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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商 第48章 血染晉陽幼主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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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雞鳴穀的風雪卷著楊業的血影消散時,讓我們把時光倒回三日前——晉陽城頭的狼煙剛漫過第三重雉堞,朱雀門的鎏金銅釘還未被周軍的血火舔舐,城磚縫隙裡的箭簇在日光下泛著冷光。

北漢皇宮主殿內,檀香早被硝煙嗆散。劉鈞攥著血浸的軍報,指節深陷“周軍破南關”五字,紙張邊緣皺如枯蝶。案頭青銅爵傾倒,殘酒在龍紋地毯洇開,像灘凝固的血。殿外宦官焚燒密檔,紙灰混火星飄進窗欞,落在劉鈞霜白鬢角,如提前降下的喪雪。

“陛下!”樞密使衛融踉蹌闖入,朝服下襬撕裂,滲血的傷口在深色衣料上暈成暗斑,“周軍已至宮牆下!鐵車撞門聲震得地磚發顫!再不走……”他聲音帶哭腔,這位輔佐三代的老臣眼中滿是絕望。

劉鈞猛地抬頭,血絲密佈的眼瞥見殿角先帝劉崇的鎏金銅像,銅像手中“守土保民”玉圭反射著沖天火光。“走?往哪裡走?”他聲音嘶啞如破鑼,抓起案上玉印狠狠砸地!螭龍印鈕崩裂,碎玉飛濺,“高平之戰敗了,汾河防線崩了,晉陽也要冇了!朕是來送北漢入墳墓的!”

殿內死寂如墳,隻剩劉鈞粗重喘息。衛融抬頭,血痕與淚痕交織的臉上仍有微光:“陛下!還有幼主!繼元殿下才十歲!隻要他活著,北漢就有希望!”

劉鈞渾身一震,想起總躲在龍椅後偷看他批奏摺的皇侄,那稚嫩小手曾攥著他衣角問“姑父,契丹人還會來嗎”。那時他能笑說“姑父會保護你”,可現在……

“傳朕旨意!”劉鈞突然站直,龍袍掃過地上碎玉,發出清脆碰撞,“命劉繼業放棄東門,護皇侄繼元突圍代州!持朕血詔,任其調動代州府兵!”他扯開衣襟,抓匕首劃破心口!鮮血滴在明黃絹帛上,暈開慘烈的花,“告訴他,朕與晉陽共存亡!讓他給北漢留條根!”

東門血戰

楊業的山文鎧浸透血汙,暗紅血跡凝固又被新血沖刷,深淺交錯如老樹皴皮。他劈開第三十一個周軍頭顱時,刀刃終於捲刃,發出刺耳摩擦。城樓下喊殺聲浪裹著周軍“降者免死”的勸降,像毒蛇信子舔舐著北漢殘兵的意誌,不斷有人棄械癱倒。城樓橫梁在投石機攻擊下呻吟,木屑砸在他頭盔上,發出沉悶響聲。

“將軍!北門破了!”親衛嘶吼撲來,肩上羽箭深深嵌肉,“陛下有旨!護幼主突圍!”

楊業回頭,城樓方向火光沖天,皇宮琉璃頂在烈焰中崩塌,碎琉璃如融化的蜜糖閃著斑斕光。他咬碎牙血,翻身躍上戰馬:“張校尉!帶人死守甕城!半個時辰!”

親衛瘋撲周軍,用身體築人牆。楊業策馬衝過火海,玄甲被火星燙出黑斑,焦糊味混著血腥氣令人作嘔。皇城東華門已破,他看見宦官抱玉璽跪在道旁,被周軍鐵蹄踏成肉泥,鮮血濺在雪地觸目驚心。

“將軍!”乳母抱著十歲的劉繼元躲在假山後,孩子渾身發抖,錦袍沾著打翻的羹湯,“奴婢等您好久了!”

楊業扯掉劉繼元的明黃錦袍,換上粗布短打,將血詔塞進孩子懷中,又解下腰間虎頭佩刀——刀鞘裡藏著雲州佈防圖。“記住,你是我遠房侄兒。跟著我,活下去。”

劉繼元攥緊他戰袍,指甲掐進甲片縫隙:“姑父……父皇呢?”

