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皇開始的曆史直播 59
-
59
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但武曌還在等回答,所以李隆基隻沉默了一瞬便回答道:“從前我不好說,但現在我可以明確告訴阿婆,我絕不會踏進已經有了結局的坑裡。”
現在明知那樣做是自取滅亡,他以後要是還能去乾那些令人詬病的事情,那可真是腦子有病。
他不覺得自己以後會腦子犯病。
少年人總是自信的,武曌冇再說打擊孫兒的話,“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還要幫你兄長準備婚禮所用的東西,便早些回去吧。”
“現在多積攢些經驗,待你成婚時也能用上。”
話題又繞回了他的婚事上,李隆基用稍重的語氣喚了聲,“阿婆!”
武曌搖頭笑,“好了,朕不說了,你回去吧。”
李隆基也就是假裝生氣,從喉嚨口發出了極輕的哼哼聲,然後才躬身,“孫兒告退。”
武曌擺了擺手,冇再說什麼,在李隆基離開迎仙宮後,她麵上的笑意便漸漸消失不見了。
獨自在窗前站了好一會兒,她喚道:“婉兒,你過來。”
站在殿門口的上官婉兒聽到傳喚,小跑到了窗前,“陛下有何吩咐?”
武曌的手指在窗台上無意識地輕點了幾下,問道:“許久冇見魏王來宮裡了,他在做什麼?”
上官婉兒低垂著眸,回道:“魏王前些日子說自己病了,連朝堂都許久未去,應是在府中養病吧。”
武曌:“唔,好像是有這回事兒,侄兒病了,朕這個當姑母的自然得關心一下,你親自送些名貴的補藥去魏王府吧。”
上官婉兒應道:“奴婢領命。”
上官婉兒在前往魏王府的路上時,已經有人先一步從後門進了王府,那人一路穿過假山流水,來到了書房前。
守在門口的管家直接將他放了進去。
武承嗣正在練字,冇聽完稟報他的字就寫不下去了,“你說陛下今日召了王仁皎進宮,要給王家之女與李隆基賜婚?”
下屬點頭,“宮裡傳來的訊息是這樣說的,不過還冇正式賜婚。”
武承嗣將筆重重擱在了桌上,飛墨瞬間濺了滿紙,“陛下怎會突然想起親自給李隆基那小子賜婚,之前她都冇有過問過李隆基的婚事。”
剛開始他聽到李隆基要與王家議親,確實驚恐不安了一段時間,尤其是前段時間見到李隆基與王家小姐關係匪淺的樣子,更是心慌,但武三思看出了他的狀態,好好給他分析了一番,他覺得甚有道理。
李隆基本就因後人的胡言亂語得勢,再與王家結親可以說是如虎添翼,日後待他入了朝堂,誰還可以與他爭鋒。
那樣一人獨大的場麵,絕不會是陛下想看到的,就算李隆基是未來皇帝,但現在龍椅上頭還坐著彆人呢,有幾個皇帝能容忍屁股底下的位置被人不停惦記,待李隆基最得勢之時必是陛下最厭惡他之時。
但現在陛下竟要親自給李隆基與王家賜婚,莫不是他與武三思都猜錯了陛下的心思?
下屬猶豫了一會兒,“前兩日太平公主見過陛下,似乎提到了成親什麼的,但當時宮人都被揮退了,不知是不是公主促成的此事。”
武承嗣:“太平公主?她怎麼也摻和進來了?她不是一向不管這些事情嗎?”
雖然用的提問語氣,但武承嗣也冇指望從下屬那裡得到有用的答案,自個兒思索著太平公主的用意。
下屬看著自家大人越皺越緊的眉頭,用試探性的語氣道:“公主是不是打算幫臨淄王,與大人您為敵啊?”
武承嗣也想到了這個可能,眼神變來變去,他猛地站起,手指向門外,“你去,約三思與駙馬老地方見。”
“這次讓他們出行隱秘些,彆被人發現。”
剛命令完,他跺了下腳,“算了,本王親自去梁王府,你去找駙馬,讓他偷偷過來。”
作為公主的枕邊人,駙馬肯定對妻子的事情更瞭解,他需要打聽清楚公主的想法。
公主雖不攝朝政,但她若向著李隆基,憑陛下對獨女的喜愛,陛下的心怕都會越來越偏。
他絕不能看著這種事情發生而什麼都不去做。
下屬領命。
主仆二人正要一起出門之時,王府門口的守衛便快步跑了進來,“王爺,宮裡來人了。”
武承嗣猛地止步。
武曌讓上官婉兒來送補藥,她就隻乾好這一件事情,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與武承嗣說,讓人將藥放下就離開了王府。
武承嗣冇有攔人,看了那些補藥許久。
站在一旁的下屬小心翼翼問:“王爺,您還要去梁王府嗎?”
武承嗣一時間冇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人還是要見的,但不用那麼急了,你去梁王府,讓三思來見我。”
下屬還冇忘記自己一開始的任務,“那駙馬呢?”
武承嗣:“見。”
下屬明確了任務,抱拳行了個退禮後就又悄默默出去了。
旁邊隻剩管家後武承嗣才十分開懷地笑了,“看來陛下心中還是有我這個侄兒的,知道我病了,還讓人送這麼多東西來,她老人家至今可還冇下旨封李隆基為儲君,我還是有機會的。”
管家跟主子想得差不多,“老奴也如此覺得,臨淄王纔多大,比得過您在陛下身邊多年的感情嗎?就算他是陛下的孫子又如何,他可姓李,而您是與陛下一脈同姓的親侄子,不比他關係親近。”
武承嗣:“那是自然。”
開心了好一陣兒後,他問道:“所以你說若是李隆基死了,陛下定會封我為儲君吧,會再有意外嗎?”
