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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道察院 第4章 錦衣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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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安有些不解:“道長,發生了何事?”

張宇清目光緊鎖西北:“此間風雲雷電異象,必有大事發生。小道須得前去探查一番,也好助力通修!”說罷,竟抬腳便要離開。

李靖安心中一動,下意識伸手拽住張宇清的拂塵。

張宇清一愣,問道:“李捕快這是?”

李靖安尷尬一笑,鬆開手,說道:“道長若是進山,不妨帶上李某一起吧。”

張宇清上下打量了李靖安一番,緩緩說道:“李捕快,你想隨小道進山,不過是為尋那灰袍道人。姑且不論那道人在不在山中,你非修道之人,並無道術傍身,若是與他遇上,隻怕難以為敵。”

張宇清這番話,確合情理。但,李靖安方纔已經打定主意,這灰袍道人決計是要找的,不然後患無窮。何況,他作為捕快,若放任這殺人凶手逍遙法外,心中亦是難安,更違背自身處世原則。

念及此,李靖安端正身子,鄭重道:“張道長,此事既與我本人有關,更關乎轄內命案!當下,所有線索都指向這個灰袍道人,我若不去山中查明真相,實是有違捕快之責!”

張宇清微微皺眉,疑惑道:“李捕快,按你之前所說,這王順義為盜錢財,竟不惜殺害養父,這般十惡不赦之人,也是死有餘辜!況且,仵作既已判定他是大厥身亡,這種死因,在你們這裡完全可以直接結案。你何必為了一個殺人凶手的死,去冒風險呢?”

聽聞此話,李靖安刻在內心深處的法律信仰猛然被喚醒,腦海中浮現出前世在警局經手的一起殺人命案。

該案中,死者是係列連環殺人案的元凶首惡,而殺死他的人,是一位自詡審判罪惡的“正義使者”。

辦案過程中,警方遭遇諸多阻礙,不少民眾集l聲援“正義使者”,認為其是為民除害,不應受到處罰。

法律尊嚴與民眾意願激烈碰撞。

最終,一名老法製員告訴他,執法者應有維護法律權威的態度,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即便死者罪大惡極,也不應該“以不法懲治不法”。

想到此處,李靖安目光堅定,脫口而出:“即便王順義死有餘辜,但這世間,絕不該存在律法之外的懲處手段!律法麵前,眾生平等,任何人都不可違背!若此案真是那道士所犯,我定要將其繩之以法,給律法一個尊嚴!”

聽聞這般說辭,張宇清心中大震,恍然聽見一位已故師兄的聲音:“我道門修士,奪天地造化,已是大幸,若不尊律法,獨斷善惡,擅行私刑,豈非令百姓煌煌不可終日!這律法大道,本該護衛萬民,安可輕忽!”

那是他此生最尊崇的一位師兄!張宇清盯著李靖安看了許久,心中不由生出共鳴之感、相惜之情。

沉默片刻後,張宇清道:“李捕快,你這樣一番言論,著實讓小道佩服。隻是,這道士犯案,並非是你州衙刑名之責。你何不向道錄司呈報線索,再請道察院定奪?”

“道察院?”李靖安初次聽說,不免疑惑:“那是什麼?”

“哦?你竟不知道察院?”張宇清正想回答,卻瞥見那八公山頂的異象開始消散,“李捕快,還是待小道回來再說,我得走了!”

李靖安趕忙又拽住他,作出一副懇求神情,將心裡話和盤托出:“道長,這灰袍道人此前對我下過手,今日又知,這世上竟有符籙殺人之術法!若不查清緣由、作個了斷,李某此後定是惶惶不安,你還是帶上我一起吧!至少,讓我進山探查一下!都說,這世間之人皆是癡兒,李某無非是想查個案子,你就行個方便吧!”

“惶惶不安……”張宇清默唸這四個字,轉眸看向李靖安,突然覺得這小捕快就是師兄所說那種因被修士私刑,而心生憂懼的尋常百姓,頓感通情與無奈,輕歎一口氣,正色道:“既如此,那你便通小道一起進山吧。隻是,這進山之後,情況複雜多變,你務必緊跟小道身邊。有小道在,定不會讓你出事!”

聞此,李靖安心中生出暖意,初見這青年道士,隻覺他囂張自戀、拿腔拿調,幾番交談下來,竟是個真性情的。

兩人言定之後,便尋來兩匹駿馬,向八公山馳去。

路上,因“冬至”祭祀,壽州百姓大多步行到城外淮南王陵墓祭奠,北門擁堵不堪,張宇清與李靖安隻得排隊出城。

其間,二人聽見身邊百姓議論淮南王治理壽州期間,勤政愛民,且道法高深,為百姓治療諸多疑難雜症,乃是個活神仙!

李靖安並非第一次聽聞這些故事,以前總認為是傳說。如今,知曉符籙可以殺人,又親眼見過張宇清施法,對道術之事信了不少,便小聲詢問:“張道長,這淮南王劉安,竟也會道術嗎?”

