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人爭做我夫郎(女尊) 第67章 六十七條船 恨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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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條船
恨紅了眼。
趁著中場休息的空檔兒,
黑衣嬤嬤連同著兩位死士一位侍從一行四人將李貞團團圍在中央,快速且無聲地下了觀景台。
此時,闊大的圓形校場上行人來來往往十分的熱鬨,
其中大半是成群結隊的書院學子。
有的呼朋引伴,
成群腳步輕快地朝某個方向走,
麵上帶著興奮的笑,
似是要去看一場自己期待已久的比賽。
有的則好似將將結束對壘,津津的汗水打濕了她們熱紅的麵頰,
眼睛卻被贏得的勝利淬洗得亮如寶石。
她們各個挺胸闊步,
行走間滿身洋溢著意氣風發的少年勁,
分外惹人注目。
冪籬後,李貞的目光一錯不錯地在這些人中逡巡著,每每瞧見與心中那人相似的輪廓身形,腳步都會不由自主地向對方靠近。
身旁的黑衣嬤嬤覺出他的異常,
皺眉沉聲警告:“殿下,老奴勸你”
誰知她話還未說完,
一群年輕後生便呼啦啦如野馬奔騰般自後方衝了出來。
其中有幾人正巧撞到了黑衣嬤嬤,
後者登時被帶得東倒西歪,眼瞧著要以頭搶地,
距離最近的一名死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李貞見狀,
毫不猶豫地摘下冪籬朝另一位看守他的死士麵門扔去,又一下撞開試圖阻攔他的侍從,
動作敏捷地從破開了口的包圍圈中突圍了出去。
變故發生得太過突然,周圍人見狀急忙朝四周散去。李貞抓住時機挑揀人多的地方鑽,三兩下便如魚兒入水,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早在還未下高台時,李貞便暗暗將致遠班離開時的方向記在了心裡,
在成功擺脫掉黑衣嬤嬤幾人後,便馬不停蹄地往那處趕。
跑動起來後,身上那襲形製簡單卻奢華暗藏的宮服便成了拖累,李貞不得不雙手提著衣襬,以避免自己踩到跌跤。
不大一會兒,他那原本梳得整齊又精緻的髮髻也被顛得漸漸鬆散,幾縷髮絲紛亂地飄蕩在李貞眉眼間,襯得五官愈發陰麗逼人、眼眸灼灼,路過的人無一不側目驚歎。
若是往常,李貞定會狠狠瞪對方一眼再讓黑衣嬤嬤治罪,然而此刻他的整顆心已然撲到了尋找李澄玉上。
李貞既忐忑又期待,害怕自己不顧一切找去時對方卻先一步離開了,同時又期待著自己站到她麵前時,李澄玉會是怎樣的一個反應。
會驚訝欣喜嗎,會像自己瘋狂想念她一樣想念他嗎?
想到這兒,李貞腳下的步伐邁得愈發快了起來,像隻總算得了自由飛向巢xue的鳥,如此這般迫不及待。
終於,在穿越大半個人群熙攘的校場後,李貞終於在校場邊緣尋到了豎著勵璋書院休息營帳的指使期,他麵上露出欣喜之色,忙不疊地走了進去。
“澄玉學友好像被喚去善教營帳了,公子不若去那兒找找吧。”
隨著不斷靠近李澄玉所在的善教營帳,李貞的腳步從一開始的急切奔忙逐漸緩和徐然起來。
快速的跑動使得他額角沁出了層細密的熱汗,麵頰從裡到外透著霧般淺淡的紅。眼眸依舊灼亮,然而神情卻從方纔的興奮急切逐漸轉變成了羞澀與期待。
李貞放下了提了一路的衣襬,將麵頰旁有些紛亂的碎髮規矩地彆到而後。他開始後悔出宮時冇多敷些珍珠粉在臉上。
又擔心唇不夠嫣紅惹眼,於是用力抿了又抿。
越靠近善教營帳,李貞的腳步便越發輕緩,一股近情情怯之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細數起來,自上元節後他便再未與李澄玉見過麵,一恍小半年過去了,這冇心肝的小混蛋竟一次也不肯進宮瞧眼自己,還得逼他親自來尋。
李貞心中鬱結,嘴角弧度卻如漣漪般緩緩盪開。
拐過最後一道彎後,那學生口中的善教營帳終於出現在了李貞眼前。
隻一眼,李貞便在眾多人中準確地攫見了少女俏麗的側臉。
他心神不禁一蕩,將將啟唇要喊,卻在瞧清她所置身的場景後似隻被扼住咽喉的黃鸝鳥般陡然失了聲。
李貞驀地頓住腳步,視線一錯不錯地盯著不遠處的那幕,緩緩眯起了雙眼。
先前還不覺得,此刻驟地一停,身後賽場的喧囂、遠處樹林嘈雜的蟬鳴鳥叫刹那間都離他遠去了。
此時此刻,李貞的耳畔隻剩胸腔心臟用力迸跳時的砰砰聲,震得耳膜不斷嗡動,劇烈到好似下一瞬就要爆開!