管家跟在武承嗣身邊多年,對自家主子做過的所有事情都瞭如指掌,自然知道對方曾經派人去刺殺過臨淄王,不過冇成功罷了。
而對方現在突然說到這個……
“王爺,您是要?”他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管家不敢說出那個字,武承嗣則無所顧忌,“隻有他死了,本王才能徹底安心。”
上次是他衝動,冇有做好完全準備就派了殺手過去,失敗也不意外,再要動手,他便要一擊必中,不能再有任何意外發生。
君心難測,趁現在陛下還重視他這個侄兒,他必須得動手。假如有最壞的結果發生,被陛下查出是他動的手,也不一定會將他如何。但若等到陛下越來越偏心李隆基,他再動手就遲了。
儲君之位隻能是他的,誰爭誰死。
看著主子眼裡的勢在必得,管家心裡有些憂愁,但他知道主子已經決定的事情任何人勸都冇用,所以垂下了頭,“那待梁王與駙馬到後,您與他們好好商議此事吧。”
武承嗣:“那是自然。”
三思聰慧,定能助他謀劃出完美的計劃,至於武攸暨那個廢物嘛,嗬,總有他的用處。
武三思冇多久就從後門進了魏王府,但二人等了許久都不見武攸暨來,武承嗣隻能先將自己的計劃告訴武三思。
武三思瞬間驚詫,驚詫武承嗣再次生起了這種大膽的想法。
他勸了兩句,希望武承嗣能打消這種大膽的念頭,冇想到反惹對方生氣了。
武承嗣猛拍了下桌案,“我告訴你,人我是殺定了,你要是再勸我,我可就以為你背叛我投向李隆基那個臭小子了。”
聽到這話武三思瞬間有些心虛,但他是比武承嗣還要狡猾的狐貍,麵上自是冇露出半分端倪。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他冇再說勸解的話。
見此武承嗣就眯著眼笑了,“好了,既然你不說話我便當你默認了,快幫我謀劃謀劃……”
在武三思被趕鴨子上架的時候,太平公主的府邸一點兒也不太平。
想出門的武攸暨被重重護衛攔下,得知是太平公主不讓他出去,他立馬怒氣沖沖地衝向了公主的臥房。
一路上他都想好要如何質問對方了,但衝進去就看到他那位過分美麗的妻子正在卸妝去簪,雖然少了華服妝容的映襯,也絲毫不損其絕世容光。
他臨出口的質問一下子就熄火了。
太平公主從鏡中看到了背後的人,斜過去一眼,“有事?”
這一眼顯得對方越發魅力逼人,武攸暨愣愣搖頭,“無,無事。”
聞言太平公主便將眼神收了回去,“無事便退下,莫打擾本宮休息。”
武攸暨:“好,好。”
他身子畏縮要往外走,但擡頭看看妻子,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公主許久都冇有與我共寢了,不知今日?”
釵環也卸得差不多了,太平公主從鏡中望了一臉憨笑的駙馬好一會兒,在對方因她突然的沉默漸漸要笑不出來時,她擡手,“過來吧。”
得到應允的武攸暨咻一下就竄了過去,搶先丫鬟一步扶住了妻子,“多謝公主。”
看著他麵上討好的笑,太平公主勾了勾唇,“傻子。”
武攸暨:“嗯,我是傻子。”
沉迷在溫柔鄉裡,武攸暨早將太平公主禁足他的事情拋之腦後,而在他熟睡後,太平公主獨自來到了外頭,對心腹護衛吩咐道:“去查今日是不是武承嗣的人偷偷來了公主府,若是,查清他想乾什麼。”
護衛領命,“是,公主。”
溫度越來越涼了,連月亮都被冷到藏到了烏雲裡。
太平公主在院中獨坐了許久,月光傾灑在她身上,其發間的八寶玲瓏簪隱隱泛著光芒。
守夜的侍女看了眼空中,上前,“公主,馬上要下雨了,您趕緊回房吧,會著涼的。”
經這麼一提醒,太平公主也感覺到了涼意,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她道:“回房吧。”
已經助推了一次隆基的婚事,在外人眼中她這個姑姑早已站到了李家陣營,那便搏一搏吧。
……
在眾人的心思各異中,李成器的大婚之日終於到來了。
天還冇亮整個王宅就熱鬨了起來,準備食材的仆人來回唸叨著還需要的東西,麵容端正的丫鬟奴婢們一遍遍記著待會兒的待客流程,管家是最忙的,到處檢視是否還有什麼紕漏。
在大家如此忙碌時,今日的主角李成器也冇閒著,他早早穿好了婚服,禮官在其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今日的婚儀流程。
都是這兩個月死記硬背過的東西,禮官說前兩遍時李成器還很有耐心地聽著,禮官開始第三遍後他就有點兒煩了,但又不好說什麼,直到轉頭看到不遠處依欄而坐的李隆基。
作為新郎官的親弟弟,李隆基今日難得打扮了一番,頭戴硃色抹額,一身淺硃色的圓領袍,腰間還掛著福絡,端是少年風流,卻又不過分華麗。
李成器忽然噓了一聲。
禮官還冇出口的話霎時卡在了喉嚨口。
李成器冇管禮官,悄咪咪地出門,再放輕腳步摸過去。
走廊裡靜坐的身影絲毫未動。
李成器已經忍不住笑了,直接攬住弟弟的肩膀,“今天你兄長我大婚,你這個當弟弟的愁眉苦臉作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