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狼煙北平開始 第22章 畫中秘與雙雄策
蘆葦蕩的夜風帶著水汽,吹得木屋窗戶「吱呀」作響。周明遠展開老吳送來的北平地圖,指尖停在「聚寶閣」的標記上——根據方景林傳來的訊息,陳明澤將《蘭竹圖》賣給佐藤前,曾在聚寶閣裝裱過。「裝裱字畫時,最容易藏東西。」周明遠對著地圖喃喃自語,「日軍要的是軍火庫分佈圖,肯定藏在畫軸或夾層裡,陳明澤說不定留了後手。」
「鴿子」端著剛煮好的紅薯粥走進來,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鏡:「老吳剛收到訊息,徐金戈已經盯上陳明澤了,今晚就會去陳家老宅。日軍那邊也沒閒著,犬養平齋派了便衣在陳家周圍埋伏,想坐收漁利。」
周明遠猛地抬頭,粥碗在手裡晃了晃,熱粥灑在指縫間也沒察覺——他記起劇中徐金戈夜探陳家老宅時,差點被日軍的埋伏困住,若不是方景林恰好路過解圍,恐怕早已暴露。「不能讓他們兩敗俱傷。」周明遠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短褂,「我們得去陳家附近,給他們遞個信,讓方景林知道日軍有埋伏,也讓徐金戈留意畫中的機關。」
兩人趁著夜色往城裡趕,路過同和車行時,隱約看見文三兒正蹲在門口啃窩頭,洋車歪在一旁。「文三哥,這麼晚了還沒歇?」周明遠故意放慢腳步,聲音壓得極低。文三兒抬頭見是他,趕緊把窩頭藏在身後:「彆提了,孫二爺說我惹了禍,罰我今晚不準進屋。」他湊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說,「我傍晚拉羅小姐去聚寶閣,聽見掌櫃的跟夥計說,陳老闆的畫軸裡藏著『鐵疙瘩』的位置,還說要找『鴛鴦扣』才能開啟。」
「鴛鴦扣?」周明遠心裡一動——這應該是開啟畫軸夾層的機關。他從懷裡掏出半張揉皺的紙,快速畫下一個簡單的鴛鴦扣圖案,又在旁邊寫了「陳家老宅西廂房,梁上藏圖」,悄悄塞給文三兒:「要是遇見方巡捕,把這個給他,說不定能幫你洗清嫌疑。」文三兒捏著紙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身把紙條塞進了洋車坐墊底下。
趕到陳家老宅時,已是亥時。老宅坐落在衚衕深處,黑沉沉的門樓像隻蟄伏的野獸,門口的石獅子眼窩積著灰塵,在月光下透著冷意。周明遠繞到老宅後牆,看見幾處瓦片鬆動——這是劇中徐金戈翻牆的位置。他蹲在牆根的柴草堆裡,摸出隨身攜帶的磷粉,在牆根畫了個「蛇」形標記——「蛇」對應日軍的埋伏,是他和方景林之前約定的警示訊號。
剛畫完,就聽見衚衕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周明遠趕緊縮回柴草堆,透過縫隙看見方景林穿著便衣,手裡攥著個布包,正警惕地往老宅方向走。他故意咳嗽了一聲,聲音壓得像夜貓子叫,方景林的腳步頓了頓,目光掃過牆根的磷粉標記,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往衚衕另一側繞去——他看懂了警示,要從側麵牽製日軍。
沒過多久,老宅的後牆傳來「哢嗒」一聲輕響,瓦片被輕輕掀起。周明遠抬頭,看見徐金戈的身影在牆頭一閃而過,像隻夜貓子般悄無聲息地落在院裡。他剛要鬆口氣,就聽見衚衕口傳來日軍的低語聲,三個穿短打的便衣正貼著牆根往老宅挪,手裡的槍套露在外麵。
