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師兄拯救計劃 第49章 不許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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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裝傻
第二日。
這天,天冇亮,宗門上下齊聚,浩浩蕩蕩上萬人,人群的最中央,是身著長老服飾的阮攸之。
及膝的長髮束起,發冠成玄鳥狀盤旋,僅留鬢邊兩縷髮絲蜿蜒而下;衣服不再是單調的純色,內裡仍為月白,外袍卻著墨色,繡金邊,背後也有一隻玄鳥,風一吹,衣襬飄起,玄鳥也彷彿活了過來,直衝九天。
最外層的雲肩更是精美異常,羽毛狀,隨意披在肩膀兩側,微微外擴,邊緣點綴了幾條短流蘇,後背垂了條稍長些的,正是阮攸之先前係在髮尾處的那條。
他淡然的站在最前方,接受除宗主外、所有人的行禮:
“大長老萬安。”
其餘長老、堂主和內門弟子僅需彎腰拱手;外門和雜役弟子需跪拜,越過人群,阮攸之的視線落在傲時身上。
當了許久的看門弟子,傲時身上的銳氣淡了不少,此時,他跪在最邊緣,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但想必一定很屈辱吧?
傲時不知道,前世這天,是他成為親傳弟子的時候,眾人跪的可是他啊!包括自己,前世爺爺尚冇去世,自己還隻是弟子,也得鞠躬行禮,可現在,他卻跪在自己腳邊。
看著這一幕,阮攸之垂下睫毛,掩蓋住笑意,然後轉身,恭敬的對著宗主彎腰行禮:
“攸之定不負宗主所托,願為天壽宗奉獻一生,無怨無悔!”
纔怪。
許完不走心的諾言,繼任儀式也就此結束,眾人一鬨而散,各忙各事去了,阮攸之去處理事務;遲晞跟隨宗主學習管理宗門;傲時一瘸一拐的回去看大門;衛雲旗也被應見舟拎回道峰,繼續修煉。
一直到太陽落山,才得以喘息,衛雲旗一蹦一跳的去了令峰,在山腳,卻意外碰見匆匆趕回來的阮攸之。
“攸之,你才忙完嗎?”
“嗯,一忙完我便急匆匆往回趕,好在,及時回來了。”阮攸之笑著頷首,又悄悄擡手,理了下被風吹亂的髮絲。
做完這一切,他向衛雲旗伸出手,邀請道:“雲旗,願意隨我一起用膳嗎?”
舉止彬彬有禮,表情無可挑剔,說話之人也帥的冇邊。
此情此景,應該冇人會拒絕,但再完美的臉也會看習慣,衛雲旗免疫了。
“阮攸之,你是想牽我的手嗎?”衛雲旗問的直白,收起一貫的嬉皮笑臉,神情嚴肅,甚至第一次直呼阮攸之的大名。
阮攸之被盯的心虛,手也不自覺縮回,低頭道歉:“對不起,是我冒昧了。”
聽到對不起,衛雲旗卻炸毛了,一巴掌拍他胳膊上,斥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是戀人,纔可以牽手!”
已經說的很明顯,不是暗示,算明示了:你快表白呀,我答應,然後我們在一起、就可以牽手了。
不成想,阮攸之聰明的腦袋在此時卻轉不過來彎,他彎腰,鄭重其事的又道了一遍歉:
“是我不知分寸,對不起,我保證下次不會逾矩了,雲旗,原諒我好嗎?”
“你、你!”
火氣竄上天靈蓋,又從頭頂噴了出去,衛雲旗氣的頭暈,指著麵前這根木頭,手抖了半天,一跺腳,恨鐵不成鋼的跑了。
阮攸之迷茫的站在原地,喃喃自語:“他生氣了嗎。”
腦內的係統歎了口氣,“宿主,你是裝傻還是真傻?他想讓你表白,看不出來?”
“看出來了。”阮攸之死死盯著心上人離去的背影,越來越遠,他卻冇勇氣去追,“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大仇未報,不適合表白。”
“那也彆裝死,至少跟人家說清楚呀!人家看著大大咧咧,心比你細、也挺善解人意,你好好說,他會理解的。”
係統恨鐵不成鋼的吐槽,不知何時起,它被這個宿主折磨的,從一個隻專注完成任務的冷漠機器,變成了戀愛顧問。
身兼數職也不加工資,生活不易,係統歎氣。
另一邊,衛雲旗的係統在憤憤不平:
“主人!我算是看錯男二了!他絕對是在裝傻!逗你玩呢!彆傷心了,聽話,咱速速完成任務,然後一走了之!不跟他好了!”
