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我啊，又殺回選秀了 060
chapter59
“《Just
like
fire》是二十多年前,
一部叫做《愛麗絲夢遊仙境2：鏡中奇遇記》電影的主題曲。”
仲向笛兩手按在膝蓋上，因為激動身體下意識前傾,
說道,
“你們都已經看過MV了，對吧？”
“是的，但是……”
尹浩初點了點頭,
皺眉道，“進到組裡後我也去查了下,
我倒是大概聽說過愛麗絲夢遊仙境的童話,
但這個MV,
好像和我記憶中的故事發展不太一樣？”
“對對對！”樊亮接話道,
“又是鏡子、又是倒立、飄在空中的，本來的童話裡沒有這些元素吧？”
“這很正常。”看得出仲向笛是真心喜歡,
他說起來滔滔不絕，“因為這部電影講的不是愛麗絲誤入仙境、新奇探險之後回到現實，發現做了一場夢……它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
*
“愛麗絲從夢境清醒之後又過了很多年，在環遊世界、回到自己的國度之後,
她被剝奪了一切。”
“這時她在先知蝴蝶的指引下，通過鏡子又重新回到了奇幻仙境。她才發現她曾經的好友瘋帽子，因為陷入困境已經病入膏肓，為了拯救瘋帽子，她用超時空魔球，一次又一次踏上穿越時間之旅。”
“啊……”江侜予忽然很輕地說了一句，“這是個有關於拯救的故事。”
“是的！”仲向笛很高興,
說得臉頰微微泛紅,
“這是一個救贖、勇氣,
還有改變的故事！”
“不過,
愛麗絲在一次次穿越之後，發現自己無法真的改變過去……瘋帽子的父親還是會弄壞瘋帽子做的第一頂帽子，瘋帽子還是會和他父親爭吵決裂，紅皇後還是會撞到頭，白皇後還是會說謊……”
“——我們無法改變過去，隻能珍惜身邊擁有的一切。”仲向笛道。
“聽起來電影劇情是挺好的，可你還是沒說，”樊亮有點兒急，忍不住追問，“為什麼這首歌有可能會很精彩啊？”
“因為劇情足夠飽滿。”江侜予介麵道，“雖然這首歌來自很多年前，存在語言隔閡，觀眾陌生……但它其實有一個非常可怕的buff，就是作為童話電影的依托，它的潛在普及度，遠遠勝過什麼流行神曲。”
江侜予說到中途，向仲向笛投過去一眼，仲向笛連忙把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表示他非常讚同。
“不追逐流行、不沉迷網路的人，也許從沒留意過所謂‘神曲’；就算是那些聽過的人，也因為重複過了無數遍，會覺得‘神曲’變得輕浮膩耳、隨處可見，這個時候，如果不能做出徹底顛覆印象、極度出彩的改編，就算普通觀眾一開始被熟悉的標題吸引而點開，也很難因此被持續抓住眼球。”江侜予續道。
齊雪峰柔和笑說：“除非像你們的一公一樣，把改編做到極致，否則如果改編不夠精彩，‘神曲’的效果是不是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不止是不夠好的問題了。”尹浩初的腦子轉得很快，他立刻道，“這些‘神曲’，其實都是觀眾接受過無數遍的資訊，一旦沒有出彩改編，觀眾很快會因為全是熟悉的內容而喪失注意力。”
“而且有的歌隻是因為奇特、與眾不同才成為神曲，觀眾是很難理解到歌曲傳達的情緒、意境的，這種情況下，反倒還不如老老實實選一些情歌、說唱，起碼後者能傳遞溫柔、深情、帥氣之類的魅力點。”尹浩初越說眼睛越亮，
“很多‘神曲’一兩年後就會被遺忘、再也沒人提起，可是誰能忘掉當自己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時，在床邊媽媽的聲音裡，認識的小女孩、兔子洞、瘋帽子、紅皇後呢？？”
“——就是這樣。”江侜予微微頷首，肯定道，“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所有觀眾其實都對童話人物非常熟悉，理想情況下，如果我們能還原電影佈景、扮演好童話中的人物角色，即使不把歌詞翻譯成中文，觀眾也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我們在表演什麼。”
