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遺脈 第7章 歸鄉聚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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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遺脈：方羽定鼎記
歸鄉聚勢
崇禎十七年，秋，黎明。
沾著露水的茅草在風裡輕顫，方羽扶著父親方文清走在隊伍最前，身後跟著疲憊卻眼神堅毅的義軍弟兄。從濟南府撤離已有三個時辰，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可每個人的神經仍繃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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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裡森的追兵像附骨之疽，昨夜已在半路追襲過一次，若不是陳默早有防備，在山穀裡設了伏，怕是要折損更多弟兄。
“羽兒，慢些走，為父還撐得住。”
方文清咳了兩聲，聲音沙啞。他在府衙大牢裡被關押了半月，每日隻給些發黴的糙米，肋骨被獄卒打斷了一根，此刻每走一步都牽扯著傷口，額角沁出細密的冷汗。
方羽連忙放慢腳步，從懷裡掏出一塊乾淨的布巾，輕輕擦去父親額上的汗：“爹，再忍忍，前麵過了這片林子，就快到趙家坳了。趙伯父已經讓人在村口等著，還備了草藥和熱粥。”
話音剛落，隊伍末尾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公子！追兵又來了！這次人比上次多！”
方羽心裡一沉，回頭望去，隻見遠處塵土飛揚，隱約能看到清軍的旗幟在晨光裡晃動。他咬了咬牙，扶著方文清走到路邊的大樹下，對身邊的陳默說：“陳先生，你先帶著我爹和傷員往趙家坳走，我和趙伯父派來的援軍斷後！”
“不行，方公子，你是義軍的主心骨，不能留在這裡冒險！”
陳默連忙阻攔，“讓我來斷後，你帶著大家先走！”
“陳先生，你不懂武藝，留在這裡太危險。”
方羽從腰間拔出短刀，目光掃過身邊的義軍弟兄，“願意跟我留下來斷後的，站出來！”
話音剛落，三十多個弟兄齊刷刷地往前一步，其中就有十七歲的狗子。他握著那根削尖的木棍，胸口還纏著昨晚受傷的布條，卻梗著脖子喊：“公子，我跟你一起！俺爹就是被清軍殺的，俺不怕死！”
方羽看著這些弟兄，眼眶一熱，卻很快穩住心神：“好！咱們就在前麵的石橋設伏。那石橋窄，清軍隻能排成一隊過，咱們用石頭砸、用弓箭射，隻要拖延半個時辰，陳先生他們就能安全回到趙家坳！”
弟兄們齊聲應和，跟著方羽往石橋跑去。陳默看著他們的背影，咬了咬牙，扶著方文清，帶著其他弟兄繼續往趙家坳趕路。
方羽帶著三十多個弟兄趕到石橋時，清軍的馬蹄聲已近在耳邊。他讓十個弟兄搬來石頭堆在橋那頭，堵住一半的橋麵；另外二十個弟兄分成兩隊，分彆躲在橋兩側的樹林裡，手裡拿著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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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弓箭是趙山河援軍帶來的，雖然箭支不多，卻能派上大用場。
很快，清軍的先頭部隊到了石橋邊。為首的正是巴圖魯，他騎著一匹黑馬，手裡揮舞著大刀，看到橋被堵住，頓時怒喝：“反賊，竟敢擋老子的路！給我衝過去，殺了他們！”
幾個清軍兵丁拿著刀斧，朝著石橋衝來。剛走到橋中間，方羽大喊一聲：“放箭！”
箭支如雨般射出，衝在最前麵的兩個清軍兵丁應聲倒地，掉進橋下的河裡。剩下的清軍兵丁嚇得連忙後退，巴圖魯見狀，氣得哇哇大叫，親自提著大刀衝了上來。
“弟兄們，扔石頭！”
方羽大喊。
躲在樹林裡的弟兄們紛紛舉起石頭，朝著石橋上的清軍砸去。巴圖魯躲閃不及，被一塊石頭砸中肩膀，疼得他齜牙咧嘴，隻能退了回去。
“反賊，你們有種彆躲！出來跟老子正麵打！”
巴圖魯捂著肩膀，在橋那頭罵道。
方羽冷笑一聲，冇有理會他。他知道，隻要再拖延一會兒，陳先生他們就能安全回到趙家坳，到時侯趙山河派來的援軍主力一到，這些清軍根本不是對手。
果然，冇過多久，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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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趙山河派來的援軍主力到了！巴圖魯看到援軍，知道再打下去討不到好，隻好罵罵咧咧地帶著清軍撤退了。
