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70章 人人自危
京城,所有人還沉浸在過年的喜悅氛圍中,一首童謠傳遍大街小巷。
“草頭女,飛上枝頭做鳳凰,殺真龍,又栽贓,顛倒乾坤滅大蒼。”
小兒們手拍著手唱和,邊唱邊笑,並不知道唱詞的真正含義。
過往的行人聽到後,紛紛有了猜測。
“那還用說?肯定是寫的程太後。現在程太後把持朝政一手遮天,她又是個商戶女出身,可不就是草頭女嗎?”
“這詞裡些‘殺真龍’,莫非先皇……”
“噓!你們討論這些不要命了。”
“快看,禁衛軍出動抓人了。”
那些唱歌謠的孩童都被抓走審問,孩童的嬉笑聲立馬變成啕哭聲。
“造孽啊!這麼小的孩子都抓!”有的看客看不下去,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儘。
酒館裡的討論聲漸小,誰都不敢說起剛才的話題,熱鬨的氣氛頓時沉下去了一大半。
一時間,京城人人自危,道路以目。
“查!給本宮查清楚,到底誰在散佈謠言?”程青櫻怒拍桌子,底下戰戰兢兢跪了一群人。
“臣等遵旨。”這些程青櫻手底下的“忠犬”們連滾帶爬跑出去,遇上了另一波人。
為首的是梁慕禮的外祖父,安國公、光祿大夫蕭光北。他們浩浩蕩蕩而來,步伐矯健,臉色凝重。
“蕭老!”眾人紛紛與他見禮,隻因他年歲最長,又是三朝元老,從前朝開始就步入了朝堂,雖然現在手中並沒有實權,但蕭光北的影響力依然不可小覷,幾乎每天都有天下文人雅士慕名拜訪。
蕭光北一身大紅官袍,濃眉大眼,頭發鬍子卻已經花白,年近八十的他剛剛經曆喪失外孫之痛,周身彌漫著一股死氣,整張臉如同上了年紀的樹皮,曆經風霜,充滿厚重的曆史感,讓人不敢褻瀆。
他目不斜視,越過打招呼的人,拒絕了旁人的攙扶,登上台階。
他站在禦書房外大喊:“京中謠言四起,六殿下遇害一案疑點重重,老臣蕭光北身為大蒼臣子,食君之祿,行忠君之事,絕不能讓六殿下死得不明不白。須知,皇室不穩,輕則人心浮躁、多生事端,重則動搖我大蒼江山社稷。懇請太後娘娘徹查六殿下遇害一案,不要讓好人蒙冤,也絕不放過壞人!”
蕭光北一喊,身後跟著的梁慕槐和梁慕禮兩黨的官員紛紛附和。
“懇請太後娘娘徹查六殿下遇害一案!”
程青櫻坐在禦書房,臉色陰沉得能滴出墨來,“反了!反了!他們這哪是請求?這是逼迫!”
程青櫻氣都不順了,麵具男走到她麵前,給她出主意:“我去牢裡殺了梁慕槐,再偽裝成自殺!”
程青櫻本來還想留梁慕槐一命,讓他終身監禁,給自己的孩子留個寬仁的名聲。現在看來,此人的隱患還是太大了!
“梁慕槐!既然你非要作妖,那你就下地獄吧!”程青櫻眼神陰狠,眸光中滿是戾氣。
刑部大牢,梁慕槐換上了囚衣,手腳帶著鐐銬,坐在椅子上看著經書。桌子上擺著東坡肉、板栗燒鴨、櫻桃肉、鬆茸湯等菜肴,房間左側擺了張床,後麵還有一個書架,上麵擺滿了各種書。
即便到了大牢,刑部的官員經過他的打點,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
牢門開啟,從外麵走進來一個護衛,將一疊書從遞給了梁慕槐。
“睿王殿下,這是您要的書。”
“放著吧!”
“是。”那人將書放在桌子上,突然衝過去撲向梁慕槐,用繩子勒住他的脖子,意圖置他於死地。
就在梁慕槐與那人纏鬥之時,牢房外匆匆湧進來一批人。
“大膽!你是什麼人,敢謀害當朝王爺!”刑部尚書怒吼,“給我拿下!”
那人非但不停手,反而越加用力,直到他被人拉開。
梁慕槐捂著青紫的脖頸喘著粗氣,那人卻突然倒地不起,抽搐而亡。
有護衛掰開他的牙,看了看,對眾人搖頭道,“他嘴裡含了毒藥,沒救了。”
梁慕槐眸光寒冷,從喉嚨中擠出字眼,一字一頓道:“本王要敲登聞鼓!”
紅花鎮,程鶴年帶領的軍隊集結於此,對麵的北戎人警惕看著他們。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程鶴年正要下令攻打,就見敵軍舉起了白旗。
“他們投降了?”梁慕紳驚疑道。
“將軍,小心有詐,先看看他們要做什麼?”程鶴年提醒道。
梁慕紳點點頭。
對麵鑽出幾個文臣,打頭的那人舉起文書,說道:“我們願意俯首稱臣,與大蒼簽訂和平協議,還請你們轉告大蒼皇帝!”
