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68章 背後的皇帝
大雪過後,天地間銀裝素裹,炮彈發射後砸在地上,留下烏黑的大坑和無數斷肢殘骸。
戰爭最是現實,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程鶴年帶著三萬大軍浩浩蕩蕩進城,他坐在高頭大馬上,卻無暇接受沿途百姓的注目禮。將士們百姓們餓得前胸貼後背,有個小女孩頭大身子小,大大的眼睛掛在臉上,渴求著食物,麵對這樣一雙純淨澄澈的眼,程鶴年差點掉下眼淚。
“將糧食都發下去!”程鶴年揮手,後備軍們將帶來的糧草發給眾人。
“是米!”有的人興奮的喊出來,都不等士兵煮進鍋裡,直接放在口裡咀嚼,捨不得嚥下去。
“大家彆急!都有吃的!”程鶴年沿途過來,收了不少糧食,因為正值冬天,能夠買到的糧食不多,是他向每家每戶求來的儲備糧,那些人一聽到他要去打北戎韃子,紛紛捐獻自己的米糧。
“大人,這袋子麵你拿去,一定要把那些北戎韃子趕出去,不要讓他們禍害我們的同胞了。”
“大人,俺們全村捐一石糧,俺們大家最討厭北戎韃子了,都盼著您打個大勝仗哩!”
“多謝你們施恩,這些糧我們都記下了,等來年回京,我會向朝廷申請免你們三年的賦稅。”
程鶴年眸光泛熱,那時是,現在也一樣,隻是心境完全不同,前者是感動,後者是悲傷。
此時,一個大娘端著稀粥過來了,“大人,辛苦您了,您喝點粥吧!”
大娘麵板黝黑,臉上一道道皺紋宛如溝壑,她的手顫顫巍巍,卻一點兒不敢灑了稀粥,期盼的看著程鶴年。
其他百姓有樣學樣,紛紛給將士們端粥遞餅。
軍民一家親的和諧場景讓不少人潸然淚下。
程鶴年接過大孃的稀粥,也不嫌棄,就著破瓷碗喝了一口,“大娘,多謝你。”
那大娘笑了,笑得樸實無華。
等大娘走後,梁慕紳和房雲桑過來見禮。
“你是——”梁慕紳率先問道。
程鶴年根據對方的著裝和氣度,猜測這就是大皇子了。
“戶部侍郎程鶴年,見過征西大將軍!”程鶴年客氣道。
梁慕紳將此人和傳聞中的人對上號,不由驚詫道:“早就聽聞程大人年少有為,卻不想見了真人,比本將軍想象的還要年輕。你這張臉……”
梁慕紳眼神閃爍,想起了戰場上那個小少年。
“怎麼了?”程鶴年不解道。
梁慕紳搖搖頭,是錯覺吧!
“無事,隻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程鶴年聽見這話沒有多想,他並不知道剛才那個小少年和梁慕紳也對戰過。
“征西軍軍師房雲桑見過程大人。”房雲桑總算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房雲桑?他在嘴裡咀嚼著這三個字,眼睫微閃,像是在回憶什麼,又見梁慕紳對房雲桑很是重視的樣子,不由輕笑一聲。
“房大人!”程鶴年頷首,三人就算正式認識了。
“都彆站著了,我們進屋說話。”梁慕紳提議道。
“將軍請!”程鶴年讓開路,讓兩人先走。
三人進入了一間房間,程鶴年觀察到牆上的西北地圖,上麵詳細描繪了各地的山川河流,連哪條小路有小溪都標記出來了。
“將軍這地圖,描繪的真細致。”程鶴年也不坐了,乾脆就站在地圖前觀察起來。
“這些都是將士們拚死帶來的情報。隻是可惜,我們光有自己的地圖,對於大漠深處的北戎,我有心探查,但他們時常變換地址,倒也瞭解的不是很全麵。”
“這些資訊足夠了,隻要我們利用好地形優勢,直取北戎王庭不是問題!”程鶴年雄心勃勃,將視線停留在了地圖上的一處地方。
算算日子,他的先遣隊已經秘密到了北戎。
北戎,議事王帳。
“大汗,西宛國、月燭國、風蝕國的使者來訪。”頭戴氈帽的侍從掀了帳子,向穿著黑色大袍的赫連勳大聲稟報。
“讓他們進來。”赫連勳斜支著身子,靠在椅背上,單腳踩在狼頭座椅上,桀驁不馴。
侍從帶了三人進來,那三人分彆穿著紅色、黃色、藍色的衣裳,與赫連勳見禮,“西宛國湯陰、月燭國滿德利、風蝕國阿裡諾言參見赫連大汗。”
“爾等免禮,你們來我北戎,可是有事相商?”赫連勳一雙眸子看不出神色,但周身的低氣壓還是暴露了他不好的心情。
“這……”三個使者互相對望一眼,西宛國的使者率先開口,“大汗,我們今日是代表二十國聯盟來的。”
二十國聯盟,是北戎北邊二十個小國家的聯合體,他們擁有共同的聯盟主帥、政治體係和流通貨幣,交流的語言大同小異。
“想必大汗已經知曉前線節節敗退的訊息了,如今我們的聯合大軍隻剩不到十五萬人,而大蒼那邊還剩十三萬人,人數的優勢微乎其乎,再加上他們還有新式的武器,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啊!經過商議,我們一致認為應該立即向大蒼投降,俯首稱臣,如此,我們才能獲得喘息的機會啊!”