“有點意思呀！”練習室門被推開，雷璐一身黑色緊身裝，裹著一陣香風、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笑盈盈彎腰道，“本來還想帶來個好訊息、安慰一下我的小可憐組員們，現在看來，好像不需要了呢？”
一眾練習生都被她彎腰時的波濤|洶湧震得訥訥不敢開口，還是江侜予歎了口氣，仰頭說道：“姐姐，您就彆逗我們了，什麼好訊息？”
“姐姐叫得真甜，獎勵……摸頭一個。”雷璐本想說“香吻一枚”的，但感覺到身側嗖嗖的冷空氣，還是下意識改了口，笑吟吟伸手一揉江侜予的黑發，感受了下那蓬鬆柔軟的觸感就趕緊縮回來，“姐姐剛和導演組爭取的，既然是唯二的藝能組，怎麼能什麼特殊待遇都沒有？”
“——咱們組的舞台，可以交給我在電影圈認識的特效道具團隊來做，無論是舞檯布景還是特製道具……”早在電影圈當了多年“女王”的雷璐，來到愛豆舞台卻被當成工具人，她心裡也未嘗沒有怨憤不平。
她看著練習生們微微一笑，明眸中豔光流轉，“相信他們，會給你們有生以來最專業的體驗。”
*
舞台練習剛有了眉目，“文藝彙演”又如約而至。
往年選秀這個環節也從不缺席，畢竟101個人太多，節目時長有限，觀眾粉絲們往往隻能從幾個鏡頭片段中瞭解選手。
而“文藝彙演”，正是練習生們豐富人設、向觀眾展示更多麵自己的好機會，絕大部分人都不願意錯過。因此當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通知這一環節、要求準備時，大家都沒有懷疑，冥思苦想自己能展示的才藝，不少人都在練習時提前比劃。
江侜予還收到了他現在的母親、唐璠瑜發來的微信，問他想要什麼、有沒有什麼缺的——
原主是江家這一代最受寵的幺兒，唐璠瑜自己也是大小姐出身，底氣非常足，恨不得把小兒子寵到天上去。
就像今天這環節，她雖然被節目組再三叮囑不要泄露訊息給江侜予，也知道以江家的勢力，江侜予在宿舍根本就什麼都不會缺，但她還是按捺不住一顆溺愛的心，想把所有好東西都帶給崽。
相比起江侜予震個不停、不斷湧現新資訊的手機，段楹就在他身邊，卻安靜得像一潭深水。
[把他丟進完全陌生的環境，口口聲聲為了KPI，平時連一聲關心問候都沒有，]江侜予在腦海裡冷笑道，[最後也真有臉說是“誤會”。]
[不這麼說，怎麼說服讀者反派是反派，正派陣營都對得起他呢？]055也跟著嗤之以鼻，又小小感慨了一下，[沒想到宿主也會替人生氣，我還以為宿主是沒有感情的搞事業機器呢！]
[我隻是覺得這個“誤會”很可笑，]江侜予微微一頓，[……而我還要負責去解開這個“誤會”。]
[話說，宿主打算具體怎麼做呀？]055懊惱道，[宿主難得買一回金手指，我居然還猜不到用法！]
[說來也簡單。]江侜予道，[“誤會”的根源就在於楊恪想進一步解釋的時候，突然回來的練習生們打斷了他的話，導致和段楹的溝通不夠，他才沒時間把話講清楚。]
[……所以，]江侜予的語氣裡帶著輕微的嘲諷：[隻要想辦法拖延住所有人的腳步，給他這個時間就是了。]
*
文藝彙演在表演棚舉行。
節目組選擇表演棚，因為它是獨立於宿舍、訓練樓搭建的，整體封閉，大門一關，幾個小時都與世隔絕，不用擔心練習生出去溜個號、上個廁所就撞見浩浩蕩蕩的父母親人們，以至於驚喜泡湯。
練習生們就有點納悶了，因為表演棚為了保證最佳舞台效果，不開燈的時候整個棚裡黑咕隆咚、伸手不見五指，舞台也大而空蕩，公演的時候七八個人一起上台還好，他們隻是單人挨個表演個才藝就用這麼大的棚，是不是有些殺雞焉用牛刀了？
江侜予站在幕布後，望向麵前的舞台、以及籠罩在昏暗中的二樓看台，目光幽幽——這反而對他是最有利的環境。
徐沁和俞鬆洋被節目組委派當臨時主持人，工作人員又往台上搬了五排考覈室用的透明椅子，讓練習生們坐在一塊兒，自願出列表演才藝。
這屆選手不愧有一大半是被節目組從網紅、素人裡搜羅來的，雖然正經唱跳能力麻麻，稀奇古怪的才藝倒是一大堆：
