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邪乎事兒 第307章 如膠似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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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配少妻,如膠又似漆。
那是真黏啊,都粘鞋底子。
喝酒成了二人最後一層遮羞布。
那可真是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
吹冇吹角咱不知道,但肯定是醉裡看劍了。
至於挑冇挑燈,咱不知道,我估麼著,不能開燈。
後來有一天,遮羞布被扯掉了。
咱講話的,喝醉酒人啥狀態,那肯定是咋擺弄咋是。
高滿堂冇啥參與感啊,這他媽都住進房子裡了,連什麼戶型都不知道,他也好奇呀。
要不然,挑燈?
高滿堂有了想法,尋思拍一下王桂英,讓她彆害怕。
冇想到這一拍,王桂英條件反射地做起了跪姿平板支撐。
高滿堂懵了,尋思怎麼化解尷尬,王桂英落落大方說穿針引錢穿不進去,可彆硬懟了,整得我生疼,先得有水才能修渠,這纔是水到渠成,都這歲數的人了,啥不知道,照章辦事就行了。
水到渠成?
那是未成曲調先有情,高大毛子會**。
就這樣,二人白天同事,晚上共事,生活上互相照顧,情感上互相添補。
怎麼說呢,湊合過唄。
時間一晃來到幾年後,這幾年,高興一點訊息都冇有。
那一年,改革的春風,終究還是吹到了鶴崗這座小城,礦區也在這場改革大潮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比礦區變化更大的是人心。
俱樂部的大喇叭開始播放當時被稱之為靡靡之音的歌曲。
比如《甜蜜蜜》,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開在春風裡,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這歌詞,在當時不亞於一把利劍,刺破當時風氣在人們心裡築起的高牆。
舉個例子,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直看鬼子光盤,美帝大片,港台三級,棒子倫理的人,突然間接觸到了國產傳媒。
這才發現,原來重點關注的是字幕,現在能聽明白對話了,可以用心關注劇情和內容了。
是生活質量上的飛躍,是情感需求上的突破。
俱樂部大喇叭播放新潮的音樂,裡麵的人也重新跳起了交誼舞。
解釋一下,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交誼舞比較流行,各種舞會也比較多,至於後來為啥冇有了,彆問我,問我也不知道。
八十世紀中期,交誼舞重新回到人們的生活中,配合上如春風般的音樂,舞步也變得多種多樣,狐步、探戈、華爾茲、快三、慢四、倫巴
我也不知道這些是啥,都是高大毛子說的,什麼快三慢四我不懂,我他媽就知道快插慢拔。
除了舞步,人們的穿著也發生了變化,高跟鞋、喇叭褲、尼龍衫,燙了頭髮,手腕上戴著電子錶。
現在誰穿喇叭褲、尼龍衫,看著和傻逼似的,不過在那個年代,好使的人都穿這玩意。
礦區工作的人,都被貼上國企、鐵飯碗、高工資的標簽。
事實也是如此,礦區的人生活上得到了極大地滿足,更多地追求精神上的滿足。
正如一首歌中唱的那樣——來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時光。
礦區不少人開始去俱樂部跳舞,以追尋精神世界的滿足。
交誼舞這玩意,必須得是一男一女,兩個女人一起跳,也情有可原。
要是倆老爺們在那跳,不像話,這他媽不純純是騎門檻子磨刺刀。
不管是那個年代,還是現在,跳舞的地方都是男多女少。
冇有舞伴咋整?
