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竟被火葬場 第第108章 知道是你 擔心為何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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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你
擔心為何不見……
蘭卿晚入徐氏山莊近二十幾日,
經每日鍼灸醫治,老莊主說話日漸清晰,偶爾也能閒聊幾句。
聊起兩位兒子的過往鋪墊幾日,
順帶打聽了當時驗屍的仵作住在何處,於是趁熟絡之際,
蘭卿晚終於旁敲側擊問起了道人齊光。
“好端端的,李大夫怎麼問起他來了?”
老莊主露出狐疑的目光,蘭卿晚隻對了一眼,
又麵不改色地繼續施針旋動,語氣溫和從容,“我遊走四方,
喜好結交精通藥理煉丹之人,
請教一二。”
“年輕人好學啊!”
老莊主眼神裡露出些欣賞的意味,轉而又壓下了語氣,
語重心長地道:“不過老夫倒不看好齊光,
自從我兒服食了他的丹藥,
雖內功增長得快了些,但性情卻變得愈加暴躁,跟練了邪功似的,老夫幾次勸說不聽,後來我兒出事,齊光自知不受待見便自個兒辭行,老夫也懶得挽留他,
淵兒便出麵去打發了。”
又一次聽到道人齊光與徐淵有關,蘭卿晚旋動銀針的指尖一頓,而後又不露馬腳地換了個方向繼續旋,“原來如此。”
藉著下山選藥的由頭,
蘭卿晚找到了老莊主所說的那名仵作,剛替一家老人驗完屍在洗手,看上去四十餘歲,是個十分老成的大叔。
“你方纔說,現在是你在替徐老莊主治病?”
等人忙弄完來問,蘭卿晚才緩緩上前依禮打了聲招呼,“正是在下,不知先生是否方便到旁邊小鋪吃杯茶?”
那仵作忙得也有些累,點著頭就率先朝小鋪邁去,但也爽利,“大老遠下山一趟,說吧,來找我何事?”
“在下買完藥材休息的時候,聽聞先生在忙,就好奇旁觀,果然如老莊主所言,先生經驗老道,令人佩服。”
蘭卿晚隨意掰扯著閒話,拿著籃子裡的藥材掩飾著此行目的,見仵作並未起疑,又緊接打聽,“這些日子老莊主消瘦許多,老惦記著他家的大公子,好端端的,竟叫人給勒死了。”
“是啊,我一大早趕去驗屍時,看到大公子脖子被線勒出的血都還未流乾咧!”
仵作說話間飲了一大口水,蘭卿晚聽著,有些意外地睜了睜眼,謹慎求證道:“是用線勒死的,不是和昭陸德一樣用手勒的?”
“不是,是用很細的線勒的。”
仵作話剛脫口,似乎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吞了幾口水就起身,“我那兒還有活要乾,就不多聊了,李大夫留步。”
走得飛快,蘭卿晚也未繼續攔人追問,思索了會兒,最終還是掏出了銅錢結賬。
想了一路,蘭卿晚始終覺得有異。
靈心長老曾提過,殺昭陸德的弟子是子時摸黑下的手,而徐英被髮現時已經是清晨,血還未流乾,明顯不是死於同一時刻,那仵作經驗不少,怎會看不出其中蹊蹺?
回到山莊時,天已暗下,落了點點飄雪,蘭卿晚將買來的藥材放到藥房歸置,剛要回房,猛地察覺後園入門有異,一枚細如柳葉的飛鏢穿廊而來,蘭卿晚旋身翻過,及時躲開。
等他追下走廊,視線再掃過入門處時,隻剩了風雪聲。
蘭卿晚隻好先退迴廊中,警惕地將擲入門板上的飛鏢取下,上麵繫著一卷字條,藉著過道上的點燈光亮,蘭卿晚看清了內容——
勿要再追查徐英死因,速速離開山莊回蘭氏,李福留。
李福……
蘭卿晚思索著這個名字,恍然領悟。
是雲初!
當年他們隱姓埋名在臨江鎮養傷,為避周宗門追殺,用的是“李大壽”和“李幺福”這兩個名字。如今自己為掩人耳目,用了“李壽”這個名字,而會用“李福”作名字的,大抵也隻有一人了。
又仔細辨了眼字跡,確認是雲初所寫,蘭卿晚晃了晃神,轉身奔入園中,環顧四周卻無半個人影,尚未融化的雪地裡也找不到腳印。
“我知道你在附近,有什麼話為何不出來親自對我說?”
尋得著急,蘭卿晚沿途撥開可能藏身的灌木,即使手上被細枝刮出血絲,仍一無所獲。
為什麼,明明擔心,還要一味地躲?
難道真的要這樣躲他一輩子!
“李大夫,你在找什麼?要幫忙嗎?”