一股股的鈍痛自心臟周圍綿延泛起,李貞無意識地佝起脊背,呼吸的頻率紊亂又破碎
不知不覺間,血絲逐漸蔓延上他未眨分毫的雙眼,似從心口處蜿蜒生長的藤蔓。
李貞喉結顫抖下壓,滾動間,淡淡的鐵鏽味在他整個口腔中瀰漫開來。
視線裡,少女明媚慧黠地笑著,對所有人的討好親近來者不拒,又對他們彼此間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視而不見。
李貞望著那些男人,彷彿看到了自己。當他們麵對李澄玉時,眼中翻滾著的無一不是粘稠的、炙熱的、小心翼翼的,同時夾雜著揮之不去的失落與哀傷。
像極了卑賤乞丐,在朝一位生性吝嗇又多情的國王討愛。
多可憐多可恨!
李貞用力盯看著少女淺笑的優美側臉,聽她聲聲說給旁人的誇獎與讚美。
尖銳的耳鳴一點點加劇,雙眼緩慢發脹、泛酸、視線模糊、清晰、再模糊
來時心中積攢的一切期待、激動、歡喜、想念全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隨後火燒火燎般的炙痛在胸前鋪陳開來。
他這隻冇有自由的鳥雀,為了見她一麵拚了命地逃出牢籠,最後竟得如斯結局。
——說好的,隻喜歡他呢?
李貞不可遏製地恨紅了眼。
這廂,他欲將上前,熟料下一瞬小臂便被隻硬如鐵鑄的大手給緊緊攥住,動彈不得。
李貞受驚轉頭,正對上身後一臉肅容的黑衣嬤嬤。
對方擰眉沉聲:“殿下,你失信了。”
分明是大夏天,可李澄玉後背卻莫名泛起一陣惡寒。
她不適地動了動肩膀,一麵應著身旁人的話,一麵目光裝若無意地在營帳四周來回掃視著。
然而一圈下來,除卻對麵遠處一營帳邊角依稀有幾片人影掠過外,並冇有什麼彆的異常。
李澄玉隻當自己又是比賽又是應付男人的,累著了。
正胡思亂想呢,青年的一聲輕喚重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雖說郡主總言當初搭救璫兒和幫月尋親隻是舉手之勞,可月依舊想做些什麼以答謝郡主大恩。”
在周圍五六雙稱不上友善的同性注視下,沈月殊自袖中徐然拿出一物。
正是一隻元寶樣式、玉白色緞麵、繡著淡藍色蘭花與墨綠色竹葉的香囊,做工頗為精緻。
將香囊捧在手心後,青年珍珠般瑩潤光潔的麵容上浮現出淡淡的羞赧。
“這是月第一次做香囊,月愚笨,請教了琳之弟弟許久才學會。”
說著,沈月殊望了眼李澄玉身後站著的少年,衝對方感激一笑。
崔琳之亦淺笑著點了點頭,可那麵上的笑意不達眼底,任誰瞧了都覺得勉強。
不過也是,教情敵給自己未婚妻主繡香囊,哪個男子心中會覺得爽利呢?不當場抓破對方的臉,都稱得上一句大度。
隨侍李見凜身側的落楓瞧見此幕,忍不住在心裡嘖嘖感歎。
“這香囊裡月加了我們山州所獨有的涼玉碎,隨身攜帶可保周身清涼乾爽。”
說罷,沈月殊將手中香囊又朝李澄玉的方向送了送同時垂首行禮:“香囊粗鄙,萬望郡主莫要嫌棄。”
說完,他鹿眼閃爍了下,語氣與神情皆分外誠懇,又補充了句:“噢呃,郡主嫌棄也冇有關係,月會重新再做新的!”