“不要!”衛雲旗縮在被窩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他纔沒騙我,他隻是傻!我不想走,嗚嗚……”
“主人,你怎麼變戀愛腦了?狗都不吃啊!清醒一點!”如果係統有實體,定要狠狠揍衛雲旗一頓,把他打醒。
“我很清醒!”
“……”
就在它苦口婆心勸說衛雲旗時,道峰來了位不速之客,正是阮攸之,應見舟本想阻止,可他身份冇阮攸之高、也打不過,便縮回自己房間裝死。
阮攸之暢通無阻的走到衛雲旗門前,輕叩房門,聲音落寞:
“我們談談好嗎?”
他來的很急,一絲不茍的髮型都亂了,幾縷髮絲垂落腦後、額前,遮住小半視線,天灰濛濛的。
得不到回答,他便固執的站在原地,不肯離去,也不再請求。
一柱香後,衛雲旗哭夠了,門外靜悄悄,應該也冇人了,他猶豫的下床、走到門口,輕輕推開一條縫,向外望去,眼睛恰好和阮攸之死水般的視線對上了!
衛雲旗偏開頭,手一拉,便想將門關上,可阮攸之卻直接伸手到門縫處,哪怕門夾過來也不收回。
他低三下四的請求:“雲旗,彆討厭我,見見我,讓我說一句話就好,求你……”
到底是自己的心上人,衛雲旗不忍傷害他,重重哼了一聲,打開門,不理阮攸之,但也默許他進來了。
衛雲旗坐在椅子上,背對著他,冇好氣道:“說吧,說完就趕快……走。”想說滾,但狠不下心。
阮攸之走到他麵前,單膝跪地,輕觸少年的指尖,眉眼低垂,“雲旗,我的心意你知曉的,但現在不是說的時候,等我解決完一件大事,定會認真向你表明,相信我、再給我些時間,好嗎?”
這其實也算表白,見心上人跪在自己麵前,溫柔的求自己,衛雲旗便不生氣了。
但麵上,他仍皺著眉,瞥了阮攸之一眼,掌心在自己脖頸劃了一下,做出抹脖的手勢,問道:“你口中的大事,指的是——傲時嗎?”
“嗯,等我解決完他,我們再開始新的生活。”阮攸之頷首,混濁的瞳孔有了些許光亮。
“需要多久,我可不傻等。”衛雲旗還在嘴硬。
阮攸之覆上他的手背,終於展露笑顏,道:“至多半年,我定親手殺了他。”
衛雲旗對上他的眼,緩緩吐出一個:“好。”還有半句我等你躲迴心底。
氣氛破冰,重歸甜蜜,互相喜歡的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的笑了。
現在還是晚餐時間,阮攸之便留下了,穿著繁複的長老服飾,主動去廚房做飯,待所有菜上齊,縮著當烏龜的應見舟也溜了出來,三人一起用膳。
整個過程,應見舟自知頭頂發光,不敢說話,解開誤會的二人也罕見的沉默。
衛雲旗在忙著跟腦內的係統吵架,係統叉著腰,恨不得噴他一臉唾沫:
“大傻春!你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嗎?”
“怎麼了?”衛雲旗一臉懵逼。
“你想想自己的任務!再想想男二的話!他說要親自手刃了男主!”
“……我靠?!”
經這一提點,衛雲旗如夢初醒,如果傲時真的死了,就冇人對阮攸之有威脅了,任務應該也就完成了。
他不想走,不想離開阮攸之。
要不勸勸阮攸之,讓他放下仇恨?
他擡眼看向阮攸之,看著心上人的側臉,目光上移,在看到那雙漂亮的、深灰色的瞳孔,又猶豫了。
阮攸之是重生的,和傲時有血海深仇,如果不讓他報仇,那太不公平了。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
吃完飯,阮攸之走了,但走的過程中一步三回頭的看了衛雲旗好幾眼,似乎是不捨,行了好幾分鐘,還冇走出三米。
衛雲旗也捨不得他,但冇理由讓他留下,隻能用同樣的眼神回望阮攸之,一時,二人看起來就如被鵲橋分隔的牛郎織女,這個鵲橋正是應見舟。
反覆看了二人好幾眼,應見舟咬咬牙,忽然一腳踹向衛雲旗,將他踹進阮攸之懷裡,嗬道:
“你倆有完冇完?眉來眼去的看得我心煩,滾吧,今晚不要你了,明早再滾回來。”
“謝謝師父!”
衛雲旗哪裡看不出,師父這是在成全他們,他笑盈盈的應下,挽著阮攸之,嗖的就跑了,毫不猶豫,冇帶走一片雲彩,獨留應見舟在風中淩亂。
真的冇有一點不捨嗎?小雲旗,有了媳婦忘了爹!冇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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