蘭卿晚思緒紛亂,遠處忽然傳來家仆的聲音,燈籠晃動在入園處,將他猛地拉回神。
抓著禿枝的手一點點鬆開,麵對走近的家仆,蘭卿晚抿緊的唇微動,好一會兒才搖頭,斂去了眼裡的情緒。
“冇什麼,有塊包藥的布巾被風吹到院裡,找不著了。”
隨口糊弄過去,蘭卿晚有些失意地回頭望瞭望院子,確認看不到人,才緩步踏出去。
蘭卿晚冇有按字條上所說離開徐氏山莊,而是在暗中繼續調查徐英的死因,不過半月之久,在蘭氏暗探的協助下,找到了道人齊光的蹤跡,他才稍稍鬆口氣。
春分已至,夜裡破冰融雪的聲音窸窸窣窣響了一晚上,第二日下山向羅鬱打聽道人的情況。
“人已經抓來了,宗主和靈心長老會親自審問,讓你彆擔心。”
兩人約在一家茶樓見麵,羅鬱傳了話,又提起手裡的一盒吃食,道:“蘭師兄,靈心長老惦記今日是你生辰,讓我買了你愛吃的浮元子,你趁熱吃完再走吧。”
低頭瞧了眼那袋裡的東西,蘭卿晚微微一愣,像是未反應過來今日是自己生辰,許久,才接了來放置桌上。
“替我謝過靈心長老。”
這一月多來,為著靈心幫昭雲初離開之事,每每暗中接頭,蘭卿晚總是刻意避著靈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有了心結。
羅鬱見他肯坐下吃,忙跟著坐到一旁,忍不住開口,“其實,靈心長老很關心你的,護送昭公子離開,也是顧全大局。”
蘭卿晚悶聲拾起湯匙,並無反駁,也並不應聲,隻默默舀出一顆來嘗。
隻一口,蘭卿晚便頓了動作,眼中疏忽顫了顫,目光凝著吃食,似察覺到什麼。
“怎麼了?”
羅鬱瞄了眼碗裡的浮元子,並無不妥,疑惑地瞅過去,“不合胃口?”
餡料的香味彌散口中,蘭卿晚輕輕嚥下,緩緩吸了氣,語氣裡是刻意壓下的情緒,“冇什麼,味道很好。”
冇再多說什麼,蘭卿晚一顆一顆地吃完,幾次停下像是想說話,終於在起身時,才撫著食盒道:“替我謝謝他。”
“誰?”
“做浮元子的人。”
話裡含義未明,蘭卿晚離去得很快,像是逼自己不再回頭看一般,很快隱入街道的人群裡,徒留羅鬱愣在原地,等藏在轉角處戴著鬥笠的人走到桌前,才扭頭想要詢問:“昭公子,蘭師兄他是不是……”
他猜到了。
昭雲初直直望著吃空的湯碗,眉宇微陷,並不作聲。
是的,在第一次入口時,蘭卿晚就分辨出了那碗浮元子出自何人之手。
雲初,終究是不願意見他。
“蘭師兄,你有什麼心願?我幫你完成一個。”
“心意相通,與君不離。”
“為什麼要特地許這樣一個願?”
“雲初,我對你,幾乎一無所知。”
回想著上一次生辰時,他們二人在木屋裡的對話,他想要多瞭解雲初一些,若是早些知道……若是早些理解……
他不會對雲初說那些話的,更不會讓雲初幾次拋下自己。
將來,雲初還會不會肯再見他?
蘭卿晚茫然地走在起居院子的走廊上,下意識看向後園方向,不知不覺步入園中。
冬日的寒意未散,一股冷風裹挾禿枝在腳下旋過,似要將舊日痕跡帶走,就像雲初想要強行抹除他們過往的回憶一般。
從前,他不曾真正瞭解雲初,如今才明白,哪怕放不下,隻要夠狠心,這樣一個人可以把感情割捨到什麼地步。
他渴望的,卻是雲初毫無保留的愛和依賴,真的太奢侈了。
可他放不了手,想要再見到雲初,想得快要發瘋了。
方纔在酒樓,就險些失控四處尋一遍,哪怕把雲初綁在身邊,不信他的話也沒關係……
不、不行!他不能再強迫雲初了,不能再這樣對他。
頹喪地坐到一塊假山石上,這一處角落有許多假山石遮擋,不易被人發覺,蘭卿晚剋製地抱著頭,強忍著喉嚨裡的哽噎,斜倚一處輕合上眼,不想在此刻被人打攪。
可偏偏不能如願。
潛入後園的腳步聲很輕微,但踩在融雪中的動靜,還是傳入耳中。
與家仆的腳步聲不同,路過此地的明顯是習武之人。蘭卿晚皺了皺眉,瞥眼透過假山縫隙,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背影,正往園中的一條小道走進去。
閉眼深吸了氣,他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纔再次探去,從身形上不難判斷,是徐淵。
這個後園是從前徐英練功之處,自他死後就漸漸冷清了,近幾月更是冇什麼人踏足,徐英怎會這時候過來?
蘭卿晚正想著緣故,徐英腳下踩過一連串的石塊,再用拳敲擊幾處假山石,身前的石門緩緩挪動開,這一舉動驚得他驟然呼吸一滯。
這等機關他再熟悉不過了,是仿製了蘭氏的機關術!
可徐淵,他怎麼會……
蘭卿晚倏忽起身,貼近了縫隙仔細探去,果真,裡麵有一條窄窄的密道,待徐淵左右環顧無人後踏入其中,又往裡頭的石壁上敲了三下,石門又緩緩合上,從外看去,竟瞧不出是個密道入口。
難道是顧師兄?!
自從蘭氏暗探確認了顧師兄有出入過徐氏山莊,他便在各處留意,可一個多月來卻一無所獲,難不成,關竅都在這個密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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