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鍍金神座:時代的齒輪 > 第106章 炮火照天京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鍍金神座:時代的齒輪 第106章 炮火照天京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月光在虎門炮台的青石板上淌成銀河,六艘清軍戰船像六隻蹲伏的鐵殼水獺,炮口齊刷刷對準緩緩逼近的南粵號。

船首那枚鐵符仍在發紅,像被潮水托著的燒炭,每近一分,清軍水師管帶後頸的汗毛就豎高一分。

大人,那船停了!領航員的聲音發顫。

管帶眯眼望去,南粵號主桅突然升起兩麵旗子:一麵是米字旗獵獵作響,另一麵綴著港島港務署的特許通行令,在夜風中翻卷出金漆的二字。

船舷傳來木板摩擦聲,白頭佬扶著船欄立起身。

他穿一件月白繭綢長衫,腕間的翡翠扳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這是康羅伊特意叮囑的文明人裝扮。

身後水手捧來長弓,他接過時指節叩了叩弓背,那是潮州幫特有的暗號:按計劃。

逆賊!清軍旗艦上的喇叭炸開喝聲,和春親派的監軍探出半張臉,即刻拋錨繳械,否則開炮轟沉!

白頭佬沒接話,隻是將長弓拉成滿月。

箭簇係著的羊皮紙劃破夜空,地釘在旗艦甲板上。

監軍撿起時,燭火映得他瞳孔驟縮——信上是康羅伊剛勁的英文簽名,下方用正楷寫著:此船屬大英帝國註冊商產,載貨為鐵礦石,若貴軍敢開一炮,即視為對英宣戰。

幾乎同一時刻,港島港務署的電報房裡,康羅伊的手指在發報機上翻飛。

差分機的銅齒輪咬著紙帶,將虎門對峙的每一秒都轉譯成摩爾斯碼,隨電流竄向布魯斯公使的官邸。

他盯著跳動的指標,喉結動了動——這是他與白頭佬演練過七次的戲碼,每一步都卡在清廷的字上:怕與英國撕破臉,怕擔的罪名。

大人,和帥急召!親兵掀簾的風捲走半頁電文。

康羅伊抬頭時,窗外的煤氣燈正將他的影子投在牆上,與那幅《中英南京條約》的副本重疊——這就是他要的,比火炮更鋒利的武器。

和春的營帳裡,燭火被夜風吹得東倒西歪。

他攥著白頭佬的信,指節捏得發白,放屁!

鐵礦石?

老子聞著都是火藥味!帳外傳來探馬的急報:阿爾及利亞號已從吳淞口起錨,正向虎門方向移動!

副將趙文禮抹了把冷汗,湊近些:大帥忘了上月吳淞口?

英軍為艘運茶船就鳴炮三響,朝廷連個屁都不敢放。

咱們江南大營的糧餉,三成走上海港,要是英國人封了海他沒再說下去,帳外傳來傷兵的呻吟,和春突然想起前幾日戶部的急函——軍糧隻夠支撐二十三天。

和春將信拍在案上,震得茶盞跳起來,記下船號,報軍機處!他轉身盯著地圖上的二字,指甲幾乎戳破絹帛,等老子滅了長毛,再跟這些紅毛鬼算賬!

三日後的清晨,康羅伊辦公室的差分機突然發出蜂鳴。

他撕開加密電報,隻看了眼二字,便抓起外套往外走。

路過詹尼的辦公桌時,她正整理《泰晤士報》的快訊:太平軍昨夜以新型重炮轟擊江南大營,清軍防線崩塌三裡,和春負傷退守丹陽。

達達拜!他敲了敲文化顧問的門框,看看這個。印度人扶了扶眼鏡,唸到新型重炮時突然挑眉,您說過,阿姆斯特朗炮的圖紙要價三萬英鎊,太平軍哪來的

他們買的是鐵礦石康羅伊笑了,指尖劃過報紙上英國註冊商船的字樣,最鋒利的武器,從來不是炮,是規則。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他肩上,將康羅伊三個燙金字母映得發亮——那是港務監督官的銘牌。

碼頭上的汽笛打斷了對話。

白頭佬的船剛靠岸,他站在甲板上,風掀起他的長衫下擺,露出腰間插的短銃。

康羅伊迎過去時,聞到了濃重的藥味:怎麼?

慶功宴上死了三個兄弟。白頭佬的聲音像塊磨禿的刀,屍檢說是斷腸草,本地纔有的毒。他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攤開是半片發黑的指甲,長老會說明晚議事,有人說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碼頭上巡邏的英國水兵,有人說這是借刀殺人

康羅伊的手指在褲袋裡捏緊。

他望著白頭佬眼底的血絲,突然想起虎門夜航時,鐵符在桅杆頂嗡鳴的聲音——那是龍氣與正氣的對撞,可人心的暗湧,比海底下的漩渦更難測。

我信你。他說,聲音輕得像片羽毛,但你得讓長老會也信。

白頭佬轉身走向碼頭深處,身影融在暮色裡。

遠處傳來潮聲,混著某個水手的哼歌:潮漲潮落潮無信,人心難測似海深康羅伊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林九說過的話:凡有血氣,皆有因果。

而此刻的潮州幫祠堂裡,三盞長明燈在牌位前搖晃。

白頭佬握著那柄劈過三任幫主信物的短刀,刀尖抵著供桌,在木頭上刻下深深的痕:七日,查不出真凶他的聲音混著香火味,飄向牆上二字的牌匾,我以命抵。

祠堂的檀香燒到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康先生!詹尼從廟外跑來,手裡捏著個燙金封套,外交郵袋送來的,說是倫敦直送。

康羅伊接過信,封蠟上的獅鷲紋章還帶著餘溫。

他指尖劃過喬治·龐森比·康羅伊的燙金姓名,突然想起昨夜林九說的話:那道龍影雖散,可京城的人該知道您動了他們的棋。

海風掀起信紙一角,露出兩行剛勁的字跡。

康羅伊望著那熟悉的花體簽名,瞳孔微微收縮——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