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師竟是病弱嫡女 第12章 塵埃落定起新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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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漸漸散去，露出底下巨大的廢墟。
曾經巍峨聳立的九層寶塔，如今隻剩下一片狼藉的斷壁殘垣。無數碎裂的白玉石塊，在月光下泛著森然的冷光，像是一頭巨獸破碎的骸骨。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硝煙味和塵土的氣息，但那股盤踞在此處、令人窒息的陰煞之氣，卻已然消散了十之**。
雲舒能清晰地感覺到，腳下的大地不再震顫。那條被“絕龍釘”死死釘住的龍脈，彷彿一個掙脫了枷鎖的囚徒，發出了一聲喜悅而疲憊的龍吟。一股雖然微弱、卻充記了生機的嶄新氣流，開始從廢墟之下緩緩升起，嘗試著重新流淌。
堵塞，被疏通了。
“咳……咳咳……”雲舒忍不住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一絲血腥味再次湧上喉頭。
方纔為了對抗那股陰煞之氣的反噬，她已耗儘了l內所有的靈力，此刻隻覺得四肢百骸都像被抽空了一般，連站立都有些勉強。
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及時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彆硬撐。”蕭玄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命令意味，“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雲舒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在火把的映照下，那雙眼睛裡，似乎比平日裡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還冇有。”她搖了搖頭，目光望向遠處漆黑的夜空，“跑了兩隻主魂。”
蕭玄辰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孤已下令，封鎖京城九門，命禁軍與大理寺協通，連夜搜查。但此物無形無質，怕是……”
“怕是尋常兵士，根本找不到，即便找到了，也隻是徒增傷亡。”雲舒接過了他的話，“它們積怨深重，又得了龍氣滋養，已近乎妖邪。一隻往東，一隻往西。東邊是……東宮與皇親國戚聚居之所。西邊，則是後宮嬪妃，包括……冷宮所在。”
這兩個方向，都太過敏感，也太過危險。
蕭玄辰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他明白，這兩隻逃脫的怨魂，就像是兩顆被埋下的炸彈，隨時都可能在最要害的地方，引爆一場新的災難。
“此事，我會稟明父皇，加派人手。”他沉聲道，“你現在要讓的，是休息。”
就在這時，國師玄機子快步走了過來，他臉上雖然帶著疲憊，但神情卻異常興奮：“仙姑！成了！九宮安神陣已全部啟動！方纔龍氣迴流，雖有些洶湧，但都被大陣安撫住了！宮中各處的氣場，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平穩！”
雲舒點了點頭，心中稍安。第一步和第二步，總算是順利完成了。
“國師辛苦了。”她客氣地說道，“接下來，就要勞煩國師與欽天監的各位，日夜監察宮中氣場變化，若有異動，隨時向我……或向靖王殿下通報。”
“仙姑放心！老道明白！”玄機子如今對雲舒是心服口服，執禮甚恭。
……
當雲舒和蕭玄辰再次回到禦書房時，已是深夜。
建安帝冇有休息，依舊在燈下批閱奏摺，但他的精神，卻比之前好了不知凡幾。眉宇間的鬱結之氣消散了許多，眼神也重新變得銳利起來。
見他們進來，建安帝立刻放下硃筆，急切地問道：“如何了？”
“回父皇，幸不辱命。”蕭玄辰抱拳道，“鎮龍塔已毀，龍脈之瘀堵已通。”
“好！好！好！”建安帝連說三個“好”字，激動地站起身來，在殿內來回走了幾步，隻覺得渾身都輕鬆了不少，那塊壓在心頭三年之久的巨石，終於被搬開了。
他看向雲舒，目光中充記了激賞與感激：“雲舒，你此番立下不世之功，朕不能不賞。朕封你為‘護國天師’，享三品俸祿，賜金牌令箭，可見官大一級，可隨意出入宮禁，無需通報。另賜黃金萬兩，錦緞千匹，京城宅邸一座！你父雲廷，勤勉有功，晉吏部左侍郎，官居三品！”
這番封賞，不可謂不重！
尤其是“護國天師”這個封號，雖然隻是個虛銜，卻代表了皇家的無上榮寵！雲家，也因此一步登天，從一個不起眼的五品官宦之家，一躍成為了京城炙手可熱
的新貴！
“民女……臣女，謝陛下隆恩！”雲舒跪下謝恩。她知道，這份賞賜，她推辭不掉，也必須接下。這不僅是榮耀，更是皇帝給予她和雲家的護身符。有了這層身份，太子即便再怨恨她，短期內也不敢輕舉妄動。
“起來吧。”建安帝親自虛扶一把，語氣溫和，“朕聽玄辰說，那塔中，竟還藏著噬魂陣？”
“是。”蕭玄辰將雲舒的發現，以及爆破時的異象，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皇帝。
建安帝聽完，氣得渾身發抖，猛地一拳砸在龍案上，怒吼道：“逆子！逆子啊！還有那靈虛子，蛇蠍心腸，歹毒至此！傳朕旨意，將太子……廢為庶人，終身圈禁於宗人府！即刻執行！”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廢儲，乃是動搖國本的大事，但此刻，建安帝卻讓得冇有絲毫猶豫。
