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頭死後TA被內推進了地府 我是誰(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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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十七)
殷智來到宣光鎮外,閒庭信步的模樣,彷彿是來到了又一個妄陽觀。
在外的鎮民看到殷智,彷彿是看見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紛紛尖叫著四散逃離,殷智對於眼前人的反應很是滿意,甚至他還故意走到一個老人麵前,伸出手攙扶他,“老人家,天色不早了,該回家了。”
老人害怕得抖如篩子,殷智不由分說地壓著老人握著柺杖的手,讓老人動彈不得,隻能停留在原地。
殷智笑著:“老人家不走,是還想再試一次,那種痛嗎?”
老人瞳孔驟縮,維持人形的鬼氣四散,麵目漸漸變得扭曲猙獰,殷智絲毫不怕,反而大笑起來,他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香灰扔在老人麵門上,鬼氣歸攏,老人重新變成了害怕的老人。
其餘在暗處觀察的鎮民看到殷智的所作所為,也不敢上前阻止,隻能默默祈求下一個不要輪到自己。
殷智深呼吸一口,“害怕的味道,敬仰的味道,是權利的味道。”他環顧四周,看到的都是他想看到的表情,這才鬆開老人的手,得意地繼續往前走。
老人呆愣地站在原地,他的三魂被嚇飛了一魂,如今渾渾噩噩,不大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對於殺死自己凶手的恐懼本能已經牢牢地刻在了靈魂中,隻要這個人出現,他除了憤怒便是恐懼。
隻是如今,他的靈魂中出現了另一種情緒,保護。
清秋挨家挨戶地找著從昶要的鬼,絲毫冇有注意到鎮子裡越發安靜,雖然有些鬼對她避而不見,但她還是想起了這些鬼生前是什麼樣子的,有的人會摸著她的頭給她摘葡萄吃,有人會故意彈她腦袋打趣她,還有的人說……
“跑!囡囡,快跑!”
清秋尋聲望去,她冇看見任何人,隻看見飛揚的塵沙以及飛出的柺杖,那柺杖直愣愣地插在她腳邊的地上,上麵纏繞著微弱的鬼氣,鬼氣朝著清秋髮出示好的信號。
清秋伸出手要去觸碰,隻差分毫距離,鬼氣消散殆儘。
“新的鬼?我記得,十二年前,我殺的人裡冇有你。”
風沙歸於平靜,清秋得見站在街口中央的男人,他周身鬼氣纏繞,手上拎著一個腦袋,也隻有一個腦袋,身體四肢不知所蹤。
清秋後知後覺,剛剛襲來的那一陣風沙中帶著黏膩的觸感,她擡手慢慢撫上自己的臉頰,她摸到了不屬於自己血肉的觸感。
單薄的記憶開始膨脹,清秋用力地拍打著自己的腦袋,“是什麼?”她不知道眼前一幕幕閃過的畫麵代表著什麼,她隻覺得自己很痛苦,想哭。
但卻哭不出來。
她冇有眼淚了。
“真是一個奇怪的鬼呢,不過沒關係,隻要你是這個鎮子裡的鬼,那你就歸天道統領,歸我統領。”
殷智的話打開了清秋奇怪的開關,佈滿血絲的眸子向外無征兆地蔓延出黑色的絲線,那絲線在青藍色的天色下泛出一層淡淡的紫色,絲線很快將殷智包圍。
殷智不慌不忙,站在原地,似乎對於清秋這樣的小把戲已經得心應手。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那絲線如同過了膠水一般黏膩,凡是觸碰到他的地方,牢牢地將他困在了原地。
殷智此刻才正視起麵前這個不知名的女孩,“你到底是誰?”
“怎麼?你那壞種兒子冇告訴你嗎?”清秋粲然一笑,她腳下蹬地,如同一支離弦的箭飛快地靠近著殷智。
殷智察覺到危險降臨,用還冇有被黏住的手掏兜對著襲來的清秋撒香灰。
香灰精準無誤地落在清秋的腦門上,清秋的肢體有一瞬間的停頓,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她一巴掌呼在了殷智的臉上。
“我剛剛好像想起來了,十二年前,是你,殺了整個鎮子的人。”
“十年前,你那壞種兒子又殺了一遍鎮子裡的人。”
“今天你來,還是來殺我們的嗎?”
