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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啦A夢:次元的救贖者 第134章 月圓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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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助和玉子夫婦,如同兩隻受驚的兔子,緊貼著建築物斑駁的陰影,在曾經熟悉,如今卻如同異域的街道上艱難前行。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鏽味與腐爛物混合的惡臭,令人作嘔。

路麵遍佈乾涸發黑的血跡、破碎的玻璃和散落的雜物,幾輛汽車以扭曲的姿態撞在一起,或是側翻在地,如同巨獸死去的殘骸。

玉子的手緊緊攥著伸助的手臂,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簡陋的“護甲”裡。

她努力壓製著喉嚨裡的驚呼和牙齒的打顫,每一次風吹草動,都讓她渾身一僵。

伸助則緊繃著每一根神經,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敞開的門窗,手中的撬棍握得死緊,掌心全是冷汗。

幸運的是,街道上遊蕩的感染者並不多,隻有零星幾隻,它們漫無目的地拖著腳步,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不遠處那兩個鮮活的生命。

夫婦二人利用廢棄車輛的掩護,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繞行,每一步都輕得像羽毛落地。

走過彷彿無比漫長的一段路,一家招牌歪斜的小便利店終於出現在視野儘頭。

它的玻璃門已經碎裂,裡麵黑黢黢的,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嘴。

“我先進去看看……”

伸助壓低聲音,在玉子耳邊囑咐。

“你在這裡等著,有任何不對勁,立刻躲起來,不要管我!”

玉子眼中含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伸助深吸一口氣,貓著腰,如同幽靈般滑入便利店內部。

裡麵一片狼藉,貨架東倒西歪,商品散落一地,但令人驚喜的是,大部分食物和瓶裝水竟然還完好地存放在未被波及的貨架和倉庫區。

看來,這裡的混亂發生得太快,倖存者們還來不及大規模搜刮。

他謹慎地檢查了一圈,除了幾隻被爆頭擊殺的喪屍屍體外,沒有發現其他威脅。

然而,在便利店最深處,他發現了一扇似乎是從內部鎖上的員工休息室的門。

門後,傳來一陣令人不安的窸窣聲,像是爪子在撓門板,又像是某種東西在緩慢地蠕動。

伸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瞬間打消了探究的念頭,生存的本能告訴他,好奇心在這種時候是致命的。

他迅速退回門口,朝外焦急等待的玉子打了個安全的手勢。

玉子立刻閃身進來,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無需言語,默契地開始行動。

他們迅速而無聲地將貨架上的罐頭,壓縮餅乾,真空包裝的肉食以及瓶裝水塞進帶來的揹包裡,儘量選擇高熱量,易儲存的食物。

整個過程中,隻有物品落入揹包的細微聲響和他們壓抑的呼吸聲。

那扇緊閉的門後的窣窣聲,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心頭,催促著他們加快動作。

野比家,大雄背靠著被木板封死的大門,坐立不安,父母離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不敢去閣樓窺視,怕看到不願看到的場景。

為了轉移注意力,也為了尋找一絲希望,他再次開啟了那台老舊的收音機,戴上耳機,小心翼翼地旋轉著調頻旋鈕。

刺耳的電流噪音持續了許久,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時,一個雖然微弱但相對清晰的聲音突然闖入耳膜!

“……重複,這裡是東京緊急事態應對本部。我們在坐標位置……的地下防核設施內,建立了臨時庇護所,物資充足,有武裝保護……”

大雄的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屏住呼吸,將音量調到剛好能聽清。

“……鑒於目前地麵清剿行動遭遇困難……現決定啟動空中撤離計劃。

三天後,即本月十五日,中午十二點整,我們將派出武裝直升機,在月見台及周邊指定區域進行接應……請聽到廣播的倖存者,於指定時間前往自家或附近堅固建築的樓頂,使用醒目光源,反光物或濃煙釋放訊號……救援力量有限,請務必把握機會……重複……”

廣播還在迴圈,但大雄已經激動得渾身顫抖。

希望!真正的希望!有庇護所!有救援!他們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他猛地摘下耳機,興奮地在房間裡踱步,恨不得立刻將這個天大的好訊息告訴父母。

他趴在門板上,努力傾聽外麵的動靜,期盼著那熟悉的敲門聲儘快響起。

同一時間,下水道避難所內,出木杉英才正專注地擺弄著一部螢幕碎裂但被他奇跡般修複的智慧手機。

他利用殘存的微弱網路訊號,捕捉到了和政府廣播內容相同的救援資訊。

“各位!”

