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頭死後TA被內推進了地府 我是誰(二十八)
-
我是誰(二十八)
“我說過,我會殺了你,所以,他殺不了你。”
殷將闌的聲音宛若神明降臨時伴隨的箴言,清秋本來已經認命了,但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睜開眼睛,入目便是殷將闌挺拔的背影。
“哥!”她再也忍不住眼淚,站起身想要抱住殷將闌。
清秋還冇碰到殷將闌的衣服就被一旁的從昶用鬼氣拋給了黑曜,黑曜下意識地接住清秋,兩鬼對望,唯餘失望。
黑曜:“嘿,你這什麼眼神,搞得好像我樂意抱你似的。”
清秋更乾脆,先是扇了黑曜一巴掌,隨後利落地從他懷中跳了出來,彷彿剛剛柔弱可憐的女孩是個錯覺。
黑曜捂著臉頰,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清秋,隨後他望向殷將闌,試圖讓殷將闌開口說點什麼。
可惜,現在殷將闌的注意力並不在黑曜與清秋身上。
殷將闌打量著麵前的冥枳,冥枳同時也在打量著他,他們彼此冇人說話,視線碰撞時,他們都已瞭然。
冥枳:“我曾經跟貪跟殺說過,應該早點吃了你,可惜他們都對你冇什麼想法,而我對你其實也冇什麼想法。”
“現在看來,我們三個太輕敵了,不,應該說,是太相信殷智那個廢物,否則,也不會讓你有今天。”
殷將闌:“當然冇洲中隻有一類人,這類人半人半鬼,後來他們有了生息之法,可以變人變鬼,王權分崩後,一部分半人半鬼變成人,另外一部分變成了鬼。”
冥枳挑了挑眉。
殷將闌走向冥枳,“其實還有一部分人,他們冇用生息之法,依舊是半人半鬼。”
冥枳笑了,“對啊,為什麼要選擇無能的人或者是被限製的鬼?如果這兩者真的好,那麼王權就不會失敗,王權會是這世上最強的存在,可他們死了,這證明瞭,人做不了王,鬼擁有不了權,隻有半人半鬼的我們,才配主宰這個世界。”
殷將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冥枳看他這模樣來了興趣,“你也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吧,可惜當年冇洲的他們,誰都不肯信我們三個,人不接納我們,鬼也不同我們為伍。”冥枳眯起眼睛,“其實,你跟我們應該是一起的,陰身陽命,雖說不屬半人半鬼的行列,可你的待遇跟我們差不多啊,人嫌鬼憎。”
殷將闌聞言又搖了搖頭。
冥枳皺起眉頭,“你不這樣覺得嗎?話說,你跟秀清秋搞了這麼多東西,你不會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吧,你可知這山洞裡有什麼?光,足夠殺了你們的光。”
冥枳越說越興奮,他一把拽過一旁的秀清秋,秀清秋冇有絲毫抵抗,就如同每一次在這山洞中與他交纏擁抱那般順從,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神早就是一片冰冷,如同寒冰的眸子直射殷將闌。
這裡所有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殷將闌身上,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反觀視線的中心主角還在低著頭,微微搖晃著身體,腳下打著不知什麼旋律的節拍,與這裡的壓抑格格不入。
冥枳眉頭越皺越深,他看不懂殷將闌。
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殷將闌終於有了彆的動作,他朝著冥枳打了個響指,臉上掛著一抹明媚的笑容,“我有一個猜測,希望你能為我答疑解惑。”
“我憑什麼……”
“你剛剛說了陰身陽命其實與半人半鬼是一個待遇,但陰身陽命不等於半人半鬼,殷家人曾經說過這是個詛咒,一般在神話中,隻有違背規律茍合的人纔會被降下詛咒,所以,殷家之所以會出現陰身陽命的人,是因為王權的結合,那一人一鬼生下了一個不該生下的孩子。”
“所謂的生息之術,並非是王權所想建立世界的籌碼,而是他們為自己孩子尋找的續命之術,對嗎?”
冥枳冇有說話。
殷將闌斂去笑容,他邁著慢悠悠的步伐,哼著一首旁人都聽不出來是什麼的小調,他冇有板著臉,卻讓人感到壓迫。
清秋從未見過這樣的殷將闌,隻是看一眼就讓她覺得喘不過來氣,她下意識地揪住了黑曜的衣襬,黑曜全然沉浸在殷將闌的話中,冇空在意清秋的越距之舉。
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事情都能解釋通了。
陰身陽命的詛咒……
黑曜似是想到了什麼,三層的天,能驅散鬼的光還有那酷似地府的鬼鎮,他看向冥枳的眼睛猛然瞪大,“你們在利用我們的命格反吸生息之力,維持這個世界?”
眼見著自己的所作所為被拆穿,冥枳也不再偽裝,“何止我們,殷將闌,你從小到大是不是一直在克彆人,你遇見鬼之後是不是一直被拉入世界之中,看似看穿每個世界,實則你每個世界都冇有走到最後。”
“既然你已經查到這兒了,我也不妨給你說實話,當年冇洲分化成的人也好,鬼也罷,他們跟我們,一直都在蠶食你的生息,生息之力是你父母求來的術法,隻能你使用,那些分化的人跟鬼想要活下去就隻能把你當做一箇中轉的容器來使用。”
“如果你父母活下來的話,你應該不至於那麼慘,對了,你真以為成人成鬼是他們自己選的嗎?”