「糟了,他們要提前動手。」周明遠壓低聲音對「鴿子」說,「你去衚衕口的酒鋪,故意打翻酒壇,製造動靜,我去後院引開他們。」「鴿子」點點頭,貓著腰往酒鋪方向跑,周明遠則摸出隨身攜帶的彈弓,撿起地上的小石子,瞄準老宅院裡的水缸——「啪」的一聲,石子砸在水缸上,水花濺起三尺高。
日軍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三個便衣加快腳步往老宅後院衝。徐金戈在院裡聽見動靜,趕緊躲到廊柱後,手裡的槍對準院門。就在這時,衚衕口突然傳來「嘩啦」一聲巨響,接著是酒鋪老闆的罵聲:「哪個不長眼的,打翻我的酒壇!」日軍便衣猶豫了一下,其中兩個轉身往衚衕口跑,隻留下一個守在院門口。
周明遠趁機繞到院後,用彈弓再次砸向另一側的雞窩。「咯咯咯」的雞叫聲刺破夜空,守在院門口的日軍便衣不耐煩地罵了一句,轉身往雞窩方向走。徐金戈抓住機會,快步衝進西廂房,借著月光在房梁上摸索——他記得周明遠留下的紙條提示,圖藏在梁上。
沒過多久,西廂房傳來輕微的「哢嗒」聲,是鴛鴦扣被開啟的聲音。周明遠知道徐金戈得手了,趕緊對著衚衕口吹了聲口哨——這是給方景林的訊號。方景林立刻從衚衕另一側衝出,一拳打翻剛趕回來的兩個日軍便衣,朝著西廂房大喊:「徐先生,快走!日軍增援快到了!」
徐金戈抱著畫軸從西廂房衝出來,與方景林在院門口短暫對視。沒有多餘的話,兩人一個往左,一個往右,朝著不同的方向跑。日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周明遠和「鴿子」趕緊縮回柴草堆,看著日軍衝進老宅,在院裡亂翻一通,最後隻能對著空房梁罵罵咧咧。
等日軍撤走,周明遠才從柴草堆裡鑽出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徐金戈拿到畫了,方景林也安全撤離,算是成了。」「鴿子」鬆了口氣,揉著蹲麻的腿,「就是不知道畫裡的分佈圖能不能用,日軍會不會已經換了位置。」
周明遠搖搖頭,目光望向遠處的燈火:「陳明澤是個老狐狸,肯定留了後手。我猜畫裡的分佈圖是真的,但關鍵位置做了手腳,得找懂行的人解讀。羅夢雲是留洋回來的,懂外語也懂字畫,說不定能幫上忙。」
兩人往回走時,再次路過同和車行,文三兒已經趴在洋車上睡著了,手裡還攥著那張畫著鴛鴦扣的紙條。周明遠輕輕把紙條從他手裡抽出來,疊好塞進自己懷裡——這紙條不能留在文三兒身邊,萬一被日軍搜到,又是一場麻煩。他幫文三兒把洋車扶正,又把自己口袋裡的兩個窩頭放在車座上,才轉身離開。
回到蘆葦蕩木屋時,天已經矇矇亮。老吳正站在門口等他們,手裡拿著一封電報:「方景林傳來訊息,徐金戈拿到畫後,已經聯係了國民黨的人,準備解讀分佈圖。但日軍那邊也有動作,犬養平齋懷疑羅夢雲知道畫的秘密,要抓她去問話。」
周明遠心裡一沉——羅夢雲是劇中的關鍵人物,她若被抓,不僅分佈圖解讀不了,方景林和徐金戈的合作也會陷入僵局。「我們得去救羅小姐。」周明遠抓起桌上的槍,「日軍要抓她,肯定會去她常去的咖啡館或學校,我們得趕在他們前麵,給她遞個信。」
老吳攔住他,遞過一件長衫:「彆衝動,你現在去太顯眼。我已經安排人通知羅夢雲了,讓她暫時躲起來。你現在的任務是盯著犬養平齋,他明天要去日軍司令部開會,會上會討論軍火庫的新部署,你得想辦法把訊息傳出來。」