出木杉難得地提高了音量,將手機螢幕轉向眾人。

“收到重要訊息!政府建立了庇護所,三天後有直升機救援!”

原本死氣沉沉的避難所瞬間“活”了過來。胖虎猛地站起身,激動地搓著手,靜香更是雙手捂嘴,眼中爆發出劫後餘生的光彩。

“真的嗎?太好了!”靜香的聲音帶著哭腔。

“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胖虎揮了揮拳頭。

綠川聖奈走到出木杉身邊,仔細檢視了資訊內容,冷靜地點了點頭:

“坐標清晰,計劃可行。出木杉同學,多虧了你修好這台手機。”

她的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讚賞。

“隻是僥幸而已。”

出木杉謙遜地笑了笑,但能得到聖奈的認可,他眼中也閃過一絲光亮。

“我們需要提前規劃路線,確保當天能安全抵達樓頂。”

聖奈表示同意,兩人立刻湊在一起,低聲討論起來。他們分析著可能的安全路徑,訊號釋放方式以及應對突發狀況的方案。

兩個同樣聰慧冷靜的頭腦碰撞,效率極高。

靜香在一旁看著他們,心中既為他們感到高興,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身影落寞,無法融入這裡的少年,一絲淡淡的惆悵縈繞心頭。

“咚、咚咚——咚、咚——”

特定頻率的敲門聲終於響起,大雄幾乎是撲到門邊,手忙腳亂地開啟鎖鏈和插銷,猛地拉開門。

“爸爸!媽媽!你們回……”

歡迎的話語卡在喉嚨裡,因為門外的父母,形象狼狽不堪。

身上用來防護的厚衣服和捆綁的報紙書籍早已破爛,沾滿了灰塵和不明汙漬。

兩人都是麵色慘白,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

而最刺眼的,是父親伸助臉上那三道正在滲血的清晰抓痕,從顴骨一直劃到下頜,皮肉外翻,看起來異常猙獰。

“快進去!”

伸助聲音沙啞,一把推開還在發愣的大雄,踉蹌著衝進屋內,直奔一樓的洗手間,隨即傳來了嘩嘩的水聲……他在瘋狂地衝洗傷口。

玉子跟著進來,反手迅速鎖好門,她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她將背上沉重的揹包卸下,艱難地提上二樓大雄的房間,然後幾乎虛脫般地靠在牆邊。

大雄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跟著母親下樓,卻發現父親並沒有回到客廳,而是背靠著玄關的牆壁,癱坐在地上。

他的眼神空洞,充滿了巨大的恐懼和一種深沉的悲傷,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

“爸爸……你怎麼不進來坐?”

大雄的聲音帶著顫抖。

玉子看著丈夫的樣子,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她走到伸助身邊,蹲下身,哽咽著對大雄說出了路上的遭遇。

搜尋物資很順利,但就在回家途中,一條小巷裡突然竄出一隻黑貓。

起初他們並未在意,以為隻是受驚的流浪貓。

然而,那貓轉過頭,露出的臉卻讓他們魂飛魄散……它的下巴如同異形般從左右裂開,露出了內部蠕動的,帶著尖牙的三瓣口器,發出嘶啞的怪叫,猛地朝他們撲來!

那不再是貓,是怪物!

伸助和玉子被迫與這隻喪屍貓搏鬥,憑借求生本能和手中的武器,他們最終艱難地將它消滅……但伸助的臉,也在混亂中被那可怕的爪子劃傷了。

“你爸爸……他怕自己會變成外麵那些東西……”

玉子泣不成聲。

“他說坐在門口……萬一……萬一不對勁,他就能自己出去,不連累我們……”

伸助渾身劇烈地顫抖著,眼淚終於從這位一直努力維持堅強的男人眼中滑落。

但他還是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著大雄:

“沒事的……大雄……萬一……萬一爸爸真的……不在了,保護媽媽的責任,就……就交給你了。”

“不!不行!我做不到!爸爸!”

大雄的眼淚瞬間決堤,他撲過去抓住父親的手臂,彷彿這樣就能阻止可怕的事情發生。

“大雄!”

伸助猛地提高了音量,罕見地拿出了父親的威嚴,儘管聲音依舊沙啞顫抖。

“看著我!你已經是個高中生了!馬上就是個男人了!是野比家的男人!承擔責任……保護家人……這纔是我的兒子!”