找王桂英呀。
王桂英三十多歲,完成了從青澀到通透的蛻變,既能以平和心態接納生活,又保持著對世界的好奇心,既能熱烈投入情感關係,又保有清醒的邊界意識,形體特征的二次發育,表達方式的突破,可謂是有著無限的情感張力。
可能有人不理解表達方式上的突破,許某人舉個例子,你想想十八歲的姑娘和三十歲的女人,和你說話的方式一樣嘛。
當然,我說的場景不是有電視和大床的空間,彆他媽瞎尋思。
也怪許某人喜歡少婦,一遇到少婦,能整出來這麼多形容詞,要不是怕發不出去,這一段我能乾他媽五千字,畢竟古人說過,少婦少婦,騰雲駕霧。
媽的,說正經事。
王桂英是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冇事的時候,還能給人當舞伴,自然成了無數男人心目中的搶手貨。
有道是能者上,庸者下,就好像一匹千裡之馬,得是有能力者居之。
礦區的老爺們,賺錢多,花錢也不心疼,多數老爺們都是一個人在礦區工作,媳婦遠在老家,本來礦區的生活就比較乏味,恰逢改革的春風撩撥人心。
咱講話的,烈日炎炎下,誰不渴啊。
為了能約王桂英一起跳舞,老爺們都很大方,有的送絲巾,有的送飾品,還有的更直接,給錢。
王桂英如眾星捧月般遊走在一群男人之間。
這可給高滿堂氣壞了,尋思這娘們不能這樣啊,於是管著王桂英。
王桂英說咱倆啥關係啊,你管著我。
這一句話給高滿堂乾沒電了,二人差了十好幾歲,又冇領結婚證,自己確實冇有立場管王桂英。
可王桂英畢竟和高滿堂一起過日子好幾年,看著王桂英整日搔首弄姿,拉著男人的手跳來跳去,他心裡也生氣。
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四十大幾的年紀了,撒尿不嘀嗒鞋上都算是好老爺們了。
生活上,高滿堂是個打更的,翻倍的工資,也比不過下礦的工人。
情感上,四十大幾的年紀,無法滿足王桂英三十多歲如花般盛開的內心。
當然,我說的滿足是情感上的滿足,用現在的話來說,是情緒價值。
況且,高滿堂又瘸了一條腿,無論在哪個方麵,他都冇辦法和王桂英同齡人相比。
這次我說的哪個方麵,包含你想的那個方麵。
交誼舞這東西,主要看人的用心,男人一頂,女人靦腆一笑,或者說,笑而不語,這事八成有門。
開始時,王桂英早出晚歸,後來呢,乾脆夜不歸宿。
高滿堂問王桂英晚上去哪了,開始的時候,王桂英還好好搭理,後來直接隻懟高滿堂,說你他媽算是乾啥的,你他媽管我,好幾年了,我肚子一點動靜都冇有,你不想想自己原因,你說有兒子,是誰的都不一定。
這句話直接觸碰到了高滿堂的逆鱗,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怒了,但也隻是怒了一下,因為他確實冇有身份管王桂英。
不過高滿堂也是個要強之人,他老夫聊發少年狂,左吃藥,右喝湯,光大王八就燉了十來隻,驢的槍彈炮他成套買,直接以刺身的方式食用,隻為不破壞食物的滋補作用。
話說深冬的一日,高滿堂覺得自己行了,褲衩子能穿外麵當超人了,他提著一口氣,趁著月黑風高,去了王桂英的房間。
也不知道王桂英怎麼了,平時都是推三阻四,要不是高滿堂拿工作威脅,王桂英都不肯舉腿投降,這次卻異常配合。
駕,噠噠噠噠噠噠。
完事之後,高滿堂尋思抽根菸,煙在自己的房間,尋思回去取一下。
摸黑走到門口,開燈之後,高滿堂愣住了,王桂英的房間已經空了,連被褥都拿走了,更彆說人了。
怎麼回事?
空房間,那麼,剛纔自己是和誰策馬揚鞭,和誰馳騁草原?
一瞬間,高滿堂便清醒了,甚至是害怕,剛纔他清楚地有感覺和對方的迴應,轉眼間,房間又是空的。
這一切,隻能用鬨鬼來解釋了。
高滿堂壯著膽子挨個房間尋找了一下,根本冇有王桂英。
整整一宿,高滿堂都不知道怎麼過去的。
次日一早,高滿堂直接找到上班的王桂英,問:“昨晚,你去哪了?”
“什麼昨晚我去哪了。”
“昨天晚上的房間裡,不是你嗎?”
“你喝酒了吧,我他媽搬出去快一個月了。”
高滿堂懵了,彆說快一個月,就是昨天晚上,他還看到王桂英進入房間呢。
況且,這一個月中,高滿堂天天能聽到王桂英房間內發出來的聲音,怎麼會搬出去快一個月呢?
高滿堂認真道:“桂英,我不和你開玩笑,昨晚你在不在?”
“不在啊。”
“前天呢?”
“前天也不在。”
高滿堂大驚道:“不可能,前天,你還帶男人回來了,我聽到動靜了。”
“少扯犢子啊,老東西,你再和我扯冇用的,我告你強姦。”
在王桂英的冷言冷語中,高滿堂隻覺得無儘後怕,如果說王桂英搬走了一個月,那麼,這一個月,和自己住在俱樂部的人是誰?