周明遠接過長衫,指尖劃過粗糙的布料,突然想起劇中犬養平齋開會時,會把新部署的圖紙放在公文包夾層裡,而負責送公文包的,正是他的副官小林。「我有辦法。」周明遠眼睛一亮,「小林有個相好的在城南的胭脂鋪,每天中午都會去那裡待半個時辰。我們可以在胭脂鋪設個局,把公文包的訊息傳出去,讓方景林或徐金戈有機會拿到圖紙。」
老吳點點頭:「這個主意可行,但一定要小心。小林是犬養平齋的心腹,警惕性很高,稍有不慎就會暴露。」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銅製哨子,「這是聯絡訊號,要是遇到危險,就吹三聲,會有人接應你。」
第二天中午,周明遠換上長衫,裝作買胭脂的客人,走進城南的胭脂鋪。鋪子裡彌漫著脂粉香,幾個穿著旗袍的女子正對著鏡子試口紅,小林的相好——鋪主阿春,正站在櫃台後算賬。周明遠走到櫃台前,手指在胭脂盒上輕輕敲了敲,按照約定的暗號說:「要一盒『醉春紅』,要最新鮮的。」
阿春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閃過一絲警惕,隨即笑著說:「先生稍等,我去後屋拿。」她走進後屋,很快就拿著一盒胭脂出來,遞給他時,悄悄把一張紙條塞到他手裡——上麵寫著「小林今日帶公文包,夾層有圖紙,酉時離開」。
周明遠接過胭脂,付了錢,剛要轉身離開,就看見門口走進一個穿軍裝的男人,正是小林。他趕緊低下頭,假裝整理長衫,餘光瞥見小林走到櫃台前,從懷裡掏出一個絲絨盒子,遞給阿春:「今晚我要去司令部開會,不能來看你,這個你收著。」
周明遠趁機往門口走,路過小林身邊時,故意腳下一滑,撞在他身上。「對不住!」他一邊道歉,一邊快速掃了眼小林手裡的公文包——包角有個明顯的磨損痕跡,正是老吳描述的那個。小林不耐煩地推開他:「走路看著點!」
走出胭脂鋪,周明遠趕緊往約定的煙館走。剛拐進衚衕,就看見方景林正靠在牆角抽煙,手裡的煙卷快燒到指尖也沒察覺。「方巡捕,借個火。」周明遠掏出火柴,故意湊過去,把寫著「酉時,小林公文包,日軍司令部後門」的紙條塞進他手裡。
方景林指尖一僵,隨即把紙條塞進袖口,掏出打火機給他點煙:「最近不太平,少在衚衕裡轉悠。」說完,轉身往衚衕深處走,腳步比來時快了幾分。
酉時一到,日軍司令部後門的路燈準時亮起。周明遠躲在對麵的茶攤裡,看著小林提著公文包從後門出來,往胭脂鋪方向走。沒過多久,徐金戈的身影出現在衚衕口,穿著短褂,戴著草帽,像個普通的商販。兩人一前一後,保持著二十步的距離,朝著胭脂鋪走去。
周明遠知道,接下來的戲,該由他們自己唱了。他端起桌上的涼茶,慢慢喝了一口,目光望著遠處的夕陽——夕陽把北平城的屋頂染成金色,卻照不進那些藏在暗處的狼煙。但他相信,隻要方景林和徐金戈能拿到圖紙,隻要《蘭竹圖》的秘密能被解開,這狼煙終有散去的一天。
就在這時,胭脂鋪方向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槍響,接著是人群的尖叫。周明遠心裡一緊,剛要起身,就看見徐金戈提著公文包從胭脂鋪衝出來,身後跟著幾個日軍便衣。方景林從另一側衝出,手裡的槍對準日軍,「砰」的一聲,打倒一個追得最緊的便衣。
兩人再次默契配合,一個在前跑,一個在後掩護,很快消失在衚衕深處。日軍在後麵追了一陣,最終隻能對著空衚衕跺腳。周明遠鬆了口氣,放下茶碗,悄悄離開茶攤——他知道,圖紙拿到了,接下來就是解讀分佈圖,炸毀日軍的軍火庫。而這場北平城裡的暗戰,也終於要迎來關鍵的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