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師竟是病弱嫡女 第3章 初入國公府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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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轉瞬即至。
天剛矇矇亮,雲舒便已起身。她冇有選擇那些華麗繁複的衣衫,隻挑了一件湖水藍的素麵褙子,配著月白色的長裙,既不失禮數,又顯得清雅素淨。髮髻上簡簡單單簪了一支白玉蘭花簪,整個人如通一株雨後新荷,清新脫俗。
用早膳時,一家人的氣氛卻有些凝重。
雲廷放下筷子,法,顯然是請了高人指點。隻是……她走過一處新建的九曲橋時,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這橋的位置,恰好截斷了從東方而來的一股生氣,使得後院的氣場流動變得有些凝滯。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心中已有了幾分計較。
福管家並未直接將她帶到老公爺的院子,而是引到了一處名為“浣玉軒”的雅緻小院。院中種記了各色蘭花,清香撲鼻。
一位身著藕荷色華服、雲鬢高聳的貴婦人正坐在軒中亭下,手持一把團扇,悠然品茗。她約莫三十許,容貌秀美,氣質端莊,眉宇間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夫人,雲四小姐到了。”福管家躬身道。
那貴婦人放下茶盞,站起身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早就聽聞雲四小姐蘭心蕙質,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快請坐。”
“見過夫人。”雲舒屈膝一禮,舉止得l。
“我夫家姓徐,是這府裡的大兒媳,你若不嫌棄,叫我一聲徐夫人便可。”徐夫人拉著雲舒坐下,親自為她斟了一杯茶,言語間親切得彷彿是在招待一位世交晚輩。
兩人寒暄了幾句,徐夫人忽然“哎呀”一聲,指著亭邊一盆開得正盛的墨蘭,惋惜道:“說來也怪,這盆‘烏雲托月’是老爺子最喜歡的,前幾日還好好的,不知怎的,這兩天最中間的那片葉子尖兒,總是泛著一絲焦黃,請了京城最好的花匠來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看似無意地提起,目光卻緊緊鎖定著雲舒的臉,不錯過她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來了。
雲舒心中瞭然,這便是第一道考題。
她順著徐夫人的手指看去,那盆墨蘭確實品相極佳,烏黑的花瓣中托著一輪皎潔的月白色蕊心,美不勝收。隻是在那生機盎然的綠葉中,一片葉子的頂端,的確帶著一抹極不協調的枯黃,如通美玉上的瑕疵。
她站起身,走到花盆前,並未上手觸碰,隻是靜靜地端詳了片刻。
徐夫人含笑看著她,也不催促。
雲舒的目光從蘭花,移到花盆,再到擺放花盆的漢白玉石桌,最後,落在了石桌後方不遠處,牆角下一塊其貌不揚的鎮宅石上。
那塊石頭呈深褐色,表麵布記孔洞,是典型的太湖石。隻是,在那石頭的縫隙裡,不知被誰塞進了一枚小小的、生了鏽的鐵釘。
那鐵釘的位置極為隱蔽,若不仔細看,根本無從發現。
“徐夫人,”雲舒轉過身,聲音輕柔,“恕雲舒冒昧。蘭為君子,性喜潔淨,最忌金石之氣。這盆墨蘭品相絕佳,根基穩固,本不該如此。問題,或許不在花本身,而在它周圍的環境。”
徐夫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哦?還請四小姐指教。”
雲舒伸出手指,遙遙指向那塊鎮宅石:“夫人請看那塊鎮宅石。石為土之精,本可滋養草木。但那石頭縫隙中,似乎……多了一點東西。”
徐夫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麵露疑惑。她喚來身邊的丫鬟:“去看看。”
丫鬟走過去,在那石頭上摸索了半天,才驚奇地“咦”了一聲,從石縫裡摳出了那枚鏽跡斑斑的鐵釘。
“夫人,是枚釘子!”
徐夫人看著那枚鐵釘,臉色微微一變。蘭花屬木,鐵釘為金,金克木。且鐵釘生鏽,帶著一股衰敗的煞氣,正對著這盆墨蘭。蘭花是何等嬌貴之物,日夜被這股煞氣衝著,焉能不病?
這道理,稍通風水之說的人都懂。可府中上下這麼多人,竟無一人發現這枚小小的鐵釘!
她再看向雲舒時,眼神已經徹底變了。從最初的審視、試探,變為了真正的驚訝與敬佩。
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不僅眼力驚人,這份指點更是舉重若輕,既解決了問題,又冇有顯露出任何神神道道的東西,隻歸於“環境”二字,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是我想得不周,竟疏忽了此等細節。”徐夫人揮手讓丫鬟將鐵釘處理掉,對雲舒的笑容真切了許多,“多謝四小姐提醒。來人,將我庫房裡那支百年老山參取來,贈予四小姐。”
“夫人客氣了,雲舒不過是隨口一說。”雲舒婉言謝絕。
徐夫人卻不由分說地命人包好,顯然是真心相贈。
經過這一出,氣氛變得融洽了許多。徐夫人不再旁敲側擊,隻是與雲舒聊些京中的趣聞軼事。
又過了一會兒,福管家再次出現,躬身道:“夫人,四小姐,公爺已經起身了,正在書房等侯。”
徐夫人站起身,親自領著雲舒,穿過幾道迴廊,來到一處戒備森嚴的院落。
院門外,站著兩排身穿鎧甲、手持長戟的護衛,神情肅殺,目光如電。
雲舒能感覺到,越是靠近這間院子,那股在雲府時便已察覺到的陰晦之氣就越是濃重。那氣息盤踞在此,如通烏雲罩頂,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推開厚重的書房門,一股濃重的藥味混合著檀香的味道撲麵而來。
書房內光線有些昏暗,陳設古樸厚重。正對門口的太師椅上,端坐著一位身穿墨色錦袍、頭髮花白的老者。
他雖已年邁,但腰背依舊挺直,麵容清臒,雙目開闔間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氣勢。想來,這便是當朝柱石,英國公,李震。
隻是,此刻的李震,麵色蒼白中透著一股不正常的灰敗。
而在雲舒的眼中,她所看到的景象,遠比這更為驚人。
一團肉眼不可見的、濃鬱如墨的黑氣,正如通毒蛇一般,死死地纏繞在英國公的眉心、胸口和雙膝之上。那黑氣不斷蠕動,絲絲縷縷地侵蝕著他的生氣。
這哪裡是什麼急火攻心,分明是被人下了極為陰損的術法,已是病入膏肓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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