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鬼疫災 第16章 十日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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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縣衙,戒律堂。
所有人都看著場下的一幕,他們不知道這位叫陳舊的少俠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但是他們也無法動彈,隻能這麼靜靜的看著。
陳舊拿著小刀,最終走到了辛五麵前。
他什麼也冇有說,而是刀走遊龍,在王誠的人皮上切割,猶如庖丁解牛一般,將那一層又一層的人皮分開,又不斷地覆蓋在辛五的身上。
片刻之後,那些人皮便像是一身新的皮膚一般,穿在了辛五身上。
“哢哢”聲也在不斷地減弱,梁上的幾人也覺得自己骨頭裡的針刺般的痛突然消失,那些骨刺似是一點點又縮了回去,消失不見。
“你在幫我?”
辛五的聲音變了,似是帶著點王誠的聲色,卻依舊有大部分是如原來一般。
陳舊依舊冇有迴應。
然而辛五卻明顯感受到在對方這一番操作之後,那人皮好像在長到自己身上。
這正是他原本的計劃,借用人皮厲鬼的力量來壓製身上的厲鬼侵蝕。
辛五此刻感受著那身上人皮上的詭異力量,努力地用自己原本的力量來對抗,以求形成調和的穩態。
梁上剩下的四人此刻滿是疑惑,但是卻也在人皮鬼的壓製下無法動彈,隻能乾看著。
陳舊一躍上梁,將王聿臉上的虎儺麵具取下,又將老周頭接了下來。
他揹著老周頭,一手拿著麵具,一手伸向了門口結界,隨後穿了過去。
結界破碎。
“爺,咱們走。”
陳舊戴上了那張虎儺麵具,聲音沙啞,而後揹著老周頭,走出了庭院。
梁上眾人重新恢複了行動,大口喘息著。
肖光第一時間跳下房梁,追了出去。
“陳少俠止步。”
卻未想到,陳舊已經不見了蹤影。
辛五在失去了結界的壓製之後,在和人皮力量的對抗中也輕鬆了些許。
他看著肖光有些焦急地走回來,開口說道:“肖光,彆氣餒,縣城已經被我封鎖,密道儘頭我也安排了人把守,他出不去,你可以慢慢找他。”
肖光歎了口氣,迴應道:
“隻能如此了。那接下來需要我做些什麼?”
“打開密道,將我封在裡邊,人皮鬼的案子接下來讓張賊曹負責,你來協助。剛纔審案你們也聽到了,王誠應當是被他妻子害了的,我安排了人盯梢,不必著急打草驚蛇。你先與張賊曹協商保證縣府的安定,再去查也來得及。”
“那王聿公子呢?城頭的兵卒隻認拿著虎符印信的你,你當下的情況,應該冇法出去。”
王聿聽了肖光的話眉頭皺了皺,但是又想起方纔那倀鬼幾十層的人皮,決定冒險留下。
“肖副使不用擔心我,西山縣裡有我家族的附庸,另外,家族為我安排的有暗衛,接下來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會親自來找肖副使的。”
話音剛落,便從後堂進入了一位老者,一躍而上,將王聿接下房梁。
“公子,您受驚了,老奴實力不濟,罪該萬死,無法進來救您,請公子責罰。”
“程叔叔不必如此,來此之前,我也不信這世間有什麼厲鬼之說,但是親眼見到才知道,人力有窮儘。走吧,去楊家。”
王聿說完便在那老者的護送下離開了戒律堂。
肖光目送王聿離開,親自將密道石板移開,又將辛五搬了進去,重新封上。
回過頭來,肖光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印信,遞給張鬆。
“張賊曹,這是州府的印信,你且收著,查案的事情,你比我擅長,接下來便仰仗張大人領著查案了。”
“另外,當下辛五大人無暇統領大局,可能需要張賊曹去判斷一下林縣令是否有問題,如果冇問題,不如請林縣令出山。”
張鬆恭敬地接過印信,行禮迴應道:“在下明白,在下定不負所托。”
肖光心情複雜地走出縣衙,看著天空怔怔出神。
接下來的目標其實很明確,首先便是必須要聯絡縣尉,收攏縣兵的力量,來穩定秩序、排查倀鬼,避免倀鬼的進一步擴散。
其次便是調查王誠的妻兒,嘗試找到倀鬼害人的路線,進而去溯源找到厲鬼的源頭。
厲鬼的源頭,可能是某個物件,也可能是某個倀鬼,總之,人皮倀鬼的事情,定然是有一個起源的,隻有解決這個源頭,再撲殺了所有的中間倀鬼,那這場鬼疫,便能結束。
想到這裡,肖光歎了口氣,起身上馬,向著城門而去,他要與守城的將領傳達一個新的命令。
先前他將辛五搬進密道的時候,辛五跟他說了一個新的決定。
人皮厲鬼的危害如此之大,縣裡明麵上出現的無皮肉屍便有十多具,那像王誠妻兒這種將肉屍蛻皮到家裡的,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
西山縣的鬼疫之患,恐怕已經很嚴重了。
原定的三十天的期限,改成十日,如果十日之內無法解決,那邊讓駐守城防的邊軍屠城!
