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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627 第130章 大明拆遷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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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拆遷大隊

既然隻剩下最後二十裡路,盧象升便不再顧惜馬力,全力加速。

塵土飛揚中,高大巍峨的廣寧門城樓已遙遙在望。

(附圖,ai還原了色彩的城樓,雖然不是廣寧門的,但應該差不多)

……

片刻之後,盧象升便抵達廣寧門外。

他抬起頭,果然在城樓上,望見了一個和盧溝橋急腳鋪一模一樣的報台。

盧象升翻身下馬,往城門走去。

此時已是未時,城門內外稀稀疏疏,並無多少人影。

這倒也正常。

菜農小販為謀生計,多是天不亮就得在城門排隊,趕著進城占個好位置。

而商旅車輛,無論從哪個方向來,都需繞到崇文門納稅登記,京師九門宣課司衙門設在那處,自有其道理。

盧象升此行輕車簡從,隨身隻有一個包袱,裝著兩件換洗衣物和幾冊書籍,自然也算普通行人。

他翻身下馬,熟門熟路地走到城門前,從袖中摸出兩文錢遞了過去。

這是數年前他離京時的常例,早已爛熟於心。

然而,那守門官卻並未接錢。

他眉頭一皺,下意識地瞥了眼左右,終究心裡沒底。

守門官心情惡劣,語氣自然也不太好:“滾進去便是!從前幾日起,行人免稅!”

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煩躁和憋悶。

盧象升微微一怔,有些驚訝。

他沒有多問,隻是默默收回了手,牽著馬走進了城門。

出門在外,他向來不喜暴露官身。

唯有如此,才能撥開雲霧,看見最真實的底色。

數年前盧象升奉調臨清倉,按例有二十日到便可,他快馬加鞭,七日便至。

但他沒有立刻上任,而是在臨清縣裡暗中觀察了整整十天,將那些盤根錯節的腐敗胥吏摸了個一清二楚。

正因如此,他一上任便能雷厲風行,將弊政一掃而空,最終博了個“上上”的考評。

如今時隔五年重回京師,這股子微服私訪的習慣卻是改也改不掉了。

看著盧象升牽馬遠去的背影,那守門官終於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濃痰。

“呸!”

這一聲彷彿觸動了什麼開關,旁邊幾個站崗的小卒立刻圍了上來,滿臉苦色。

“頭兒,這苦日子,怎生是個頭啊!”

“是啊,人頭稅說不收就不收了,咱們的進項一下子少了七八成!”

另一個小卒更是唉聲歎氣:“腰裡沒了錢,回了屋,婆娘都瞧不起,杆子都硬不起來了!”

那守門官聽著手下訴苦,自己心裡更堵得慌。

他警惕地張望了一下四周,見這大中午的鬼影都沒一個,這才壓低聲音,長歎一聲。

“恁孃的,這日子確實難熬!”

他恨恨地說道:“這九門稅事,原本戶部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劃給了順天府!”

“新來的那個李通判,簡直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油鹽不進!誰去送禮,誰就死得快,送得越多,死得越慘!老子就沒見過這種官!”

說到這裡,他彷彿想起了什麼更可怕的事情,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顫音。

“最可恨的是那幫狗屁東廠的番子!不去拿捏那些朝堂上的大官,偏偏盯著咱們這些小人物!崇文門那個大使,何德何能?”

“一個從九品的小官,在這京師首善之地,連根蔥都算不上,居然被直接抓進了北鎮撫司!現在還沒放出來呢!”

“東廠”二字一出,周圍的小卒們齊齊打了個寒顫,臉上的怨氣瞬間被恐懼取代。

片刻的死寂後,還是有小卒不甘心地問:“頭兒,那……那以後就一直這樣了?”

守門官斜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幽幽道:“走著瞧吧。”

他像是說給手下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們且忍著。他李通判想拿咱們九門稅務當梯子,謀他自己的晉升之階,就讓他謀!”

“這等強項之人,哪裡願意在這區區六品通判之位上長待。短則半年,長則一年,終究是要高升的。”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老於世故的精明。

“等他走了,換個王通判、錢通判上來,你還怕他不吃這份腥?這天下,哪有不愛錢的官?且等著吧!”

一番話說得眾人彷彿又看到了希望,紛紛吹捧起來。

“頭兒就是有眼光!”

“說的是,還是頭兒看得遠!”

那守門官正自得意,臉色卻突然一變,厲聲喝道:“都滾回去站好!一個個沒點眼力見!萬一讓……那什麼……抓了把柄,老子熬不到出頭之日,你們也彆想有好果子吃!滾滾滾!”

