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71章 死了男人的好
程寶珠在桃紅和衛七的照顧下,坐了一個月的月子。
等她出了月子在皇宮中四處閒逛時,她發現來往的宮人一個個低垂著頭,目不斜視,急匆匆來,急匆匆去,氣氛壓抑。
“發生何事了?為何大家都苦著張臉?”
“小姐,程太後和睿王兩人在鬥法呢!這一個月,隻要上朝,兩派人就吵個不停。睿王黨堅持睿王沒有謀害六殿下,程太後黨攻訐睿王殘害兄弟。這件事到現在都沒有說法,估計最後呀隻能不了了之。”桃紅這幾個月,跟宮裡的人打交道,分析事情的能力比從前進步太多。
程寶珠感歎道:“連你這個大大咧咧的姑娘到了皇宮,也要學習揣測這些事情,這皇宮,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小姐快彆悲觀了,等少爺回來,咱們就可以回家了!”桃紅勸慰道。
程寶珠經她這麼一提醒,想到了程鶴年,眼中浮現傷感之色。
桃紅猛地拍了自己一嘴巴子,“對不起,小姐,奴婢說錯話了。”
程寶珠收斂了情緒,“走吧!我們到前麵去看看。”
“自從陛下走了之後,娘孃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嬤嬤說道。
溫太後麵色紅潤,眼中帶笑,“以前哀家不知道死了男人的好,現在啊,送走了繼子,哀家總算是肩膀兩頭輕了!”
“這往後啊,守著程郎,日子都更有盼頭了。”溫太後微微眯著眼,笑意清淺,臉上的肌膚如同剝了殼的雞蛋,鮮嫩亮白。
溫太後和嬤嬤說著話,沒有注意到拐角處還有人站在那裡。
程郎?
程寶珠默默消化她口中的資訊。
程郎是程嘉樹嗎?他怎麼會和太後攪和在一起?
“桃紅,今晚我們有件大事要做!”程寶珠將手拍在桃紅肩膀上。
桃紅看到程寶珠的表情心一跳,小姐又要做什麼?
“桃紅,再高點!”程寶珠低下頭小聲道。
程寶珠踩著桃紅的肩膀,伸手拚命往上夠,總算夠到了高牆的頂端,她雙手發力,一個彈跳,踩上了牆,問題是,她看著牆的高度,從這裡跳下去會摔骨折吧!
這時,她看到離牆不遠處有一棵樹,跟著衛七練了一段時間的武功,她也算小有長進。這個寬度,她蕩過去……程寶珠評估了下,試試吧!
程寶珠,你可以的!一二三!
程寶珠像一隻兔子似的,輕輕一躍,跳了過去,踩在了樹枝上,那根樹枝搖搖晃晃,“哢嚓——”
程寶珠就要摔下去,還好她及時用腳勾住了樹枝,倒掛在樹上,“呼呼!好險!”
倒立的她和一個麵生的小宮女大眼對小眼。
那小宮女就要叫出來,身後傳來清潤的男聲:“阿珠,彆叫。”
程寶珠激動落淚,晶瑩的淚珠順著眉骨滴落在地上,“大哥!”
程嘉樹一身青色長袍,看身形消瘦了不少,他努力揚起一個清潤的笑容,隻是那雙丹鳳眼光芒不再,盛滿了悲傷:
“寶妹妹,好久不見!”
“程夫人,請慢用。”阿珠將茶水端到桌子上,替兩人關上了門。
兩人沉默了半晌,還是程寶珠先開口:“大哥,沒想到真的是你。”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程嘉樹苦笑一聲。
“寶妹妹,你不該來這裡的。”
“大哥,你在逃避什麼?”程寶珠流著淚質問他,“你是太後的男寵嗎?你為什麼要乾這個?”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程寶珠抓著他的手問他,“那這是什麼?你的手上怎麼會有這麼多淤痕?”
“大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被逼的?我們可以想辦法逃出去,大哥!”程寶珠目光灼灼,勸說著程嘉樹。
“不,我還不能離開。”
“為什麼?”
“寶妹妹,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麼苦衷需要給一個老女人當男寵,她的年紀都可以當你的祖母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程寶珠處在發狂的邊緣。
“寶妹妹,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大哥了吧!”程嘉樹心狠道。
程寶珠一雙杏眼失望的看著他,“大哥,你怎麼會變這樣?變得愛慕虛榮、自甘墮落,你太讓人失望了!”
程寶珠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哭著跑出去了。
阿珠憂心忡忡看著離開的程寶珠,回頭對程嘉樹說道:“恩公,你為什麼不和程夫人說實話呢?”
程嘉樹眷戀的看著程寶珠的背影,那眼中是阿珠看不懂的悲傷,“沒有那個必要了。我希望她永遠是個開心的小姑娘。”
“那您自己呢?”阿珠心疼道,“阿珠也希望恩公永遠快樂!”
阿珠忍不住小聲啜泣,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情?
