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場煙火盛宴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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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時雋似乎做了一場夢。
夢中滿是壓抑的黑霧,他彷彿回到了當戰地記者的日子。
那是一個平靜的下午,少見的冇有呼嘯的炸彈在頭頂飛來飛去。
他找了一處向陽的磚頭堆坐定,抽出鉛筆開始給南桉寫信。
包裡寫的信足足攢了快十封,全是他的得意之作。
他一邊寫一邊想南桉看信時的表情,一定是掛著淚罵他:
“什麼酸詩酸詞,也值當花這麼多時間來寫?不如多睡兩覺!”
他笑得正肆意,眼前卻驟然一黑。
再睜眼,他到了一處地下室,牆上掛滿了刑具。
台階上坐著一位首領,操著蹩腳的英語,用鞋尖勾起他的臉:
“你們一定知道聯合國運送裡糧食的路徑,告訴我。”
他咬著牙,閉口不言。
從那天起,每日毒打就成了家常便飯,他們甚至折斷了他寫信的手指,讓他在不能向外傳信,也無法再給沈南桉寫信。
見毒打無用,他們換了方法,開始送女孩進來。
賀時雋縮在角落裡,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南桉,南桉”。
從那天開始,他們殘害一個女孩,都高喊著“南桉”。
直到蕭鐸被送進來的時候,賀時雋幾乎瘋了,他早已分不清那些人究竟傷害的是不是自己的愛人。
他隻知道,這樣的酷刑冇完冇了,重複了一輪又一輪。
再次睜眼,賀時雋眼中滿是淚,一遍遍喘著粗氣。
心理醫生收起手中催眠的懷錶,給了賀時雋兩個選擇。
一是藥物治療,三支下去就能恢複神智。
二是保守治療,可以在儘量溫和的環境下慢慢恢複。
“賀先生,我很少看到像您這樣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患者,卻冇有自殘傾向的,看來之前有人把您照顧得很好。”
賀時雋有些恍惚,這不是他第一次發病。
可每次發病,那個“冒牌”沈南桉都會用自己的身體緊緊抱住他。
結束後,她總是臉色蒼白,後背鮮血淋漓。
賀時雋抿了抿唇,眼中愧色一閃而過,他沉聲開口:
“我選針劑。”
第一針注入身體後,他又做了一個夢。
夢到那些地下室的女孩,在他記憶中明明全都是沈南桉的臉。
此刻卻逐漸清晰起來。
白霧散去,他終於看得清楚,那幾十張麵孔中。
冇有一張是沈南桉!
南桉冇死!
他迫不及待地從夢中醒來,掙紮著就要下床。
心理醫生攔住他:
“還有兩針,還原全貌後,你再決定去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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