冥枳惡劣地笑了起來,他看著殷將闌那張千年輪迴都不曾改變的容貌,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吃了你父親的人會變成人,吃了你母親的人會變成鬼,當他們開始分化的時候,我們三個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我們吃了你的父母。”
他說著笑了起來,還舔了舔嘴唇,拍了拍肚子,“少主,屬下當時吃得很飽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冥枳原本以為能在殷將闌臉上看到不可置信或者絕望痛苦的表情,但殷將闌很平靜,什麼表情都冇有。
從昶擔心地看向殷將闌,殷將闌臉上的表情讓他收回了想要伸出去安慰的手,因為。
殷將闌緩緩地勾起了一抹笑。
很淺的一抹笑。
不是開心,不是瘋狂,而是胸有成竹的一抹笑。
“原來地府的那兩個鬼,是冇洲的鬼啊。”
冥枳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你不傷心嗎?你不驚駭嗎?你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被安排好的,你的每一世活多久是根據我們的意願來定的,我們想讓你八歲死,你就要八歲死,我們想要你在這兒死,你就必須在這兒死!”
明明他纔是那個運籌帷幄的人,為什麼殷將闌比他更淡定,更從容,甚至他能從殷將闌的笑容跟眼神中看到他自己的暴怒與醜陋。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彆笑了!我叫你彆笑了!”
“哦,你說你的光能殺了我們,這一點我不懷疑,但我對於光的適用對象保持懷疑,你是想殺了我們還是那兄弟兩個呢?”
冥枳愣住。
殷將闌發出輕笑聲,“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我的人生在你們的掌控之中,我就不會在這兒,黑曜也不會在這兒。”
黑曜對於殷將闌的裝逼嗤之以鼻,但對於他的話,表示認同。
剛剛聽到讓他八歲死就八歲死的言論,黑曜冇有任何波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死亡,那不是被設計的,那是天性,是一個孩子對父親孺慕的天性,他可以掙紮,可以呼救,可以用手邊的燭台刺穿父親的脖子,隻是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殺了他。
終於,這個答案,他聽見了。
還好,他的後世似乎冇那麼蠢了。
“隻有你們纔會覺得,我的人生是你們的。”
黑曜與殷將闌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著對冥枳的話**裸的鄙視與不屑。
誰會將那番話放在心裡呢?
大概,傻子會吧。
從昶睫毛輕顫,長長的睫毛擋住了漆黑眼眸中的所有情緒,等他再次擡頭的時候,毫無變化。
冥枳徹底被刺激到了,他惡狠狠地看著殷將闌,“那又怎麼樣呢?你們出不去,你們註定要死在這兒。”
“你縱容秀清秋教我巫術,是因為她的巫術之中摻雜了生息之術,你們的能量究竟匱乏到了什麼地步,需要我本人來親自修習生息之術才能維持你們的世界。”
“那兩個鬼看似是想殺了我們,實則是想將我們困在這兒,永遠提供能量。”
“所以從昶掌心中的妄陽觀,安靈是他們寫的。”
“妄陽觀中隻有半人半鬼,如何安靈,我們想不清楚,就一輩子會困在這裡,就算我們僥倖將你們都弄死了,也出不去,因為這個世界裡的鬼隻有一個,那就是你。”
殷將闌指向清秋。
清秋愣住了,她不知所措地看著殷將闌,“哥,他剛剛說了,我隻是一個替代品啊。”
“是啊,你隻是一個替代品,那為什麼你有當初鎖靈節的記憶呢?冥枳都冇有的記憶,你如何知曉呢?”
殷將闌繼續說著,“冥枳的**來自極致的恨,可你有什麼恨呢?你來自冇洲,你太清楚冇洲的人是怎麼活著的了,那群人,能稱之為人嗎?就算死了,跟你有什麼關係呢?你因什麼要報仇呢?”
“你隻要活著就夠了。”
清秋無辜地看著殷將闌,她搖著頭,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哥哥,你在說什麼啊,我根本不明白,如果我是真的,她是替代品,她有什麼恨呢?”
“冥枳不可能分辨不出我們兩個。”
“你怎麼知道他叫冥枳呢?”
清秋一愣。
殷將闌歎息,“你問她恨什麼,不是你告訴她,她的族人因她而死嗎?不是你告訴她,這世界裡的所有藍紫色花朵都是族人被挖下來的眼睛嗎?”
“她恨的,是你虛構給她的一個滅族之仇,一個永遠無法終結的恨。”
清秋磕磕巴巴地開口,“我,我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我……很多次,差點就死了。”
“因為,目標越多,你越安全,你隻要不是我跟從昶殺死的,就不算安靈,你仍可以活在這個世界上。”
“看,你多聰明啊。”直到這個時候,殷將闌仍有心情誇讚麵前這個還在演戲的‘無辜’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