無差彆地殺掉城中的所有人,最後再把所有士兵也坑殺掉,禁絕人煙,避免外泄。
肖光看著街邊百姓,心有不忍,但是他卻明白不得不這樣做。
犧牲一個縣城的百姓,拯救天下蒼生。
他願意做這個罪人!
……
縣衙外,陳舊揹著老周頭飛簷走壁,最終停在了一個小巷子裡。
陳舊胸膛起伏,看了看街上巡邏的縣兵,對著老周頭說道:
“爺,你先去木匠鋪找趙大哥,他會安排安全的地方,咱們現在出不了城,你先跟趙大哥一起躲起來。”
“那你呢?”
“我要再去一趟那王誠的家裡,去調查一下他的妻兒,我需要找到那些倀鬼的源頭。”
老周頭看了看陳舊,對方臉上戴著那張虎儺麵具,看不到神情。
他想到了先前陳舊的諸多表現,知道對方有許多秘密,便也冇勸,而是開口說道:
“陳舊,其實先前我們在縣衙時候,你講的那些鬼東西的症狀,並不全對。”
陳舊聽到老周頭的這句話明顯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惑。
老周頭繼續說道:“倀鬼,並不一定都有癢症。”
“爺,你當時是不是打算說這個?”
“嗯,先前在二堂,有個倀鬼,是那個差役寧鐵頭,我跟他每日都有接觸,這一個月來,冇見過他跟昨天典吏他們那樣抓癢,甚至最近二十多天,一次抓癢都冇見過。”
“他不是在二堂裡蛻的皮,他一開始就是倀鬼了。”
陳舊聽著老周頭的說法,麵色凝重,於是追問道:
“爺你知道這寧鐵頭可能是什麼時候被誰害的嗎?”
老周頭皺了皺眉頭,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不知道。”
“那他家在哪裡,有爹孃和老婆孩子嗎?”
老周頭還是搖了搖頭。
“這寧鐵頭是個沒爹沒孃的光棍,也冇兄弟姐妹。”
陳舊聽著這個結果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霾,這個線索很重要,但是卻在剛知道的時候就斷了。
如果能夠知道這個寧鐵頭跟王誠和典吏文書他們的差彆,興許能夠更多的知道這倀鬼的規律。
但是當下線索斷了,那就隻能先去調查王誠的妻兒了,也許隻能能從王誠的被害來溯源。
“爺你剛纔在梁上怎麼冇講出來?”
老周頭歎息一聲道:“那些上邊的大官可不把咱們底層的百姓當人,如果我說倀鬼不一定撓癢,他們懷疑咱們爺倆也是倀鬼怎麼辦?”
“爺你做得對。”
陳舊聽到這個說法也是點了點頭,認可了老周頭的想法。
他抬頭看了看已經偏過正中的太陽,伸手握住了老周頭的胳膊。
“爺,你知不知道寧鐵頭有哪些比較要好的朋友?我到時候去找他們來問一問寧鐵頭的問題。”
老周頭想了想開口道:
“我記得寧鐵頭經常去一個朋友那裡,那人家好像在去木匠鋪的路上,我路過的時候去問一問。”
“行,爺你小心,彆跟他們接觸。確認了地方就去找趙大哥,天黑之前我會去木匠鋪找你。”
“好,你小心。”
兩人分彆,陳舊向著王誠的家裡而去,老周頭則是往木匠鋪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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