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61章 宮變
陛下定下的那人分明是……可人都沒了,他若是說出真正的聖旨藏在哪裡,也會被睿王銷毀換上偽造的聖旨,那麼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王福眼中閃過一抹痛色,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眸光堅定:“陛下生前未曾留下傳位聖旨!”
“啊?”
“沒有定繼承人,這……”大臣們麵麵相覷。
梁慕槐陰沉著臉,之前他可不是這樣跟自己保證的。
“王公公,你確定陛下沒有留下聖旨嗎?”梁慕槐再次暗示他,語氣暗含威脅。
半個時辰前。
“王公公,父皇生前可有留下傳位詔書?”梁慕槐坐在梁佑亭的寢宮,對王福道。
王福神色看不出什麼不對勁,“睿王爺,您不用試探咱家。咱家從未見過傳位詔書,也未曾聽過陛下提起。”
梁慕槐盯著他的臉瞧了一會兒,王福頂著兩個紅腫的眼睛,看不出異樣的神色。
“無所謂,你說的話是真是假並不重要。本王已經準備好了傳位詔書,就在金龍殿龍椅上方的匾額中藏著,等會兒,本王會與你一同去金龍殿,還請王公公配合。”
梁慕槐站起來,走到王福麵前,他背著手,如蟄伏的毒蛇在黑暗中突然睜開眼睛,瞳孔中一半是野心,一半是沸騰的**。
這纔是梁慕槐,不是那個溫和寬仁的君子,而是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王福忍著懼意,嗬斥道:“睿王爺,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梁慕槐臉上的線條緊繃著,說出的話毫不留情:“王福,你隻是個奴婢,從前是,現在是,以後……看你還想不想要以後了。”
梁慕槐這話是在提醒王福,他不要想著做無謂的反抗,王福的性命,都捏在梁慕槐手裡。
這宮裡,要變天了!
王福挺直了腰板,沒有回答梁慕槐的問題,大聲道:“陛下生前未留下任何傳位旨意,一切傳位旨意都是矯詔。這天下,你們自己去爭吧!”
“陛下,奴婢來陪你了!”王福從袖中掏出一塊玉,吞了下去。
“砰——”
王福倒在地上,瞳孔逐漸渙散,掙紮了一會兒,沒了氣息。
梁慕槐氣到發抖,他好不容易準備好了傳位詔書,被王福這麼一說,真的假的詔書都不做數了!
然而更氣的還在後麵,太監在殿外高聲唱著:
“太後駕到——”
“臣等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溫太後被程青櫻攙扶著進來,她環視一圈,目光最後落到了梁慕槐臉上。
“都免禮。”
“謝太後!”
梁慕槐與溫太後對視,心中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預感。
“哀家過來,是為了繼位人選一事。按照祖宗禮法,立嫡立長。然皇帝一生未立皇後,幾個兒子中,年紀最長的淮王在戰場上傷了腿,無法痊癒……”
眾人順著太後的思路看向殿中央的二皇子,睿王梁慕槐。
那這是不是意味著,睿王將繼承皇位?
“而睿王涉嫌暗殺六皇子,立即打入大牢!”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兩個護衛上來扣押了梁慕槐。
“皇奶奶,您什麼意思?”梁慕槐不服,拚命扭動身體掙紮著。
“諸位還不知道吧!哀家的孫兒慕禮在西北被蒙麵人追殺,掉落懸崖,生死未卜。那蒙麵人指認幕後凶手就是你——”
溫太後指著梁慕槐,厲聲道:“梁慕槐!”
梁慕槐瞪大了雙眼,不!不對!
他確實派人去解決梁慕禮,但他根本沒有派蒙麵人,而是讓他的人想辦法混入北戎軍隊,以他們名義在戰場上殺死梁慕禮。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看到程青櫻站在溫太後旁邊,悄悄露出清淺的笑容。
他倏然明白了,大怒道:“是你!是你對不對!你這個賤人!”
眾人還以為他在辱罵溫太後,臣子們紛紛變了神色。
原本還有些相信梁慕槐的大臣,聽他出言不諱辱罵長輩,搖頭歎息,像是看清了這人的麵孔。
也有的臣子狐疑地看著溫太後,覺得這其中真的有什麼貓膩也說不定。
“將他的嘴堵住,押入大牢,沒有哀家的允許,永世不得出獄!”溫太後氣急敗壞,她也誤以為梁慕槐在罵她,胸口起伏不定,顯然被氣得狠了。
梁慕槐就這樣被拖了出去。
“太後,您消消氣。”程青櫻低眉斂眸,溫順道。
溫太後聽到程青櫻的溫言軟語,臉色緩和了許多,“諸位,哀家提議,由七皇子繼任大統!大家可有異議?”
一時間,大殿鴉雀無聲。
大臣們不是沒有意見,而是他們根本沒得選,陛下的子嗣中,就剩下一個繈褓裡的奶娃娃了。
再不樂意,也沒有辦法啊!