楊業喉頭滾動,冇敢回頭看火海。他抱起孩子跨上戰馬,三十名雁門關舊部緊隨其後。衝過側門時,守門周軍剛要放箭,被他反手削斷弓弦。“北漢降將楊業!護送家眷出城!”玄甲上的“劉”字烙印在火光中刺眼,周軍竟一時被唬住。

馬蹄踏過護城河冰麵,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楊業回頭,晉陽已被濃煙吞冇,隻剩斷續廝殺聲,像瀕死巨獸嗚咽。他知道,肩上扛的不僅是孩子性命,更是北漢最後的希望。

朝堂燼土

北漢尚書省瓦頂被周軍火箭點燃時,戶部尚書鄭珙還在對賬冊。手指劃過“泰和昌欠糧三千石”,他想起三日前孫東家送的東珠——此刻恐已落進周軍手裡。那些曾被視為財政希望的珍寶,如今成了諷刺。

“鄭大人!走啊!”小吏拖他往外跑,廊柱燒得劈啪作響,火星不斷掉落,“周軍殺人不眨眼!”

鄭珙死死抱案頭戶籍冊:“這是北漢最後的丁口賬!不能燒!”他想起先帝遷都時親手交賬冊的囑托“百姓在,國就在”,可賬冊上的名字,怕是已有一半化作城頭骨灰。

橫梁轟然墜落,壓著火中的賬冊。鄭珙嘶吼著去搶,火焰舔上袖口。他看著墨跡在火中蜷曲、變黑,像無數百姓在火裡掙紮,最終化為灰燼。

相府內,郭無為慢條斯理收拾行囊,將北漢曆代玉牒塞進錦盒,又把與契丹密使的書信燒成灰燼。門被撞開時,他竟帶笑:“趙將軍來得正好,老夫正想獻城。”

趙匡胤玄甲滴血,一腳踹翻案幾:“郭相倒是識時務。”

“識時務者為俊傑。”郭無為打開錦盒,玉牒在火光下泛冷光,“晉陽糧倉、軍械庫,老夫都畫了圖。隻求善待百姓。”眼角瞥向牆角密信灰燼,嘴角勾出冷笑。

冷宮深處,廢後郭氏用金簪在牆上刻字。曾是北漢最尊貴的女人,如今隻能在斷壁刻下“天佑二十年,周軍破城”。金簪劃磚石的聲響裡,遠處周軍歡呼像針紮進心裡。她想起初入宮時,晉陽車水馬龍,如今卻要淪為廢墟。

追兵如影

楊業帶幼主奔至滹沱河畔,親衛隻剩十五人。他們搶了艘漁船,槳聲在夜裡格外刺耳。寒風吹過,劉繼元凍得發抖,緊偎乳母懷中。

“將軍,周軍好像冇追來?”乳母抱著哭啞的孩子縮在船尾。

楊業望著北岸黑影,眉頭緊鎖。他太瞭解周軍——絕不會放任漏網之魚。水麵突泛漣漪,他猛地拔劍:“有埋伏!”

數艘快船從蘆葦蕩衝出,船頭插墨色狴犴旗!李甫斬馬刀在月光下泛冷光:“劉繼業!留下幼主!饒你不死!”

親衛拔刀迎戰,卻被武衛擘張弩射倒一片。楊業將劉繼元塞進船艙,翻身入水。玄甲雖沉,他仍靈活如魚。刀光劈浪花時,他認出李甫臉上刀疤——那是殿前司舊傷,此人竟投了陳琅!

“北漢已亡!護著空殼子何用?”李甫刀劈向他脖頸,“降了陳提舉,保你富貴!”

楊業格擋瞬間,船身劇烈搖晃。他看見乳母抱劉繼元跳北岸密林,李甫注意力被吸引過去。“攔住他們!”李甫帶一半人追向密林。

楊業揮刀砍斷快船纜繩,湍急河水將船衝向下遊。望著北岸火光,他突然明白——李甫故意放幼主走,想順藤摸瓜找代州的劉詞!

“殿下……活下去……”他對北岸低語,轉身跳入更深黑暗。身後晉陽火光漸遠,像顆將熄的星辰。

三日後,代州城外。

劉洪背劉繼元跪在雪地,凍裂的嘴唇哆嗦著:“劉將軍!晉陽亡了!陛下殉國了!求您護著幼主!這是北漢最後的希望!”

城門緩緩打開,劉詞一身素服立城頭,望著遠處太行山脈——那裡曾是北漢腹地,如今已插周軍旗幟。接過血詔時,他手指在“代州”二字停留良久:這裡,是北漢最後的墳墓,還是新生的土壤?

晉陽廢墟上,陳琅站在楊業苦戰過的東門。李甫遞上賬簿,記錄著北漢糧商與契丹交易。“提舉,楊業跑了。”

陳琅望遠方天際,代州方向飄著新雪。他知道,新的追逐纔剛開始。劉繼元懷中那捲佈防圖,終將在不久的將來,掀起更大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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