有表演武術的、有現場唱京劇的，有吹口琴的、有彈古箏的，謝和怡還上去當場講了一段評書，胡蘿卜替代的驚堂木一拍，棚裡音響效果特彆好，練習生們都配合極了，一邊笑得東倒西歪一邊賣力鼓掌，一個個把手心都拍紅了，場上熱鬨得不得了。
“困。”段楹坐在江侜予身邊，忽然說，“昨晚沒睡好，我回去睡一覺。”
江侜予眼睫微微一抬。
還是來了。
原文裡段楹是對舞台、人氣沒興趣，才選擇回宿舍睡覺；而他今天應該也確實是睡眠不足，江侜予知道他除了參加節目，晚上還要處理外祖父勢力等方麵的一係列事宜，能睡飽纔怪了。
——不同的原因，卻得到了彆無二致的結果，這讓江侜予心頭不自覺一動。
“嗯。”他回答的聲音卻依舊相當平靜輕鬆，“去唄，他們又不敢攔你。我還想在這兒看看，就當幫你打掩護了。”
“好。”說話的同時，段楹忽然傾身過來，替江侜予撫平了頸後衣領的褶皺，“彆太貪玩。”
“……”
江侜予不禁抬睫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舞台四周有若乾台攝像機正對準了他們，也知道這個姿態在鏡頭裡會顯得有多曖昧親昵，然而段楹似乎就是很喜歡在鏡頭前玩這種刺激心跳的小遊戲。
……這算佔有慾的一種麼？
江侜予唇瓣動了動，像是想說些什麼，但他最後還是沒有說，隻顯得有些乖地“嗯”了一聲，算作對段楹的回答。
*
“可算完事了，剛才來了一整套地板動作，我的老腰都快累折了……”
“我的口技也好多年沒表演了，現在嗓子都冒煙兒……”
“誰戴錶了，現在幾點啦？”
“又錄一下午，餓得不行了，我得趕快回宿舍換衣服，然後上食堂找飯吃……”
……
節目組的“驚喜”準備完畢，這頭也就通知練習生們可以散場了，眾人表演才藝都是打了滿腔雞血、拚命表現的，這會兒都累得厲害，嘟嘟囔囔互相攙扶著往台下走。
幾乎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回宿舍，休息、吃東西、躺上他們暖和柔軟的床鋪。
“呲啦——”
原本已經寂靜下來的舞台音箱，不知為何突然又爆出一聲刺耳的噪音。
練習生們有少數下意識地回頭，多數人卻隻覺得大概是工作人員誤操作，頭也不回地繼續往棚外走。
舞台四麵環繞的音箱卻在下一瞬間同時響起，這回不再是噪聲，而是流瀉出一段輕柔好聽的旋律，四麵八方的音箱共振，彙成一道洪流，湧向在場所有人的耳朵。
選手們頓住了腳步。
“……這是《遙望》！”
有人低聲吼了出來。
不怪他們情緒激蕩，隻因這首歌，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曾經聽過、唱過、甚至模仿過無數遍。
“仍是雨夜/凝望窗外/沉默的天際/可會知心裡的感覺……”
下一秒，從旋律中響起的、如金聲玉振的人聲，更令所有人心頭巨顫。
那清晰的、帶著現場特有的震動嗡鳴的嗓音，絕對不是舊曲重播，而是有人正在這裡演唱！
再沒人想要離開，選手們紛紛揚起頭，滿臉焦急地轉圈、踱步，想找到聲音的來處。
“隨著歲月/無儘愛念/藏在於心中……”
“我看到了！！”有人喊得幾乎破了音，“他在二樓！！！”
“……強把憂鬱再掩蓋/像碎星閃閃於天空/叫喚你/遙望盼望/能像清風陪伴他飄去。”
那道嗓音也像碎星清風一般，帶著縹緲的悠遠。而嗓音的主人，就坐在昏暗二樓的欄杆上，他似乎穿了件很寬大的黑色外套，綴著流蘇的衣擺在空中輕輕飄蕩。
一樓的練習生們愈發瞪大了眼睛。
那件衣服……那件衣服也幾乎和他最後一場演唱會上的一模一樣！
“讓孤單的臂彎/一再抱緊你/回望往日/如霧似夢無奈的輕歎——”
二樓的歌聲短暫停歇之時，一道從台下過來的追光照亮了他的臉。
那張臉年輕、俊美，饒是最挑剔的觀眾也找不出任何瑕疵，一雙桃花眼微微含笑，神采飛揚，充滿了攝人心魄的耀眼明亮。
“……江侜予！！”
選手中爆發出一陣無法抑製的驚叫，即使他們每天都在和與他同名同姓的人朝夕相處，但此時此刻，所有叫出聲的人都知道，他們絕不會錯認眼前的人。
他們曾經將他視作希望、視作偶像，視作信仰。
那是已然死去十五年的，一道皎潔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