程嘉樹揚起一個淺淺的微笑,柔聲安慰她,“阿珠,你是個好姑娘。”
程嘉樹彎起的唇角被進來的女人捕捉到。
“程郎,你笑了!”溫太後猝不及防進來,讓程嘉樹和阿珠都沒有準備。
阿珠臉上的淚水還來不及抹去,溫太後已經循聲看了過來。
“阿珠,你在這裡哭什麼?”溫太後眼中的欣喜轉化為嫌棄。
“奴婢……”阿珠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口。
嬤嬤提醒溫太後,“太後您看,那桌上有兩杯茶。”
溫太後順著嬤嬤的眼神望去,想到什麼可能,眼神陡然變冷,“程郎,你和這個小丫頭搞在一起了是不是?”
溫太後不由分說扇了阿珠一巴掌,直接把阿珠扇在地上,“你個不要臉的狐媚子!”
阿珠倒在地上,左半邊臉高高腫起,紅了一大塊,看上去極其可怖。
“太後,你誤會了。”程嘉樹表現的極其鎮定。
溫太後看向程嘉樹,隻聽他繼續說道:“多出來的這杯茶,是我給您留的。”
“您嘗嘗,這是您最喜歡的烏龍茶。”程嘉樹牽著溫太後的手,邀請她坐下。
溫太後摸著程嘉樹溫熱的手,心中一陣激動,“程郎!”
程嘉樹勾起一抹笑容,將茶杯放到溫太後嘴邊,“來,喝喝看。”
溫太後被程嘉樹哄著喝了一口烏龍茶,程嘉樹笑著問:“好喝嗎?”
“你為哀家泡的,當然好喝。”溫太後眼中都是程嘉樹,絲毫沒有注意到地上還躺著個宮女。
程嘉樹卻眉頭一皺,“可我泡的並不好。這茶舊了,都是這個宮女,沒有儘心送來好茶!”
程嘉樹指著阿珠,神情嫌惡,阿珠也是個機靈的,立馬跪地求饒,“都是奴婢的錯,求太後和程公子開恩,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不,太後還是趕緊換掉她吧!這人做事情毛手毛腳的,我不喜歡。您身邊的那個阿紫就不錯,把她給我吧!”程嘉樹建議道。
溫太後眉心一跳,看向自己帶來的婢女,“阿紫,你出來。”
被叫到名字的宮女戰戰兢兢出來,渾身抖得不像話。
“抬起頭,讓哀家看看。”溫太後威嚴的話語令阿紫產生深深的恐懼感,她無法抵抗,隻能服從。
溫太後銳利的眸子直射向阿紫那張俏麗的小臉,如果她見過程寶珠的話,一定能發現這兩個人有許多相似之處。
溫太後從鼻腔中發出冷嗤,“程郎,你的眼光似乎不太行。這個阿紫,也不怎麼樣嘛!”
程嘉樹火上澆油道:“我覺得挺好的。”
他可沒忘記,這個阿紫時不時借機勾引他,還欺淩過阿珠,本來因為她有三分像程寶珠,他對她有幾分好感,可隨著對她的深入瞭解,程嘉樹心中升騰起對阿紫的無限厭惡。作惡之人,就該受到懲罰,這是程嘉樹信奉的規則。
“行了!哀家要去處理一些事情,你身邊伺候的宮女都換成太監吧!”
“我不喜歡太監——”
“哀家管你喜不喜歡,你既然是哀家的人,就得事事依從哀家!”溫太後罕見地發了火,奪門而出。
阿珠趴在地上,淚流滿麵:“恩公,為何要趕走我哦?”
“阿珠,謝謝你幫了我做了那件事,你欠我的恩情早就還清了,不要再耗費時間在我身上。”
“恩公!”阿珠哽咽道,“你報了仇,一定要逃出來啊!好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女孩低低嗚咽,程嘉樹輕歎一聲,聲音像是遠方飄來的雲霧:
“出宮以後,好好生活,祝你幸福!”
程嘉樹伸手扶起了她,動作輕柔,他輕輕一笑,像是溫柔的清風拂過,滋養人的心扉。
阿珠含淚點頭,一步三回頭出了門,她知道,這一走,他們再也不可能相見了。但他的樣子,會永遠在她的心中,如不朽的詩篇,重複那驚鴻一瞥的心動。
再見了,恩公!
程鶴年帶著使團回京,在路上,他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想起了那張和他六分相似的臉。
是他嗎?
“前方的林子裡,我們休息一下。”程鶴年示意。
“是。”
程鶴年匆匆下馬,懷著緊張的心,指著俘虜中的那個少年,“把他帶出來。”
少年的幾個好哥哥警惕的看著程鶴年,對那少年喊道:“小九!”
“哥哥們,彆擔心,我去去就回。”小九被兩個士兵押著到了程鶴年麵前。
俘虜的盔甲都被去除了,他們穿著統一的白色囚服,隨著少年的走近,那張臉越發清晰。
小九看到程鶴年的麵容也是一愣,這人和他長得真像。
程鶴年聲音有些激動,熱切的看著小九,“你叫小九?”
小九聽到程鶴年的話,從愣神的狀態恢複過來,警惕的看著程鶴年,“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你幾歲了?家住哪裡?”程鶴年繼續不死心的問。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小九如同豎起尖刺的刺蝟,對程鶴年充滿了防備。
程鶴年看見他警惕的眼神,心中被刺痛了,他直覺,這就是他的弟弟。
見什麼都問不出,程鶴年忍住心中的激動和焦急,一揮手,讓兩個護衛將其帶走了。
至於是不是他的弟弟,他會慢慢找機會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