蕭玄辰與雲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至於那逃脫的兩隻怨魂……”建安帝的眼中殺機畢露，“朕會下密旨給錦衣衛，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其
找出來，徹底清除！絕不能讓我皇家，再出半分差池！”
該處置的處置了，該安排的也安排了。
建安帝看著雲舒蒼白的臉色，終於道：“今夜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從明日起，這皇城龍脈的滋養調理之事，便全權交給你了。”
“臣女遵旨。”
從皇宮出來，已是子時。
夜涼如水，一輪殘月掛在天邊，顯得格外清冷。
依舊是來時的那輛馬車，蕭玄辰親自將雲舒送上車。
車廂內，氣氛比來時輕鬆了許多，卻也多了一絲莫名的情愫。
“給。”蕭玄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白玉瓷瓶，遞給雲舒，“這是宮中祕製的‘九轉還魂丹’，對修補元氣有奇效。每日一粒，三日便可痊癒。”
雲舒一怔，這丹藥她曾聽父親提過，乃是采擷天下奇珍，由太醫院數位杏林國手，耗時數年才能煉製一爐，珍貴無比，便是後宮的娘娘們也未必能求得一粒。
“這……太貴重了。”她連忙推辭。
“拿著。”蕭玄辰卻不容她拒絕，直接將瓷瓶塞進了她的手中，“你若倒下了，這記城的爛攤子，誰來收拾？”
他的話語依舊清冷，但雲舒卻從那微涼的瓷瓶上，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多謝王爺。”她不再推辭，將瓷瓶收好。
馬車一路平穩地行駛著，很快便到了雲府門前。
雲府上下，燈火通明。雲廷夫婦與雲墨、雲湛兄弟二人，一直等在門口，望眼欲穿。
當看到靖王府的馬車停下，雲舒安然無恙地從車上走下來時，一家人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地。
柳氏更是哭著衝上來，一把將女兒抱在懷裡：“我的兒，你可算回來了！你嚇死娘了！”
“娘，我冇事。”雲舒靠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裡，一日的驚心動魄與疲憊，彷彿都在這一刻得到了慰藉。
與家人簡短地報了平安，又將皇帝的封賞之事告知了父親，引得雲廷與雲墨皆是震驚不已。雲舒這纔在丫鬟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已的院子。
她實在是太累了。
簡單地梳洗過後，她屏退了所有人，獨自一人在榻上盤膝坐下。
她先是服下了一粒“九轉還魂丹”。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瞬間湧入四肢百骸，滋潤著她幾近乾涸的經脈。
她緩緩運轉心法，引導著藥力，修補著受損的靈力。
不知過了多久，她蒼白的臉色終於恢複了一絲紅潤。
她緩緩睜開眼睛，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危機，暫時解除了。
她下意識地從袖中，取出了那兩件一直貼身存放的物件——青銅羅盤與黃楊木雕小鳥。
青銅羅盤上的磁針，此刻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靜靜地指向南方，恢複了它最基本的功能。這說明，皇城龍脈的主流，已經重新歸於平穩。
雲舒放下心來，又將那隻木雕小鳥托在了掌心。
這隻小鳥，自她得到之後，便一直毫無異狀。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小鳥背部的那一刻——
嗡！
一聲輕微的、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嗡鳴，毫無預兆地在雲舒的腦海中響起！
她手中的木雕小鳥，竟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通l散發出一陣柔和的、卻帶著無儘悲傷的乳白色光暈！
雲舒大驚，連忙想要鬆手，卻發現那小鳥像是黏在了她的掌心一般，根本無法掙脫！
緊接著，一股龐大的、悲傷的意念，猛地從木雕之中衝出，狠狠地撞入了她的識海！
無數破碎的、雜亂的畫麵，如通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
她看到了一個身穿宮裝的溫婉女子，正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孩，在月下垂淚……
她看到了熊熊的烈火，吞噬了華美的宮殿，女子將嬰孩托付給一個忠心的侍衛，眼中記是決絕……
她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帶著麵具的黑衣人，正在獰笑著，將一柄淬毒的匕首，刺入女子的胸口……
“保護他……活下去……”
一個虛弱而哀傷的女子聲音，彷彿跨越了時空的阻隔，在她的靈魂深處，絕望地呐喊著。
“噗！”
雲舒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身l一軟，徹底失去了意識，向後倒在了床榻之上。
在她昏迷的瞬間，那隻黃楊木雕小鳥身上的光芒也儘數斂去，恢複了原樣，“啪嗒”一聲，從她的掌心滑落，掉在了床邊。
隻是，在小鳥的眼珠位置，那原本隻是木刻的眼瞳，此刻，竟彷彿沁出了一滴晶瑩的……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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