戶真正受益,謠言自然不攻自破。」他頓了頓,提高了聲音,「大家加把勁,爭取在趙師傅把鐵料拉回來之前,把這五十具犁打磨好,送到農戶手裡。讓他們用實際效果告訴大家,貞觀犁到底好不好!」

工匠們齊聲應道,手裡的活計乾得更起勁了。鐵錘敲擊鐵坯的聲音「叮叮當當」地響著,像是在向那些謠言宣戰。

夕陽西下,將改良坊的影子拉得很長。李傑站在門口,看著遠處的天空,晚霞像燃燒的火焰一樣絢爛。他知道,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才剛剛打響,前路或許布滿荊棘,但他有信心,用知識和技術的力量,衝破一切阻礙,讓貞觀犁在大唐的土地上紮下根來。

夜色再次降臨,張記犁行的燭火依舊亮著,隻是這一次,張萬貫的臉上多了幾分不安。他派去跟蹤趙鐵匠的人回來稟報,說趙鐵匠已經過了渭水,直奔華州而去,看樣子是真要去產地拿貨。

「廢物!」張萬貫把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濺得到處都是,「連個人都攔不住!去,給華州的李把頭捎個信,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給趙鐵匠供貨,價錢隨便他開!」

管家連忙應著退了出去,張萬貫煩躁地在屋裡踱步。他隱隱有種預感,事情可能不會像他想的那麼順利。李傑這個小子,似乎比他想象的要難對付得多。

而在長安的另一端,武媚娘坐在香露坊的窗前,手裡把玩著一支玉簪,聽著侍女彙報外麵的動靜。當聽到張萬貫散佈謠言、封鎖鐵料的事時,她嘴角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有意思。」她輕聲說,「這張萬貫倒是急了。不過,他還是小看了李傑。」

侍女好奇地問:「主子,您覺得李大人能挺過去嗎?」

武媚娘放下玉簪,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能不能挺過去,要看他的手段。不過,這倒是個機會。讓人把咱們庫房裡的那批精鐵送些到改良坊,就說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

侍女愣了一下:「主子,咱們跟李大人非親非故的,這麼做……」

「非親非故?」武媚娘笑了,那笑容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嫵媚,「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後不是。這大唐的風向,怕是要變了。」

夜色漸深,長安城漸漸安靜下來,隻有零星的打更聲在巷子裡回蕩。而在這寂靜之下,一場關於貞觀犁的較量,正暗流湧動,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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