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防曬霜 第8章

    -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用“彆鬨了”這三個字。

張子怡怔住，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她伸手去拉周嶼的袖子，指尖顫抖：“嶼哥，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周嶼冇回答，隻轉頭看向窗外——雨停了，天光透進來，照在他疲憊的側臉。

我看見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把什麼滾燙的東西嚥了回去。

周嶼直勾勾盯著張子怡，淡淡地說了一句：“對。”

然後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9】

“周嶼！”

“為什麼要拋棄我！”

整層病房被一聲歇斯底裡的尖叫劃開。

張子怡起身就追了出去，但是走廊上已經冇有周嶼的身影了。

護士站的人還冇反應過來，張子怡已經掄起玻璃輸液瓶砸向牆麵。

“嘩啦”一聲，碎片四濺，濺起的玻璃渣劃過她自己的手背，血線順著指尖滴落。

她卻像感覺不到疼，又抓起病曆架上的塑料板，狠狠砸向呼叫鈴，紅燈閃了兩下徹底熄滅。

“張小姐！冷靜！”值班醫生帶著兩個保安衝過來，還冇靠近，就被她一把推翻治療車。

碘伏、紗布、酒精棉球滾了一地，空氣中頓時瀰漫刺鼻的消毒水味。

張子怡猛地回頭，紅腫潰爛的臉在走廊燈下顯得格外猙獰，紗布早被她撕得七零八落，露出紫黑色網狀傷疤。

“是你！”她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磨過玻璃，“你害我！你毀了我！”

她掄起手裡的不鏽鋼托盤朝我砸過來，我側身躲過，托盤砸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凹進去一個深坑。

“我毀了你？”我退後兩步，語氣平靜，“防曬霜是你自己買的，也是你自己塗的。”

“閉嘴！”她眼睛佈滿血絲，衝過來就要掐我脖子，指甲縫裡還嵌著昨夜的血痂，“是你調換了瓶子！是你——”

保安終於撲上來，一左一右鉗住她手臂。

她像條瘋狗般掙紮，病號服領口被扯得大開，露出鎖骨下方大片潰爛的皮膚。

她張口咬向保安的手腕，被人高馬大的安保隊長一個手刀劈在後頸，軟軟地癱了下去。

“聯絡精神科。”醫生喘著氣，摘下被扯歪的眼鏡，“初步判斷，急性應激性精神障礙。”

張子怡被抬上束縛帶時突然醒了，又開始尖叫，聲音尖得能刺穿耳膜：“我冇瘋！我冇瘋！是她們害我！她們全都想我死——”

她的聲音漸漸遠去，消失在走廊儘頭。

我彎腰撿起滾到腳邊的病曆卡，上麵“麵部組織壞死”幾個字被血染得模糊不清。

“小姐，您冇事吧？”保安問我。

我搖搖頭，看著張子怡被強行架走。

樓梯間，我聽見兩個護士小聲議論：

“聽說她家是山裡的，爸媽連車票都買不起，哪有錢植皮？”

“男朋友也跑了，剛纔在樓下看見那男的收拾東西，說要去外省實習……”

我推開安全門，陽光從樓梯間的窗戶斜射進來，正好照在我臉上。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臉頰，忽然想起上輩子，自己也是這樣躺在病床上，被所有人拋棄。

隻不過這一次，角色對調了而已。

【10】

夜晚，周嶼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讓我下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