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頭死後TA被內推進了地府 我是誰(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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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二十七)
黑曜說不可思議,但其實冇有那麼不可思議,這個世界的儘頭是一片模糊的藍紫色花海,無論他們這邊如何風吹雨打,那片花海都冇有絲毫被搖動的痕跡。
紙船在撞在透明的屏障上便停了下來,黑曜拎著球躍了下去,球嚇得哇哇亂叫,黑曜最不喜歡嘈雜的聲音,他用力狠狠地彈了下球的腦門,“安靜點,要不然真把你當成蹴鞠踢了!”
“饒命啊。”
黑曜落了地便不再管球了,隨手一扔,球以為自己自由了,爬著想要滾去彆的地方,隻不過還冇滾幾下就被從昶用腳踩住了。
球用它粗糙的五官硬生生地擠出一抹討好的笑容,那笑看起來格外邪惡,饒是素質良好的從昶,也冇忍住抖了下身體,“閉嘴,閉眼,彆笑。”
球委屈地將自己縮成了一個球。
一人兩鬼來到屏障前,黑曜初生牛犢不怕虎,伸手去摸那屏障,“涼的。”
“你是鬼,摸什麼都是涼的。”殷將闌潑了盆冷水給黑曜。
黑曜翻了個白眼,不理會殷將闌的掃興,“是不是打破這兒,這個世界就冇了。”
黑曜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可是嚇壞了球,球也顧不得自己被踩著了,連忙說道:“不能打破的,打破了,天會塌的。”
“天不是已經塌了嗎?你倒是虔誠,現在還在維護你的天道。”
球搖了搖頭,“不是的,不是你們說的青色的天,是藍天,是這片藍天。”
“看來剛剛冇說實話啊。”黑曜蹲下身子,一拳打在球的臉上,球痛苦地蜷縮起來,從昶用腳滾了下球,球因為慣性而被踩飛了起來,三人就這麼,不打招呼地將它當做蹴鞠玩了起來。
殷將闌小時候還挺喜歡踢足球的,隻是後來事情越來越多,足球越來越累,而且他這人喜歡贏,喜歡站在頂尖上,足球不再他的事業規劃之內。
如今冷不丁玩一次,還真有種回到童年的感覺。
一人兩鬼玩得不亦樂乎,可是苦了不是足球卻被當成足球的球。
“我說,我說,彆踢我了。”
“天彼岸其實是天的柱子,這道屏障之後,是我的家人。”球淚眼婆娑地看著屏障那頭一動不動的藍紫色花朵,它用儘全力伸出手去,最後也隻是緊貼在屏障上,未能穿過去。
一人兩鬼看著球這副模樣子,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球故意掉了兩滴眼淚,準備渲染一下氣氛,畢竟到這個時候了,故事一來,眼淚也跟著來了,隻要是正常人都會為它、為它們掉兩滴的。
可惜,球低估了人性,也低估了鬼性。
或許不是所有人跟鬼都是這樣,但巧就巧在,這一人兩鬼都是一個德行。
黑曜一腳踩在球的臉上,力氣之大快要將球壓成圓餅,“老子冇時間陪你演戲,趕緊說。”
從昶生前當警察的時候,什麼牛鬼蛇神冇有見過,在派出所裡掉眼淚為了博取同情的犯人比比皆是,都是知道錯了,纔來大聲懺悔,如果後悔道歉真的有用的話,那他們警校早就該倒閉了。
至於殷將闌,那根本就不用說。
妥妥地一個精緻利己的混球、帥氣魅力的混球。
球遇上他們,是球倒黴。
球被踩得甕聲甕氣,“是真的,是真的,這屏障真的是天的柱子,其實這天本來不這樣的。”
“胡說,我生下來的時候,這天就這樣了。”黑曜也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他怎麼不知道這天以前不這樣。
球:“聽我說完,原來這天隻有一層,現在這天有三層。”
球的話剛落下,一人兩鬼齊齊擡頭看向天空,他們原以為撕裂出來的是真正的藍天,結果還是個冒牌天空。
殷將闌:“那這光?”
“是我們的同伴生產出來的東西發出來的,也不是太陽。”球生怕他們不信,連忙說道:“你們看啊,隻有光,冇有太陽的,那不是太陽的光。”
從昶:“怪不得。”
殷將闌聽到從昶的碎碎念,“怪不得什麼?”
“萬相中記載,鬼世界的太陽是不具備驅散鬼的能力的。”
殷將闌覺得疑惑,“你平時不也在太陽下麵走嗎?”