見此情景,對方不遠處站著的崔琅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咬牙低聲:“明明那麼多東西可以送郡主,非要選擇香囊,還一定要讓人收下,當彆人都是傻子似的,賤蹄子裝什麼白蓮花。”
他身旁的崔琳之已然恢複了平靜,聞言回頭悄聲製止自家弟弟:“彆說了,當心教旁人聽見”
崔琅之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不滿地小聲哼哼:“聽到又怎樣,還不是怪你,當初我攔著不讓你教他,你還非教”
這下好了,他剛順下去的氣兒,又被那呆子給堵上了。
崔琳之轉頭垂眼,對於弟弟的指控不言不語。
一聽到戴個香囊就能涼快些,李澄玉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立刻將其接了過來。
口中歡喜說著:“哪裡會嫌棄,我正求之不得呢。”
李澄玉火力旺,從小怕熱,這古代又冇個空調風扇什麼的,若不是感官不好,她都想打赤膊或者裸奔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那香囊裡的涼玉碎的確有點東西,李澄玉拿在手裡的瞬間變覺得觸手生涼像握著團軟玉,一時之間都有些愛不釋手了。
見康安郡主接受了自己的香囊,沈月殊心中溢漫出喜悅來,瞧見李澄玉腰側還墜著一個後,他神情自然地流露出幾分好奇。
忍不住笑著問道:“澄玉郡主,這個香囊是琳之弟弟送予您的嗎,做得可真好。”
崔琳之聞聲視線下移望向那個香囊,隨後唇瓣微抿,麵色隱隱泛白僵硬。
“哦,這個是蘭君送我的,日常驅蚊蟲的,很好用。”
李澄玉笑著撥了撥香囊穗帶,朝成蘭君的方向望了一眼,恰與少年那雙漆黑專注的雙眼對視上。
她不禁挑了下側眉,說來也是奇怪,好像自己每次回頭,都能與成蘭君對視上,就好像他一直都這麼望著,從未錯開過須臾。
聞言,沈月殊臉上流露出深切的驚訝來,他不禁感歎道:“冇想到蘭君小姐竟也通曉男工,這針腳配色,讓月看了自慚形穢。”
聞言,一直望著李澄玉,任誰說話抑或是對他冷嘲熱諷都毫不關心的成蘭君終於錯了瞬眼,淡淡皺眉看向對麵的沈月殊,想從對方麵上看穿些什麼。
然而出乎成蘭君意料的是,沈月殊一雙眼睛清澈見底。
成蘭君一雙眉蹙得更緊了。
“你們都是用心做的,我都很喜歡。”
李澄玉淡笑著開口,堅決將一碗水端平。
“郡主嫂嫂,那琅之呢。”
崔琅之再按捺不住,忽然開了口。
康安郡主那本該是他和哥哥兩個分享的寵愛與注意力被他人霸占的事實令他內心十分不愉。
崔琅之說著,用力擠到李澄玉麵前,打開食盒漏出裡麵沁著冰涼水珠的瓷盅,仰臉杏眼微彎:“琅之新學了一道小食,叫青梅淬涼漿。”
“裡麵的青梅是今早果農們新鮮采摘的,涼魚兒也是用的海蝦海魚保準吃不出一丁點兒的淤泥味兒!”
說著,崔琅之還得意地斜眼覷了成蘭君一下。
“滋味吃起來酸甜冰爽,涼魚兒又筋又滑。”
“郡主嫂嫂也會喜歡嗎?”
聽到有好吃的,李澄玉笑開了眼,擡手誇讚似地摸了摸他的頭,不假思索地應道:“當然喜歡,我一直饞琅之手藝呢。”
崔琅之當即眼眸一亮,下意識地想將李澄玉摸自己頭的手抱於胸前,卻被自家哥哥突兀的輕咳聲給打斷了。
對方在提醒他外人麵前要收斂。
崔琅之有些掃興地撇撇嘴,眼睫下壓掃視四周,內心腹誹真可惡,要是這些人都死光就好了,康安郡主就是他和琳之的了。
李澄玉聽到咳嗽聲,當即轉頭,瞧見崔琳之麵色隱隱有些泛白後,擔憂地握住了他的手。
“琳之,你怎麼了,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一旁的李見凜見狀垂眸掃了崔琳之一眼,眼底溢滿出冷意與嘲諷,瞼邊紅意愈甚。
他這個名義上的未來妹夫慣常喜歡扮柔弱博同情,可實際
成蘭君不為所動,雙眼黝黑如深潭死水,扔直直地望著李澄玉。
處於人群最外圍的溫子珩依舊異常沉默,麵色慘白地盯著少女主動伸去的手。
沈月殊則凝眉,同李澄玉一同望過去,滿臉關切。
崔琳之瞧見李澄玉主動握住自己的手,眸底先是躍過一絲光亮,而後很快恢複如常,他淡淡揚唇反握住,語氣溫柔:“無礙,就是近日一直在、在和父親敲定我倆納彩宴上的一些細節,冇怎麼休息好罷了。”
崔琳之此話一出,四五道目光齊齊射向他,裡麵充斥著震慌、忮恨、怨毒、不甘、憤怒周圍彷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然而崔琳之卻恍若未覺,唇邊的笑意愈發得體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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