眾人被罵得一激靈,瞬間作鳥獸散,各自回到了崗位上,目不斜視,彷彿剛才的抱怨從未發生過。

城門內外,又恢複了那片蕭瑟的寂靜。

……

話分兩頭,盧象升這邊進了廣寧門,便算是踏入了京師南城的地界。

從這裡一路向東,依次穿過菜市大街、騾馬大街,然後再轉向北,便是宣武門。

方纔在城外的蕭瑟一掃而空,一股混雜著鼎沸人聲、牲畜糞便和各色食物的濃烈氣味撲麵而來。

道路兩旁,本應寬敞的街道被各種攤販擠占。

中間隻剩交錯的通道,隻容得兩架馬車過道。

賣菜的、賣雜貨的、賣力氣活的,將自家的攤位儘可能地向外延伸,彷彿多占一寸,便能多賺一文錢。

盧象升牽著馬,小心翼翼地在人群和汙水中穿行。地上坑坑窪窪,積著不知存放了多久的黑水,散發著陣陣酸臭。

幾個孩童在狹窄的街道上追逐打鬨,盧象升為了避讓一個突然衝出的孩子,腳下微微一滑,竟一腳踩進了一個沒過腳踝的深水坑裡。

冰冷肮臟的泥水瞬間灌滿了整個靴子,那股透心涼的濕意讓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孩童們見狀,嚇得一鬨而散。

隻有一個看起來呆傻傻的,約莫隻有六七歲的光景,赤著腳站在原地,怯生生地看著他,身體微微發抖。

盧象升看著那孩子,再看看自己狼狽的模樣,心頭的火氣冒了一下就消退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擺了擺手,示意“算了”。

那孩子如蒙大赦,有模有樣拱手行了一禮,轉身便跑,轉眼就消失在雜亂的巷陌深處。

盧象升心中暗歎,自己今日心急火燎,倒是失了往日的計較,活該有此一難。

往日官紳入京,即便是從西邊來,也大多會繞遠路走北邊的阜成門。

那裡入了門便是內城,街道整潔,行不了多久就是都城隍廟,雖也是集市,卻比這南城的臟亂差要好上太多。

而他一時不甚,居然從廣寧門進,可不就是活該如此。

盧象升牽著馬,在擁擠的人流中又挪動了許久,終於穿過了這段最糟糕的路段。

回頭望了一眼那片混亂的景象,盧象升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這還是天公作美,前幾日那場雨沒下起來。

若是真下起大雨來,地麵積水,糞便雜物漂浮在水麵,那才叫人絕望!

再往前走,折道向北,高大的宣武門便在眼前。

與廣寧門一樣,此處也無需繳納門稅,行人可徑直穿過。

然而,當盧象升穿過宣武門門洞的刹那,一股比方纔南城集市更加巨大的喧嘩聲浪,猛地向他撞來。

隻見宣武門內的大街上,人頭攢動,比肩接踵,竟比南城還要熱鬨數倍!

一支由隊正軍丁護衛的隊伍,正簇擁著一位小吏,高舉著一塊碩大的牌子,上述奉旨清街,沿著宣武門大街左側緩緩前行。

更外圍,則圍滿了黑壓壓的看熱鬨的百姓,議論聲、驚呼聲、咒罵聲混雜在一起,直衝雲霄。

盧象升八卦之心又起,牽著馬匹,奮力擠進了人群。

隻見那小吏在一處略微探出街沿的商鋪門前停下,麵無表情地拿起一支飽蘸墨汁的毛筆,在那戶人家的牆壁上,用一個潦草而有力的姿勢,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又在圈內寫上一個刺眼的“拆”字!

“下一個!”小吏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隊伍繼續前行,人群頓時一陣喧鬨。

“這……這就拆了?這可是侯駙馬家的鋪子啊!”

“賊狗攮的綠皮兒,多事!真是多事!俺入你……”一個模糊的聲音從側麵傳來,似乎是其他被拆的店鋪,隻敢低聲罵上幾句。

旁邊卻有人應和道:“拆得好!你看看這條宣武門大街,原本三十餘步寬,被這些貪心不足的日侵月占,如今連一半都不到了!再不整治,馬車都要沒法過了!”

“說的是!不拆掉這些違建,後麵怎麼鋪石板路?我聽說,這位新上任的薛府尹,那可是個強項令!”一位穿著儒衫的老者撫須說道。

“強項令?”人群中傳來一聲嗤笑,“拆拆勳貴府邸算什麼,等他拆到那些中官府邸邊上,就知道他是不是銀樣鑞槍頭了!我賭他不敢!”

各種議論聲鑽入盧象升的耳朵,讓他眉頭大皺。

鋪石板路?

他拉住身邊那位儒衫老者,一拱手,謙遜地問道:“老丈有禮了。在下乃初到京城的士子,敢問這京城是要重修道路嗎?可如今國庫空虛,九邊糜費甚巨,這京師鋪路,怕不是要耗費百萬钜款?朝廷如何能行此事?”

那老者見他文質彬彬,又是讀書人模樣,便也客氣地回禮,搖頭道:“這位郎君有所不知。此事並非動用國庫銀兩,而是由京中的勳貴、中官和大臣們捐的錢,據說足有五十多萬兩呢!”

“而且也不是全城都修,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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