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後娘:靠美食養活一窩小反派 140
掩人耳目而已
街坊都稱他一聲‘陳師傅’。他做菜講究火候,尤其擅長燉、燜、煨這些慢功夫的技法。搞不好您之前遇上的那位,是他徒弟呢。畢竟老師傅年紀大了,有時也忙不過來,會讓徒弟代為掌勺,學些實戰經驗。”
唐老爺子擺擺手:“不對不對。哪有徒弟開店當大廚,師父反而在路邊擺小攤的道理?這不合常理啊。按理說,若是真有師徒名分,那也該是師父坐鎮主廚位置,徒弟在外頭曆練、跑腿打雜才對。他們八成不是師徒關係。更像是各做各的買賣,隻是碰巧用的是一樣的配方或手藝罷了。”
陳員外一笑:“是也不是,誰說得準呢?世上的事,表麵看著風馬牛不相及,可背地裡說不定還沾親帶故。把人叫來問問不就清楚了?當麵一問,是真是假,自然水落石出。”
於是,等最後一道黃燜魚翅端上桌後,陳員外便吩咐下人去請今天掌勺的廚子。
那魚翅色澤金黃,湯汁濃鬱,香氣撲鼻,正是今日宴席的壓軸菜。
仆人退下後,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目光中帶著幾分期待,靜等答案揭曉。
舒雅剛忙完最後一道菜,額角還沁著細密的汗珠。
她摘下圍裙,正打算回後廚稍作歇息,管家就來了,語氣恭敬地說:“舒姑娘,陳老爺請您過去一趟,說想見您一麵。”
她也正有這個打算——見上一見,把事情說個明白。
前幾日她路過陳府,無意中聽到下人議論,說陳府的主廚用的是她祖父傳下的老方子,她便心生疑竇。
今日借著掌勺之機混入府中,就是為了當麵確認,究竟是誰在用她的家傳秘方。
舒雅跟著管家,一路穿過曲折的迴廊,腳下是青石鋪就的小徑,兩旁花木扶疏,夜風拂過,送來淡淡桂花香。
她腳步輕穩,心中卻有些緊張,手心微微發汗。
終於,他們來到了待客用的花廳。
宴席早就散了,賓客陸續告辭,杯盤也已撤去,隻剩下幾盞燈籠在簷下搖曳。
劉家人也走了,連同他們帶來的仆從、轎子,全都消失在夜色中。
廳內收拾得還算整潔,桌椅整齊排列,隻是空氣中還殘留著菜肴的餘香。
屋裡就剩下陳員外和唐老爺子兩個人。
燭火微晃,映照在兩人臉上,一明一暗。
他們正低聲交談,語氣中帶著幾分爭執與好奇。
舒雅沒來之前,兩人還打了個賭。
陳員外押他們是師徒,信誓旦旦地說:“我這廚子可是有幾十年功力的老手,絕不可能隨便教出個能獨當一麵的徒弟來。若真是那路邊攤的廚子做的菜,那隻能是師出同門。”
唐老爺子則堅持說不是,捋著胡須道:“我看那小娘子年紀輕輕,行事利落,氣度不凡,不像學徒,倒像是自己開店的主事人。他們之間哪有什麼師徒之實?”
於是兩人約定,待廚子一到,便見分曉。
所以兩人都在等,就看誰贏了。
一個托著下巴,一個捏著茶蓋,目光都盯著門口,耳朵豎得老高,連外頭風吹草動都不放過。
可當舒雅一走進來,兩個人全愣住了。
廳內一時靜得落針可聞。
陳員外下意識看了眼她身後,心想:我請的是個老廚子啊,怎麼來了個年輕姑娘?
這丫頭穿的雖是粗布衣裳,卻乾淨利落,眉目清秀,眼神明亮,哪裡像是灶台前燒火的廚娘?
莫非是我那廚子臨時有事,派了幫工來頂替?
唐老爺子則是猛地一怔——這不就是之前他提到的那個小娘子嗎?
前幾日在街邊那家“南北小吃”前,她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蟹黃小籠,笑盈盈地招呼客人。
當時他就覺得這姑娘不簡單,沒想到今日竟在陳府現身。
腦子一時沒轉過來,竟忘了開口。
“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唐老爺子脫口而出,聲音裡帶著幾分驚訝和疑惑。
舒雅也挺意外,看清是前幾天那位白發蒼蒼、慈眉善目的老先生,脫口就說:“老先生,您也在這啊!”
她記得這人當時還誇她的小籠包皮薄餡足,湯汁鮮美,沒想到竟與陳員外相識,還同坐一席。
陳員外立馬問:“你們認識?”
他眉頭一皺,語氣中透著警惕,“你不是說請的是老師傅嗎?怎麼來的是個小姑娘?她……她該不會是那路邊攤的老闆娘吧?”
唐老爺子笑了,撚著胡須,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這位姑娘,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南北小吃的老闆娘。她做的點心,街坊都說是一絕。我前幾日還專門去吃過一回,果真名不虛傳。”
陳員外瞪大眼,滿臉驚愕地盯著舒雅,彷彿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你是南北小吃的老闆?那你咋會在這兒掌勺?這……這不太對勁吧?”
舒雅笑了笑,神情自然,語氣平和:“是您請我來的呀,陳老爺。您親自登門,點名要我來為這頓飯掌勺,還說非我不可呢。”
陳員外更糊塗了,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嘴唇微微張著,半天說不出話來:“我……
請的?我什麼時候請過你?我可沒記著這事啊!”
舒雅接著解釋,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幾分坦然:“您可能還不知道,端午那天在船上做飯的人,其實是我。從頭到尾,都是我在灶台前忙活。隻是洛公子為了掩人耳目,故意對外說那位廚子是個老頭。”
她頓了頓,環視了一圈,聲音壓低了些:“是因為李縣丞也在場。當時情形特殊,不得不小心行事。”
“您應該聽說過吧?李縣丞這人,向來偏愛年輕漂亮的廚娘。他常誇幾句,說幾句玩笑話,可偏偏他夫人脾氣大,特彆善妒。誰要是被他多看兩眼,多說兩句話,轉頭就可能遭殃。”
“好多廚娘都被暗地裡整治,有的莫名其妙丟了差事,有的甚至失蹤了,連個影子都沒留下。洛公子那麼說,是怕我惹上麻煩,怕我被盯上,所以才讓我躲在背後,換個身份下廚。”
這一番話,條理清晰,說得有理有據,讓陳員外頓時恍然大悟,眼睛猛地一亮:“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天船上沒人知道是你!我還納悶呢,怎麼一個老頭能燒出那般精細的菜來!”
唐老爺子卻皺起眉頭,神情凝重,目光如炬地盯著舒雅:“你說的是縣衙那位李縣丞?就是那個平日笑嘻嘻,背地裡陰得很的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