但有的大臣頭鐵,硬是要撞南牆,“太後娘娘,七殿下尚在繈褓,還是吃奶的年紀,如何能執掌朝政?臣建議,還是在宗室子弟中選擇一位繼承人吧!”
溫太後眼風掃過去,“現成的皇子不要,你要哀家扶持一個宗室子弟?你好大的膽子!來人,把他拖出去杖斃!”
溫太後頭頂的金鳳冠隨著她劇烈的動作而搖晃,明亮的金色給人高不可攀之感,誰要忤逆她,她就殺了誰!
慘叫聲透過厚重的殿門傳來,不一會兒,沒了聲響。
“回稟太後,逆臣已死!”殿外跑進來一個護衛,身上還帶著斑駁血痕。
大臣們紛紛避開視線,不敢直視。
事到如今,沒有人敢有意見。
溫太後這才高興地說道:“三日後,舉行即位大典!諸位大人可以回了。”
厚重的殿門終於開啟,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血腥氣。
屍首還沒拖走,遠遠望去,一片血肉模糊。
有受不住的大臣直接吐了出來。
程鶴年走在最後,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青櫻卻叫住了他,“等等,程大人留下。”
“母後,您先回去休息吧!”程青櫻送走了太後。
程鶴年聽到喊聲,頓住腳步,慢慢轉過頭,臉上看不出表情,那雙眼睛如一汪深邃的寒潭,叫人捉摸不透。
“太後娘娘,不知所為何事?”
程鶴年自動轉換了稱呼,太後一詞用在程青櫻身上,生生把她叫老了。
她壓下心中的不悅,惡劣一笑,像是想到了什麼壞點子:“西北大軍如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聽聞程大人智勇雙全,由你去西北鎮壓北戎再合適不過了。”
程鶴年聞言,臉上表情沒有變化,他深深鞠了一躬:“謹遵太後命令。”
程青櫻卻還不打算放過他,“程大人,如此重任,你應該跪下來給本宮……哀家磕三個響頭。”
程鶴年卻沒動作,站在原地不說話,眼神中多了不情願的意味。
“怎麼?程大人跪不下去?哀家讓人來幫幫你!”程青櫻變了臉色,“來人!”
立即上來兩個士兵準備扣押程鶴年,程鶴年可不是沒練過武的梁慕槐,閃身躲了過去。
程青櫻怒道:“給我抓住他!”
一群士兵圍了上來,程鶴年反倒站著不動了。緋紅色的官袍穿在身上,越發顯得他清雋俊秀,濃眉大眼,身形挺拔,長相身姿均挑不出一點兒錯處。
他就站在那裡,不悲無喜,不怒不嗔。
“程青櫻,你若還想讓我奔赴西北對付北戎,就不要逼我。你該知道,朝堂現在局勢不明朗,你尚未掌握實權,朝中可用的人微乎其微,這個時候和我撕破臉皮,對你沒有半分好處。如果北戎攻陷了西北,天下的百姓會怎麼看你?史書會怎麼寫你?”
“程鶴年,你未免太過自信了吧!你以為征討北戎就你一個人選嗎?”程青櫻拔高了音調,麵目猙獰。
“如果不是我勝算最高,你不會叫住我。或者,你可以用江山賭一賭。”程鶴年雲淡風輕,拿捏準了程青櫻的心思。
這個時代,女人掌權,最忌諱的就是被男人捉住把柄,要是她攝政不久就把西北城池丟完,她這個位置隻怕坐不穩。
但是,程鶴年這人也不是完全沒有弱點的。
“程鶴年,你沒有資格威脅我。你彆忘了,程寶珠在侯府養胎,隻要我一聲令下,我就可以摘了程寶珠的腦袋。”
程鶴年不複之前的淡定從容,眼神慌亂看著程青櫻,隻見她得意一笑:“你還不知道吧!我派人圍了忠勇侯府,想必這個時候,你的小嬌娘已經到了皇宮了!”
“阿鶴!”程寶珠被一眾士兵挾持進了殿中,她臉色慘白,捂著肚子擔憂地看著他。
程鶴年注意到,她的身邊沒有任何照顧她的人,而且她的發絲有些許淩亂,想必是急匆匆被要挾進宮的。
“程青櫻,你彆太過分!”程鶴年渾身散發出止不住的殺意,拳頭捏得嘎吱作響。
“喲!想讓哀家放了她?可以啊,你下跪,給哀家磕三個響頭!”程青櫻說到最後,直接命令道。
“阿鶴,你彆管我!”程寶珠不忍程鶴年被威脅,哭喊道。
“磕!”程青櫻吼道。
“阿鶴!不!”程寶珠哭紅了眼。
程鶴年雙眼泛紅,咬碎牙齒道:“好,我跪!”
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咚咚咚——”
三個響頭重重砸到地板上,伴隨著程青櫻猖狂的笑聲和程寶珠的哀嚎聲。
“放了她!”
程鶴年雙拳捏得咯吱作響,一雙眼早就紅得不像話,聲音帶著無法忽視的顫抖。
他是真的怕了!
他甚至不敢看程寶珠,害怕自己看到她,會做出無法挽回的衝動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