“是啊!不能再讓我們那十五萬的好兒郎白白喪命了。請大汗儘快拿個主意吧!”
赫連勳聽到他們耀自己投降,頓時,火氣躥升到天靈蓋,“住口!我們絕不投降,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北戎的大臣們有的不讚成赫連勳的建議,“大汗!如今再僵持下去已經沒有意義,還請大汗早作打算,投降未必不是上上策啊!”
“不能叫我北戎絕了種啊!我兒子不知道還活著不?”有的老大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好不哀切。
赫連勳聽到了就心煩,站起來叉著腰,猛地踢了旁邊的麒麟瑞獸擺件一腳。
西宛國使臣挺直腰板,語氣錚錚,“大汗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們聯盟國的態度已經擺在這裡了,大汗執意要和大蒼抗衡,那我們便不奉陪了!”
三位使臣很硬氣的走出了大帳。
赫連勳拔出劍就要殺過去,被大臣們攔住了。
“不能斬來使啊!大汗!此時與聯盟國交惡,無異於腹背受敵,大汗可有想過,如果大蒼和聯盟國達成協議,侵犯我北戎,我們該拿什麼抵擋啊!”
大臣們的苦苦勸說讓赫連勳冷靜下來,他懊悔的揪著頭發,憋著滿肚子的氣無處發泄。
“大汗!”一道輕柔的女聲打破了帳中令人窒息的氛圍。
“閼氏!”赫連勳看到梁淑貞心中彷彿有了定海神針,“閼氏,本汗不想輸,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赫連勳如同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焦躁不安隨時會炸毛。他掐住梁淑貞的肩膀,就為了等一個安心的答案。所有人期待地看著梁淑貞,這個從大蒼國來的美麗、智慧的閼氏。
梁淑貞享受這種眾人需要她的感覺,她輕輕揚起頭,說道:“大家的思路都放在如何打贏這場仗上,卻忘了我們最初的目的。”
“最初的目的?”眾人麵麵相覷。
梁淑貞從台階上往下望著眾人,“我們最初的目的是什麼?”
“搶走大蒼的糧食、金銀和女人。”
梁淑貞搖搖頭。
“踏平大蒼的土地,歸我們所有。”
“差不多,但還沒到點子上。”梁淑貞繼續道。
“推翻大蒼王朝的統治。”
此言一出,梁淑貞高看了那個出聲的臣子一眼,“不錯,我們最初的目的是讓大蒼換了主人!諸位都知道,我是大蒼國雍親王的女兒,若是我們扶持我的父親上位,那麼我們就是大蒼背後的皇帝了!”
“大蒼背後的皇帝?”有的大臣眼前已經浮現自己坐在京城的豪宅裡喝美酒逗美人的場景了,貪婪正在腐蝕北戎人的靈魂。
梁淑貞隱晦的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不過一瞬,她又正色道,“所以諸位,我們可以先佯裝求和,然後到京城,殺了那個繈褓中的七皇子。等到那死皇帝的兒子都沒有了,我父親上位,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好!你這個法子好啊!”赫連勳迫不及待表態。
“臣妾多謝大汗支援。”
“諸位覺得如何啊?”赫連勳問眾人。
“閼氏此法妙極!臣無異議。”
“臣也無異議!”
赫連勳大手攬上梁淑貞的肩膀,“那就照閼氏說的做,通知那三個使臣,明日出發,與大蒼談判!”
“是。”
梁淑貞高揚著頭,一臉得意,大蒼,你等著,我失去的,我要統統拿回來!
除夕夜,先皇駕崩的悲傷氛圍還在幾個月前籠罩著這片大地,轉眼間,大家又湊在一團笑哈哈吃著年夜飯,嗑著瓜子嘮著嗑,傷痛是沉重的,但也很容易忘記。
這或許就是老百姓們的生存之道,悲喜嗔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轉頭,如浮雲。
皇宮內掛起了五顏六色的燈籠,一排排漂亮的燈籠縱橫交錯,讓宮中的眾人暫時忘掉了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東南角的芳菲宮裡,程寶珠就是在煙花爆竹劈啪作響時發動的。
“啊!”程寶珠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沁滿了汗珠,雙手死死抓住助產椅,手臂上青筋暴起。
“小姐,你堅持住!”桃紅給程寶珠擦著額頭上的汗。
孫定安喊道:“用力!用力!看到孩子的頭了!”
“啊啊啊!”程寶珠仰著頭,疼到睜不開眼睛。
“阿鶴——”
程寶珠喊著程鶴年的名字。
遠在千裡之外的程鶴年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朝京城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