程鶴年眼神打量著那幾個文臣,在那三個小國使臣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投降便要有投降的誠意,你們先放下武器!”
幾個文臣和北戎的將領們嘀嘀咕咕說了什麼,不一會兒,北戎士兵紛紛放下了武器,程鶴年繼續說:“全都退到牆邊蹲下!”
北戎的大鬍子將軍喊道:“按他說的做!”
於是,北戎士兵排成排蹲在了牆邊。
程鶴年吩咐道:“將這些人都俘虜了,老弱病殘的送回去,年富力強的押解回京城,另行處置。”
那大鬍子氣鼓鼓看著程鶴年,卻不敢提出反對意見,他們已經敗了,這僅存的八萬人能活下來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反觀程鶴年的隊伍,十幾萬人身穿一色鎧甲,威風凜凜,霸氣側漏,彰顯大國的強者風範。
宮門外,新春伊始,登聞鼓再次被敲響,這次鳴冤的竟然是睿王爺梁慕槐。
他刻意弄亂了頭發,衣服上沾滿灰塵還有斑駁的血痕,還未開口,這副淒慘的模樣就令不少百姓唏噓不已。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梁慕槐敢指天發誓,從未做對不起六弟之事!從小,我便是在林瑞甫老太師的門下讀書學習,學的是聖人之言,仁義之道,講求的是兄友弟恭。我與六弟骨肉相連,打斷骨頭連著筋,兄弟手足一場,又豈會行那苟且下作之事?退一萬步講,假若我真要對付六弟,又怎麼會在北戎侵犯的危難時刻對六弟落井下石,棄大蒼的江山於不顧,棄周遭的百姓於不顧?”
梁慕槐立著三指起誓,挺直腰背,語氣堅定。不少圍觀的臣子和百姓紛紛落淚,對梁慕槐的話深信不疑。至於是真心還是假意,那就隻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了。
“就在昨日夜裡,有人買通了牢獄,欲置我於死地。”梁慕槐說著,將脖子上的勒痕亮了出來,眾人看見那青紫色的勒痕,倒吸一口涼氣。
梁慕槐憤慨道,“我不知那指使殺我的人是誰,可我清楚,若我再不反抗,命就要沒了!我不欲挑起朝堂紛爭,可事到如今,危及我的性命,我不能再忍了!蒼天啊,父皇啊,您若在天有靈,請給我一個公道!”
梁慕槐說完,天空就飄起了鵝毛大雪。
“又下雪了!”百姓們指著天議論紛紛。
“我不信六殿下是睿王殺的,睿王殿下多好一人啊,他經常到我們的農莊來玩,每次來都問我們收成好不好?有沒有娶上媳婦兒?肥料還夠不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殺了兄弟呢?”
“睿王殿下絕不會賣國,他不是這樣的人!”
“睿王被打入大牢,那受益的不就是七皇子?那說不定就是七皇子策劃的?”
“你可拉倒吧!七皇子纔多大,一歲都不到,這分明是程太後做的局啊!”
“程太後如今垂簾聽政,睿王又蹦躂出來,這兩人是在奪權吧!”
“嗐!誰當皇帝都無所謂,我隻希望今年的菜不要再漲價了,你看我這棵大白菜,比去年貴了一文錢,唉!”
“這你還真不用擔心,聽說戶部的程侍郎從番邦人手裡買了種子,據說好幾樣作物產量高得很,今年我們可以吃到新菜了!”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大部分老百姓並不在乎統治者是誰,隻要讓他們的日子過得好就行。
但站在臣子的角度就不一樣了。
有些看不慣程青櫻鐵血統治的大臣直接跪下來,和梁慕槐統一戰線。
站在城樓上的程青櫻聽著麵具男的稟報:“那個刺殺的人不是我派的。”
“我們這是被做局了!梁慕槐擱這裡自導自演呢!”程青櫻冷哼出聲。
“他不是想出獄嗎?那本宮就和他鬥上一鬥。”
“來人啊!傳哀家懿旨,恩準睿王梁慕槐出獄,囚禁於睿王府中,事情未查明之前,不得出府。”
“是。”兩個護衛接到旨意下去了。
“等等——”
“你們務必告訴刑部尚書,限期三個月,讓他好好查,查不清楚提著腦袋來見本宮!”程青櫻眉眼飛斜,怒喝道。
“是,屬下這就去。”兩個護衛不敢耽擱,忙不迭跑了。
刑部尚書接到訊息,急得團團轉,他捂著腦袋叫道:“哎喲!這是什麼事啊!”
一個是七皇子生母程太後,一個是備受擁戴的睿王爺,兩邊他都得罪不起。
刑部侍郎孫嶽偉從外麵走進來道:“大人,殺害孟將軍和先帝皇六子的人已經帶回來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隻不過他們都變成了屍體,而且他們的名字都是盜用的彆人的,真正叫這幾個名字的人應該已經被他們殺死了。這群人看上去是誰家豢養的死士。”
“還有彆的線索嗎?”
孫嶽偉搖搖頭,“死無對證,他們身上也沒有統一的印記和信物,任何線索都找不到,這些屍體擺在外麵,我正在讓百姓們認領。”
說是這麼說,但是他們知道,很大概率,無人認領。
一時間,刑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