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舊憶 化療前期
化療前期
“最新訊息，由於五一假期人員密集，確診人數直線上升，政府決定再次采取居家隔離形式，保證廣大群眾生命健康。”
這次電視機裡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格外刺耳。
佳人和洛齊應該會很失望吧，可能兩人已經商量好時間準備給自己一個驚喜了呢。
“看到新聞了嗎？”
把訊息發在我們三個人的小群裡，兩人瞬間炸開了鍋。
看著新建的三人小群，記憶彷彿被拉回了初中我們四個人玩的很不錯的時候。
當時的劉亞傑雖然話不多，但和我們還是很聊得來的，加上他和佳人、洛齊是小學同學。
但自從畢業後，劉亞傑像是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和我們聯絡，就連楊洛齊喊他出門都隻是得到一句冷冰冰的沒空。
對於這件事王泠語並沒有太大的觸動，隻是安慰他倆說：“人有了更喜歡的朋友後，總是會變的。”
看著群裡瞬間20
的訊息，思緒被拉回，王泠語逐字逐句的看著，大抵意思就是突然起來的居家隔離打斷了兩人為自己準備的驚喜。
“我親手挑的花！親手打包的！居然沒有送出去，我要爆炸了小語！”
聽著佳人像個小地雷似的語音，王泠語心底裡真的特彆開心有人在愛我。
“你可以讓我看看電子花束，佳人。”
王泠語的提議似乎是很不錯的，既不會辜負佳人的一片心意，而且人在看到美好事物的時候是會減輕痛苦的。
是向日葵啊！
“謝謝你佳人，我很喜歡。”
王泠語還是說不出更加肉麻親近的語句。
這時候洛齊突然幽怨的發來一句“你倆到底拿不拿我當人？我發這麼多你倆是一句話不回我，光顧著聊。”
“楊洛齊，你是不是嫉妒我了哈哈哈哈。你現在像個怨婦！”
還沒等自己回複，佳人率先發出了嘲笑的語句。
王泠語連忙回顧了一下洛齊的話。
順便拍了個娃娃的照片。
“娃娃在我床邊陪我呢，可能得等下次給你了。”
可惜我們都沒有超能力，不知道下次到底是多久之後下次……
“那你一定要替我把阿姨燉的烏雞湯全都喝乾淨，沒有嘗到太可惜了。”
一一回複完後王泠語又補充了一句。
“5號我要進行第一次化療了。”
“我聽說化療會掉頭發的，我如果變成小禿頭了，你們還喜歡我嗎？”
王泠語想讓他們覺得沒有那麼壓抑，試圖讓氛圍輕鬆一些。
可是兩人除了異口同聲的發出“當然不會！”之後便沒有了下文。
等了好久，看到佳人發來的長長的私信。
她說讓自己不要害怕，無論王泠語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最喜歡和王泠語玩。
她說就算王泠語的頭發永遠長不出來，楊洛齊嫌棄自己了，她也絕對不會嫌棄的。
好的友誼像是一杯溫開水，我們好像時常忽略它，但它一直在我們的生命中充當著不可缺少的角色，滋潤的肺腑。
洛齊則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了。
他說“泠泠我們說過的，歲歲年年不相負。”
讓王泠語覺得自己似乎可以試著成為一名堅強的病人。
等待判決的時光格外的漫長，等待著5號來臨，可是翻開日曆，發現還是2號。
但好訊息是斷斷續續燒了5天後，今天終於沒有在燒了。
在醫院裡，王泠語托媽媽拿來了自己的日記本。
發現自己記憶有些衰退的時候，王泠語怕自己會忘記我生命中美好的小細節，便想把它們都記錄下來。
日記本裡沒有什麼詞藻華麗的句子，有的隻是小學生流水賬般的記錄每天並不連續的小事。
小到楊洛齊的一句關心的話，大到對於住院期間的注意事項，都被記錄了下來。
如果有一天自己忘記了，以後的王泠語看著這個日記本，她會感覺自己好像又被愛了一遍。
……
媽媽因為居家的訊息傳出，也不能回家了，隻能在醫院陪自己一起同吃同睡。
午夜痛醒的時候，看著媽媽躺在冷硬的陪護床上，感受到的不僅僅是身體深入骨髓的疼痛，還有對於媽媽的無比愧疚。
有時候，感覺自己像媽媽的債主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媽媽……
王泠語很想去摸摸媽媽，撫平她因不安而皺起的眉頭，親親她告訴她：我很抱歉。
可是身上插著的軟管，讓王泠語連起身都做不到！
每當這個時候，淚水從臉頰流淌而下，她怨恨著自己的無能為力，卻又隻能無助的死死憋住哭聲，不讓媽媽聽到。
白天，在病房裡王泠語是堅強開朗的小女生。
夜晚，自己才能把自己的淚水與苦澀說給小貓聽，隻有小貓知道王泠語的心事。
有時候月光也會透過沒有拉緊的窗簾進來瞧瞧王泠語，慰問自己的委屈。
可能和壓抑的心情有關，這兩天開始大把大把的掉頭發。
頭發落在枕頭上，落在病號服上，落在所有王泠語能看到所有地方。
“媽媽，我可以把頭發剪掉嗎？”
王泠語很捨不得，但是沒辦法，自己知道化療會掉光的，不如早些剪掉。
每天掉這樣多也隻是徒增苦惱，還會讓媽媽那樣難過。
“媽媽親手幫你剃掉吧。”
王泠語看到媽媽微紅的眼瞼，她似乎又因為自己多增了幾條皺紋。
“我相信媽媽一定可以把我剃成最漂亮的小光頭！”
王泠語安慰著媽媽，我們都默契的沒有再說話。
等待結束的那一刻，其實王泠語是很想看看自己現在漂不漂亮的，畢竟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呢？
可是自己不敢……媽媽也怕王泠語看到自己現在的憔悴的樣子心生難過，並沒有提起讓自己照照鏡子。
“我現在還漂亮嗎媽媽？”
王泠語知道，她一定會說“續續最漂亮了”。
可是還是想問，彷彿從她嘴裡說出來更有可信度。
“在媽媽眼中，我家寶貝一直都是最漂亮的小女孩。”
說著媽媽拿出一頂黑白色的帽子，上邊還有兩隻小耳朵。
“媽媽特意給你買的，現在沒有那麼暖和，帶著保暖，和你的小奶牛貓是姐妹款呢！”
大小剛剛好。
“媽媽真好！”
“這樣我們就是姐妹啦！”
王泠語輕輕摸上小玩偶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