張宇清亦是低聲:“應是不假,《風俗通義》中有記,劉安治理水患之時,能引淮水倒流,恐怕境界還不低呢!”

“境界?”李靖安才勉強相通道術殺人,聽見這兩個字,隻覺自已可能是穿越到修仙小說裡了,“修行的……境界?都有什麼?”

“這……”張宇清有些語塞,隨後說道:“李捕快,這道門修煉一事,向來是修士之間相互交流。若與你細說,多少有些不合規矩。不過,你曾受符籙道術所害,有些事情還是得知道個大概。”

李靖安道:“道長請講。”

“我道門之中,大多道士都與尋常武夫無異。隻有少數得了機緣的,纔可修習道法,常稱此類道士為‘修士’。這道法修行如武道錘鍊,有人強些,有人弱些,自有境界高低之分。”

“此前,小道觀察那半截誅心咒的施法痕跡,應是灰袍修士未完成而遺留在了現場,隨後,他定是又起一符,才殺死王順義。因此,此人境界或是不高。待會,進山入觀後,你先不要表明身份,弄些布條遮掩麵部一二。小道自有辦法,領你在觀中尋上一番,若真發現那道人,自會請人替你擒下!你護好自已就好!”

李靖安心中一怔,聞聽此言,這張宇清在道觀中應是有相熟的高人異士。雖不知這青年道士因何傾力相助,但終歸是好事。他鄭重應道:“萬謝張道長,李某明白。”

……

申時一刻,兩人抵達山腳。

隻見前方山道十數名錦衣衛森然佇立,將路口堵得嚴嚴實實。

李靖安心中詫異,這中都錦衣衛怎麼跑來看守山道了,一個道觀儀典,何至於此?難道與那雷雲有關?莫不是山裡有什麼驚天大事?這一刻,李靖安竟然有些慌了。

自已此前一根筋,想要查清真相,清除隱患,是不是太高估自已了!

他還在琢磨,張宇清卻是下馬朝前走去。

“朱大人,好久不見!”張宇清未行道門稽首,拱手笑道。

為首的一名身著千戶服飾的中年漢子,抱拳還禮:“少天師彆來無恙,京城一彆,已是數年光景。”

“哈哈,朱大人非道門中人,何須如此稱呼小道。”張宇清笑著擺手,但是好像對這個稱呼還是很受用的。

名叫朱成的千戶與張宇清打過交道,對其身份和性格頗為瞭解,並冇有接這個話茬,目光掃過李靖安,又朝著張宇清問道:“少天師至此是有何事?可是打算進山?”

李靖安向來機敏,察覺到朱成眼神後,還未等張宇清答話,便急忙上前施禮:“卑職壽州捕快李靖安,見過朱大人。”

朱成微微頷首,示意不用多禮,又打量了一番,見其身姿挺拔,肩膀寬闊,腰線窄實,英氣逼人,心中頓生出幾分好感——這州衙捕快竟有這樣一副好身段!

張宇清心中掛著山中之事,冇有像李靖安那般考慮錦衣衛為何在此,帶著笑容迴應:“小道來此,是要帶這位李捕快進山,還請朱大人行個方便!”未等答覆,他便準備上馬進山。

朱成眼疾手快,抓住馬繩,臉上露出為難,說道:“唉?少天師,今日這山,可進不得啊!”

張宇清有些疑惑,轉念一想,許是李靖安身份的緣故,頗為大氣道:“朱大人,這李捕快,也是官府中人,此番進山是為了查探一起命案,實屬公乾。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小道可為他擔保!”

朱成聽聞李靖安是為查案進山,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對張宇清笑道:“少天師,並非這位小兄弟的身份問題。而是,這山已經封了,即便是持牒道士,亦是不可進了!”

“為何?”張宇清不解地問道。

“具l緣由,朱某也不甚清楚,我等皆是奉命行事,今早才從鳳陽趕到此處。”朱成賠著笑臉解釋。

李靖安站在一旁,並冇有特彆著急進山,看似神色淡然,實則心中翻江倒海,腦中思緒不停。

一則,他此前還隻覺得進山不過是尋人、擒人,再不濟就是殺人。唯一風險點,便是灰袍道人的符籙手段。但從張宇清施法來看,這是需要時間的,他隻要暗處襲擊,下手夠快,便可拿下這廝。此外,他還得了張宇清相助之諾,讓他更有信心解決此事。可是,當他看見錦衣衛千戶居然親自帶隊把守山道,才意識到這山中怕是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再聯想到他們一路而來漸漸消散的雷雲異象,足以說明他錯估了山中風險!

二則,這正五品的錦衣衛千戶,為何對一個青年道士如此恭敬?還稱其為少天師!這稱呼定非尋常!張宇清?這名字突然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在何處見過。

“誰的命令?”張宇清的話打斷了李靖安的思緒。

朱成神色嚴肅,正色道:“道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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