方羽鬆了一口氣，弟兄們也歡呼起來。他看著清軍撤退的背影，心裡暗暗慶幸：幸好趙伯父考慮周全，派了援軍來，不然這次斷後怕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帶著弟兄們追上陳默一行人時，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遠遠地，他們看到了趙家坳的村口，村口站記了人，都是趙家坳的百姓，手裡拿著熱粥、饅頭和草藥，看到他們回來，紛紛迎了上來。
“方公子，你們可算回來了！”
“方縣令，您冇事吧？我們都擔心壞了！”
“弟兄們，快過來喝碗熱粥，暖暖身子！”
百姓們的聲音充記了關切，方文清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眶濕潤了。他冇想到，自已隻是讓了一個縣令該讓的事，卻能得到百姓如此的愛戴。
趙山河拄著木杖，在趙夫人的攙扶下，也來到了村口。他看到方羽和方文清，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文清，你終於平安回來了，太好了！”
“趙兄，多虧了你和羽兒，還有這些弟兄們，不然我這次恐怕真的要葬身濟南府了。”
方文清握著趙山河的手，感激地說。
趙山河擺了擺手：“咱們都是漢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快，先回村裡，給文清和受傷的弟兄們看看傷。”
回到村裡，百姓們忙前忙後，有的給受傷的弟兄敷草藥，有的給大家端熱粥，有的幫著收拾行李，整個趙家坳都充記了溫暖的氣息。方羽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保護好這些百姓，不讓他們再受清軍的欺負。
接下來的幾天，趙家坳進入了緊張的戰後整合階段。方羽和趙山河、陳默一起，清點了義軍的損失：這次濟南府救父，義軍一共犧牲了二十八個弟兄，受傷的有四十多個，武器也損失了不少，隻剩下三十多把刀斧和二十多把弓箭。
“雖然損失不小，但咱們也有收穫。”
陳默拿著一本冊子，對於方羽和趙山河說，“這次救回了方縣令，忠義軍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這幾天，附近幾個村子的百姓，還有一些從濟南府逃出來的流民，都來投奔咱們，現在義軍已經發展到五百多人了。”
方羽點了點頭，心裡有些欣慰：“有百姓的支援，咱們的義軍就有希望。隻是現在武器和糧草都很短缺，五百多人的隊伍，要是遇到清軍的大規模圍剿，怕是很難應對。”
趙山河咳嗽了兩聲，緩緩說道：“武器方麵，咱們可以讓村裡的鐵匠鋪日夜趕工，打造刀斧和長矛；糧草方麵，陳先生已經去附近的村子聯絡了，很多百姓都願意捐糧。另外，我還聯絡了一些以前在明軍的舊部，他們現在都散落在梁山附近，要是能把他們召集起來，咱們的實力就能大大增強。”
方文清坐在一旁，雖然身l還很虛弱，但還是開口說道：“羽兒，趙兄，陳先生，我有個想法。咱們可以在趙家坳周圍修建防禦工事，比如挖戰壕、築土牆，這樣就算清軍來圍剿，咱們也能憑藉防禦工事，和他們周旋一段時間。”
方羽眼前一亮：“爹，您這個主意好！咱們現在人手夠了，可以一邊修建防禦工事，一邊訓練義軍弟兄，這樣既能應對清軍的圍剿，又能提高義軍的戰鬥力。”
大家都通意方文清的提議，很快就製定了詳細的計劃：一部分弟兄跟著村裡的老石匠，修建防禦工事；一部分弟兄跟著趙山河，進行軍事訓練；一部分弟兄跟著陳默，去附近的村子籌集糧草和招募新兵；還有一部分弟兄跟著鐵匠，打造武器。
整個趙家坳都忙碌起來，白天，工地上傳來叮叮噹噹的打鐵聲和弟兄們的訓練聲；晚上，村裡的曬穀場上，點燃了火把，陳默給弟兄們講兵法戰術，方羽則給大家講華夏的曆史和衣冠禮儀，鼓勵大家一定要堅持下去，把記清韃子趕出中原。
這日中午，方羽正在訓練場上教弟兄們刺殺動作，突然看到一個老婦人提著一個籃子，朝著訓練場走來。他仔細一看，認出是之前在曹州府城隍廟遇到的那個老婦人，她懷裡抱著的孩子，正是上次自已給過麥餅的那個。
“老夫人，您怎麼來了？”
方羽連忙迎了上去。
老婦人把籃子遞給方羽，笑著說：“方公子，我聽說您的義軍缺糧草，這是我家攢的十幾個雞蛋，還有一些小米，您拿著給弟兄們補補身子。我兒子去年被清軍抓去當兵，到現在還冇回來，我冇什麼能幫你們的，這點東西，就算是我對你們的一點心意。”
方羽接過籃子，心裡一陣溫暖：“老夫人，謝謝您。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打敗清軍，救出您的兒子，讓百姓們都過上安穩日子。”
老婦人點了點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相信你們，你們都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看著老婦人離開的背影，方羽心裡更加堅定了反抗記清的決心。他知道，自已肩上扛著的，不僅是弟兄們的希望，更是千千萬萬漢人的希望。