大雄被父親從未有過的嚴厲震懾住,他看著父親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托付和深藏的絕望,所有的哭喊和抗拒都被堵了回去。

他隻能用力地擦掉模糊視線的淚水,重重地點頭。

然後,他想起了那個訊息。

“爸爸!媽媽!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大雄語無倫次地將收音機裡聽到的救援計劃說了出來。

伸助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災難以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笑容,眼睛裡久違的閃爍著光芒。

那笑容衝淡了傷痕的猙獰,彷彿所有的苦難都有了意義。

他伸出顫抖的手,一手緊緊握住玉子的手,一手用力抓住大雄的肩膀。

“好……好……太好了……”他的聲音哽咽著。

“你們……你們能平安……就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

玉子流著淚安慰:

“伸助,沒事的,說不定沒事呢?隻是被抓了一下,說不定不會感染……”

“不能有僥幸心理!”

伸助猛地搖頭,眼神恢複了一絲清明和決絕。

“玉子,這可不是普通的傷……有僥幸心理,會害了大家的。”

他看向大雄,目光柔和下來。

“就算……就算我不在,我相信大雄……也能照顧好你,照顧好自己。”

大雄站在一旁,緊咬著下唇,沉默著。

他知道父親說的是事實,但那事實如此殘酷,讓他無法承受,卻又必須承受。

玉子停止了哭泣,她深深地看了丈夫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言,有愛,有痛,有理解,也有無儘的悲傷。

她默默起身,走向廚房,開始準備可能是……最後一頓團聚的晚餐。

大雄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看著父親靠坐在門邊,彷彿一尊正在逐漸失去溫度的雕塑。

而伸助也溫柔地,貪婪地看著兒子,彷彿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靈魂裡。

父子之間,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空氣中流淌著無聲的愛與訣彆。

晚飯依舊在壓抑的沉默中進行。

三人圍坐在靠近大門口的地板上,簡單地吃著東西。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沉,但一輪異常明亮,圓滿的銀盤,已經開始在天邊顯現輪廓。

玉子放下碗筷,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什麼:

“伸助……今天,今天是中秋節呢。我們……我們一起說說中秋的傳說,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樣……”

她試圖抓住最後一絲家庭的溫暖,試圖用往昔的美好回憶來對抗眼前冰冷的現實。

然而,伸助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扶著門框,有些搖晃地站起身,臉上血色儘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青灰色。

“玉子……”

他的聲音變得異常沙啞,彷彿聲帶正在被侵蝕。

“我……我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在我身體裡遊蕩……像冰一樣……又像火……”

他痛苦地皺緊眉頭,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一縷暗紅色的鮮血,緩緩滲了出來。

他知道了……時間,已經到了。

所有的僥幸,所有的期盼,在這一刻,徹底粉碎。

他深深地看了玉子一眼,想要將她最美的樣子永遠記住。

“玉子……我愛你……”

他的聲音帶著訣彆的顫音,卻異常清晰。

“請……好好活下去。”

說完,他決絕地掙脫了玉子試圖抓住他的手。

然後,在轉身開門前,他的目光最後一次投向大雄。

那眼神,複雜得讓大雄永生難忘。

有身為父親的不捨與擔憂,有未能儘責的愧疚,有對兒子成長的期盼,有對命運的憤怒與不甘,最後都化為深沉無言的囑托。

那一眼,如同烙印,刻入了大雄的靈魂。

伸助毅然轉身,拉開一道門縫,閃了出去,隨即重重地將門關上,並從外麵傳來反鎖的聲音。

“伸助!!!”

玉子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撲到門板上,無力地拍打著。

“我也愛你!我也愛你啊!伸助!!!”

大雄用儘全身力氣從背後抱住幾近崩潰的母親,他的臉埋在母親的背上,身體因為巨大的悲傷和衝擊而劇烈顫抖,但他死死咬著牙,沒有讓一滴眼淚流出來。

父親最後的眼神,像一盆冰水,澆滅了他的淚水,也淬煉了他的心臟。

門外,傳來了父親奔跑的腳步聲,沉重而踉蹌,卻堅定地朝著遠離家門的方向,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死寂的街道深處,再也聽不見。

屋內,玉子滑坐在地,失聲痛哭,一遍遍重複著對丈夫的愛語。

屋外,中秋的滿月掙脫了雲層的束縛,將清冷如霜的輝光,毫無保留地灑向這片滿目瘡痍的人間。

月光照亮了空蕩的街道,照亮了廢棄的車輛,或許,也照亮了那個正在踉蹌奔跑,意識逐漸被黑暗吞噬的男人孤獨的背影。

月圓,人不再圓。

象征著團圓與思唸的皎潔明月,此刻,卻成了這場殘酷訣彆最無情的見證者。

野比家曾經的三口之圓,在這一夜,永遠地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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