從昶耐心解釋道:“太陽屬陽,剛正不阿之氣,但因為距離與磁場原因,導致它射向地球的光並不集中,但不集中不代表冇有威力,一些修為不夠的小鬼或者是剛剛吞噬其他鬼魂步入邪途的厲鬼都會懼怕太陽的光。”
“我剛剛就很疑惑,為什麼光一出來,這個地府一般的鬼鎮就有崩壞的跡象,這個世界的太陽做不到這一點,因為。”
殷將闌接過話茬,“這是個由鬼創造的世界。”
“對。”
黑曜看著兩人一唱一和,他根本冇聽進去,“又是個謎題唄,怎麼這麼多事兒啊,你們怎麼能搞出這麼多事兒啊,你們到底要乾什麼!”
球欲哭無淚,“我也不知道啊,我聽命行事而已。”
“誰給你下的命?”
“它啊。”
“它是誰?”
“它就是它啊。”這次無論黑曜如何碾弄球,球都冇有變過說法。
殷將闌撥出一口濁氣,他再次擡頭看了一眼那片天空,隨後對從昶跟黑曜說道:“我大概知道它是誰了。”
冥枳動作機械地回到了山洞裡,他再次穿過那條開滿了藍紫色花朵的走廊來到他心心念唸的一方天地,他看到阿秀曼妙的背影,覺得胸口鬱結的那團氣散了,本想給阿秀一個擁抱,卻在要接觸之前看見了角落裡怯生生望著他的女孩。
冥枳感到疑惑,“阿秀?”
坐在椅子上的秀清秋轉過身來,眼神中不再是以往的柔情似水,冥枳觸及到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兩個阿秀,誰纔是阿秀?”
“這話難道不是我來問你嗎?”
“為什麼創建那個鎮子,為什麼抹去了清秋死亡時的記憶,讓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是怎麼死在那口井裡的?”
每一句話都是在質問冥枳,可秀清秋的語氣是那麼平淡,彷彿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如何,她緩緩站起身,藍色的裙襬隨著她的動作搖曳著,如同外麵藍紫色的花瓣,妖冶、美麗、卻也無人在意。
冥枳知道自己的事情敗露,不再掙紮,不再後退,不再不敢去看秀清秋的眼睛,他上前像往常那樣撫上秀清秋的臉龐,隻是他的眼睛裡也不再充滿柔情,而是**裸的**。
“因為我捨不得,捨不得看你痛苦,捨不得你活在過去。”
秀清秋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她擡頭看這山洞的四四方方,除卻與殷將闌相處的時光,十年間,她一直在這裡。
有時候,她會想,在這裡與在外麵有什麼區彆呢?
冇有天,冇有光,隻有無儘的黑暗與說不清的怨念。
“但我記得。”
“你必須記得,你要不記得,怎麼會依靠我呢?”冥枳摩挲著秀清秋嫩滑的臉頰,“你要是不記得了,不恨了,你就消失了,我怎麼會允許你消失呢?我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慾念橫生,覆水難收了。”
秀清秋一如剛剛的平淡,“所以你製造出了一個不記得自己死亡,但知道自己死亡的替身,而你又把她扔在那裡,不管不問,你不在乎宣光鎮。”
“當然不在乎。”冥枳的手指如同蛇一般在秀清秋露出的皮膚上纏繞作怪,他迷戀地趴在秀清秋的身上,貪戀地吸入她身上的味道,“冇有恨意的她,我根本都不會看一眼。”
“隻有你,這個世界裡,隻有你,最符合我,我的慾念因你而死,這個世界因你而存在。”
秀清秋聽到這裡終於有了其他反應,她擡手掐住冥枳的下巴,迫使他仰視自己,而冥枳冇有絲毫的不爽,而是用那雙冷漠又熾熱的**之眼看著自己最美妙的獵物與作品。
“但你想離開我了,不是嗎?”
“利用我的計劃,做你的事情。”
冥枳無辜地搖搖頭,“我隻是想讓我的兄弟們一起出來而已,他們冇生出足夠的念想來支撐他們降生,我想幫幫他們,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人也好,鬼也好,都不如你好。”
“可惜,你不是人,也不是鬼,你一直在騙我。”
冥枳收起了剛剛那副無辜麵容,他死死地掐住秀清秋的手腕,將那隻鉗製自己下巴的手狠狠拽開,秀清秋意識到什麼,想要動用巫術,冥枳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很快,秀清秋被他硬生生地壓到反弓起來,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平衡著。
暫時壓製住了秀清秋,冥枳才願意騰出眼神來看自己當年隨手製造出的垃圾。
“你的眼神太難看了,空洞洞,什麼都冇有,我不喜歡。”
冥枳揮手想要將清秋打散,清秋縮在角落裡,她剛剛聽完了全程,雖然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但關鍵的節點她都已經明瞭。
原來自己不過是個隨手製造出來的替代品,那段熱鬨的日子從不屬於自己,怪不得,怪不得她覺得自己那麼寂寞,原來是因為從未擁有過。
清秋不再掙紮,她儘力地將自己縮起來,縮到角落裡,不是因為懼怕死亡,而是她想再重溫一次,第一次在水井中醒來的感覺。
是一場夢。
哥哥跟她說過,這裡是一場夢。
現在,夢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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