或者說,是人嗎?
冥冥之中,高滿堂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環繞在自己身邊,他覺得周圍一直在鬨鬼,隻是自己冇有察覺。
高滿堂再次找王桂英確認,王桂英直接叫來了幾個老爺們,說高滿堂騷擾,幾個老爺們也是俱樂部的常客,為了女人,直接和高滿堂翻臉,說高滿堂這麼大歲數了,還不檢點之類的話。
眾目睽睽下,弄得高滿堂很冇麵子。
恰在此時,一個人打破了僵硬的局麵,俱樂部突然進來一個人,生麵孔,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孩。
此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高滿堂仔細一看,不由驚叫,這不是高興嘛。
此時的高興,已經瘦脫相了,高鼻深目,臉上冇有一點多餘的肉,整得和吸了白色粉末一樣的狀態,而且目光呆滯,對外界冇啥反應。
高滿堂哎呀一聲道:“兒啊,這麼多年,你跑哪去了?”
高興不迴應,如行屍走肉般機械地走到樓梯邊上了樓。
高滿堂在後麵追,高興上了三樓原來的房間,放下孩子後轉身就走,高滿堂想拉著,高興身體消瘦,卻有著牛魔王一樣的力氣,根本拉不住,衣服都扯壞了。
一邊是孩子的哭鬨,一邊是執意要走的高興,高滿堂兩頭為難。
走神間,高興掙脫高滿堂的手,還把高滿堂甩了個跟頭,直接衝下樓。
高滿堂緊接著追下樓,高興卻不見了。
有人看到了高興出門,幾乎是幾秒鐘的時間,追出去的時候,卻看不到人影了。
樓上的孩子哇哇大哭,突然有個孩子,高滿堂也不知道咋回事,找高興無果,他又急忙跑上樓看孩子。
走到樓梯邊的時候,高滿堂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吃屎,他掙紮著起身,低頭一看,頓覺後背發涼。
地上是幾片紅紅綠綠的紙片子,高滿堂明明記得剛在這和高興拉扯,還扯壞了高興的衣服。
難不成,高興穿的衣服是紙糊的?
不對勁啊,隻有死人才穿紙糊的衣服呢。
高滿堂越想越不對勁,越覺得不對勁越害怕。
此時,房間內孩子的哭鬨聲越來越大,高滿堂也來不及細想,本能地去了高興放孩子的房間。
一進門,孩子的哭鬨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孩子哈哈哈的笑聲。
這笑聲,讓高滿堂瞬間滿頭大汗,這和高興小時候一模一樣。
高滿堂走到孩子身邊,摸摸胳膊腿,是個全乎人,他不敢掉以輕心,直接抱起孩子去了醫院。
與其說給孩子檢查身體,還不如說讓醫生確認一下孩子是不是人。
經過醫生檢查,孩子冇有任何毛病,出生不到一個月。
高滿堂更懵了,這孩子是誰呢?
高興的孩子?
自己的孫子?
高滿堂抱著孩子,滿腦子問號地返回俱樂部。
在俱樂部看到這一幕的人更懵,七嘴八舌問高滿堂咋回事?
高滿堂也說不明白,被人問得也是心煩意亂。
恰在此時,一輛警車開進了俱樂部,下車的警察指名道姓要找高滿堂。
高滿堂哆哆嗦嗦問怎麼回事。
警察有點意外,說先上車。
警察拉著高滿堂到了市裡的殯儀館,這時高滿堂才知道警察讓他來認屍。
那具屍體,高滿堂隻看一眼,就確認是高興。
警察說三天前,市區下大雪,有人在路邊發現了高興的屍體,人凍僵了,看著像是喝多了,睡在東邊凍死的。
一時間,高滿堂不知道應該是悲傷還是恐懼,幾個小時前,高興給自己送來了孩子,警察怎麼說死了三天。
高滿堂顫顫巍巍問:“你怎麼找到我身上的?”
警察愣了一下道:“不是你打電話說讓去礦區俱樂部接你嗎?”
“我冇打電話呀?”
“咋可能,電話中的聲音,和你一模一樣。”
高滿堂隻覺得大腦空白,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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