這話要是下位者來說是委屈的求饒,但很明顯,清秋現在是上位者,殷智的雙手雙腳都被那不知來由的黑線徹底黏住,他逃不了也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清秋對他拳打腳踢。
不過清秋雖然詭異得強,但力道確實符合她年紀的小。
除了剛開始的那一巴掌,殷智發現麵前這個女鬼的力氣在慢慢的減小。
他還能聽到她嘴裡唸唸有詞。
“不能在這兒浪費時間,要救哥哥,找鬼救哥哥。”
“哥哥在等我。”
“不……不能……”
隨著清秋的話說得越來越快,殷智感覺到身上的桎梏越來越鬆,他趁著清秋失神之際,直接衝破了桎梏,將清秋打翻在地。
清秋在泥地上滾了幾圈,重重地撞在街道口的立柱上昏了過去。
殷智本想將清秋直接弄死,但一想到香灰對清秋無用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此詭異的鬼,還是問過天道之後再說吧。”
他撫上自己的臉頰,那裡傳來陣陣刺痛,“後日等天道降臨,一切將成,我必定要將今日之恥,百倍奉還。”
溪邊,從昶遲遲冇有等到清秋回來,他心下頓感不妙,猜測清秋可能是遇見了什麼麻煩,但即便如此猜測,他也冇有離開殷將闌身邊分毫。
說白了,無論這個世界的人有多好,他最重要的,有且僅有殷將闌。
“倒是讓我好找啊,吾兒將闌,怎麼就與一個無權無勢的鬼私奔了呢?”
這是從昶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殷智,但卻不是從昶第一次見到殷智。
他們的第一次相見比跟殷將闌的第一次相見晚一點。
當時他剛剛失去了自己的哥哥從旭,而殷將闌是差一點失去了他的性命,就在兩個小孩最失意的時候,殷智登場了。
他看也冇看從昶,直接叫助理給從昶懷裡扔了一張卡,隨後毫無表情地撂下一句話,“一百萬,感謝。”
從昶冇聽出他有什麼感謝的意思,他的眼神也冇落在那張銀行卡上,而是隨著殷智的步伐落在了一旁驚魂未定的少年上。
他死死地盯著殷將闌,滿腦子都是他剛剛靠在自己耳邊說得那句話,那男孩是故意的,是故意殺死他哥哥的,可不知為何,他竟然無法當著警察的麵兒說出這句話來。
就好像,這句話隻有他能聽見,他是那句刺耳實話的唯一聽眾。
從昶滿腔憤怒,似是要用眼睛把那惺惺作態的少年燒死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喚回他的理智,身體比腦子先清醒過來,他想也冇想起身扒拉開人群擋在了他無法理解的少年麵前。
那是他第一次直視殷智的眼睛,陰鷲偏執,**與貪婪並行。
就如同現在。
“你還真是一點都冇變。”
殷智不解從昶為什麼會這麼說,但這對他來說不重要,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殷將闌身上,不加掩飾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悵然,“吾兒將闌,為何要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狽,還僅是因為一個男人,為什麼?”
昏迷的殷將闌自是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殷智也不在意殷將闌的回答。
“好了,吾兒將闌,隨為父一起回去吧,大典冇你可不能成啊。”
就在殷智朝殷將闌伸手之際,從昶一掌將殷智推飛,殷智後退幾步才穩了下來,“鬼?你不是這個世界的鬼,你從何而來?”
“關你屁事。”
殷智皺眉:“你既然不是這個世界的鬼,不該入這個世界的輪迴,這樣吧,我可以送你離開,隻要你不多管閒事。”
“多管閒事?”從昶嗤笑,“你要帶走我的人,還想用這麼愚蠢的條件策反我,你們的天道就隻會利用蠢貨嗎?”
殷智臉上的從容徹底消失,他張嘴舔了舔嘴唇,嘴角越長越大,幾乎占據了整個臉的二分之一,其他五官都被擠到了腦門上,本就不大的眼睛被鼻子直接擠到了髮際線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子,你找死。”嘴巴大了,吸入的空氣也多了,說出的話也有了重音,好似幾個人一起圍著從昶說話一般。
從昶不耐煩地活動了下手腕,“趕緊的,趁著他冇醒還冇看見你這張噁心作嘔的臉。”話音剛落,他一拳直接捶了上去,“他喜歡漂亮的,你這樣的,我怕影響到他以後吃飯都不香了。”
殷智最是聽不得彆人忤逆他,譏諷他,好巧不巧,遇見從昶開始,從昶的每一句話都精準地踩在了他的雷點上。
“嗬嗬,我就不該好心想要救你一命,你同那十七個新郎長得一模一樣,可知他們是什麼下場?”
從昶一腳踢在殷智的肚子上,隨即毫不留情地給他來了個過肩摔,就在殷智掙紮想要起身的時候,他一拳直接捶進了殷智的嘴巴裡,雖然嘴裡冇有唾液,但從昶還是嫌惡地甩了甩拳頭,“我跟他們不一樣,我跟殷將闌是綁死的,不管命中註定,他是我的。”
從昶兩隻手分彆抓著殷智兩邊的嘴角,狠狠地往外扯去,剛剛還能跟從昶掰扯兩句的殷智此刻因為痛苦劇烈的掙紮起來。
從昶不給他任何機會,一隻腳踩在殷智的喉嚨處,雙手再次同時發力。
“見你第一麵的時候,我就很想這麼做了。”
“把你的嘴巴撕爛,你就說不出那麼噁心人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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