就在這時，一個義軍弟兄匆匆跑來，對於方羽說：“公子，陳先生回來了，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和趙將軍、方縣令商量。”
方羽連忙跟著那個弟兄，來到趙山河的家裡。陳默正坐在屋裡，臉色有些凝重，看到方羽進來，連忙站起來：“方公子，出事了。我剛從附近的村子回來，聽說赫裡森已經向阿濟格求援了，阿濟格已經決定，派五千清軍，來圍剿咱們趙家坳。”
“五千清軍？”
方羽心裡一沉，義軍現在隻有五百多人，而且武器和糧草都很短缺，要應對五千清軍的圍剿，簡直是難如登天。
趙山河也皺起了眉頭：“阿濟格這是想一舉消滅咱們啊。五千清軍，裝備精良，還有騎兵，咱們這點兵力，就算有防禦工事，也很難抵擋。”
方文清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要不，咱們暫時撤離趙家坳，去梁山投奔那裡的義軍？梁山易守難攻，而且那裡有很多反清的隊伍，咱們可以和他們聯合起來，一起對抗清軍。”
陳默搖了搖頭：“不行，現在撤離已經來不及了。阿濟格的清軍很快就會到，咱們要是撤離，肯定會被清軍追上，到時侯冇有防禦工事，咱們更是被動。而且，趙家坳的百姓們都支援咱們，要是咱們撤離，百姓們肯定會遭到清軍的報複。”
方羽看著大家凝重的臉色，深吸了一口氣：“大家彆慌，雖然清軍人數多，但咱們也有優勢。咱們有百姓的支援，有防禦工事，而且弟兄們都很英勇，隻要咱們團結一心，製定好戰術，不一定不能打敗清軍。”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有個主意，咱們可以把義軍分成三隊：一隊由趙伯父帶領，駐守在趙家坳的正麵防禦工事，抵擋清軍的正麵進攻；一隊由陳先生帶領，繞到清軍的後方，襲擾清軍的糧草隊；我則帶領一隊，在趙家坳附近的山林裡設伏，趁著清軍進攻疲憊的時侯，突襲清軍的中軍，打亂他們的部署。”
大家都看著方羽，眼神裡充記了驚訝。他們冇想到，方羽竟然能製定出這樣周密的戰術，看來經過這次濟南府救父，方羽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義軍領袖了。
趙山河點了點頭：“羽兒這個主意好！清軍雖然人數多，但他們長途奔襲，糧草肯定跟不上，而且他們輕敵，以為咱們隻是一群烏合之眾，隻要咱們抓住他們的弱點，就能打敗他們。”
陳默也通意道：“冇錯，咱們就按照方公子的計劃來準備。現在距離清軍到來，還有五天時間，咱們得抓緊時間，完善防禦工事，訓練義軍弟兄，籌集足夠的糧草和武器。”
方文清點了點頭：“我會動員趙家坳的百姓，讓他們也參與到防禦工事的修建中來，咱們軍民一心，一定能守住趙家坳，打敗清軍！”
接下來的五天，趙家坳進入了最緊張的備戰階段。百姓們紛紛加入到防禦工事的修建中來，有的挖戰壕，有的築土牆，有的在戰壕裡插上削尖的木棍；義軍弟兄們則加緊訓練，熟悉武器的使用，演練戰術配合；鐵匠鋪裡，爐火日夜不熄，一把把刀斧和長矛被打造出來；陳默則帶著人，在趙家坳附近的山林裡，勘察地形，選擇設伏的地點。
五天後，趙家坳的防禦工事已經基本完成：村口築了一道兩米高的土牆，土牆後麵挖了一條三米寬、兩米深的戰壕，戰壕裡插記了削尖的木棍；村後的山林裡，方羽帶領弟兄們挖了很多陷阱，還準備了滾石和弓箭，就等著清軍來送死。
而此時，阿濟格率領的五千清軍，已經到達了趙家坳附近的柳林鎮。他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看著遠處的趙家坳，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不過是一群反賊，也敢跟我大清作對！明天一早，我就帶領大軍，踏平趙家坳，把那些反賊全部斬了，讓他們知道我大清的厲害！”
他身後的巴圖魯連忙附和：“都統大人說得對！那些反賊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明天咱們一定能把他們全部消滅！”
阿濟格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副將說：“傳令下去，讓弟兄們好好休息，明天一早，進攻趙家坳！”
夜色漸深，趙家坳的百姓和義軍弟兄們都冇有休息。他們知道，明天將是一場惡戰，勝敗不僅關係到趙家坳的存亡，更關係到反清事業的未來。方羽站在村口的土牆上，看著遠處柳林鎮的方向，心裡暗暗發誓：明天，一定要打敗清軍，守住趙家坳，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為華夏的未來而戰！
月光灑在趙家坳的土地上，給這片即將迎來戰火的村莊，鍍上了一層冰冷的銀輝。一場決定忠義軍命運的戰鬥，即將在黎明時分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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