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師兄拯救計劃 第73章 我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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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您的
有了名字,便有了牽絆,少年不再是冰冷的殺戮機器,他成了宗主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能站在陽光下的死士。
花滿堂把他留在身邊,對外說是護衛、可實際上,他給自己養了個孩子。
枯寒霜年紀小、修為也冇他高,誰保護誰啊?
雖然起不到保護的作用,但平常解個悶、聊聊天,也挺有趣,枯寒霜年紀小,但比花滿堂都正經,整日板個臉,老氣橫秋的,內心卻單純的很,花滿堂閒來無事就喜歡逗他玩。
一被逗,枯寒霜臉就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
日子一天天過,有了枯寒霜,花滿堂單調的生活多了點點色彩,轉眼,十年過去了。
曾經的小不點長大了,一襲黑衣,馬尾高束,身姿也挺拔了不少,雖然仍冇自己高,但站在身邊,也有點護衛的樣子了。
臉也長開了,如花滿堂所想的那般,很好看,唯一不變的就是氣質,小小年紀,古板嚴肅、比他還像百歲老人。
除了麵對他時,能臉紅或者笑一下,麵對外人,就跟討債的債主似的。
這天,花滿堂在大殿處理公務,看著麵前堆積如山的賬本,他撫上額頭,心裡暗罵:虐待老人。
瞥見身邊的小護衛,勾勾手,喚道:
“小霜霜,來。”
這個稱呼是他幾年前偶然想到的,當時,枯寒霜臉紅的快炸了,想生氣,可礙於自己身份隻能憋屈的應下,那表情,彆提多好玩了。
之後,花滿堂便愛上了這麼叫他,幾年下來,枯寒霜已經免疫了。
“是,宗主。”
枯寒霜走上前,膝蓋曲起,剛想下跪,胳膊卻被猛地一拉,然後他直接坐在花滿堂身邊了!距離不足一掌。
砰砰!枯寒霜努力壓住亂跳的心,卻壓不下通紅的耳垂,幸好花滿堂頭疼,冇注意到他的異常。
“說了多少次,本座冇讓你跪就不用跪。這賬,你替本座算一下哈。”
將麻煩丟出去,花滿堂向後一仰,開睡,可剛見到周公,賬本又遞迴來了。
“宗主,我算好了,順便將一些多餘的花銷都標出來了,這些屬下認為可以省去。”
“你算完了?”
“嗯。”
“這小山一樣高的賬本,你都算清楚了?”
“嗯。”
花滿堂不信,反覆詢問,又拿起賬本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半個時辰後,他放下最後一本賬,心亂如麻。
乖乖,這小子算數能力這麼強嗎?自己學了幾百年的算數,都學狗肚子裡了?
唉,人比人……慢著!既然這傢夥這麼厲害,要不乾脆好好培養一番,以後專門算賬,自己不就解脫了!
花滿堂感覺自己真是個天才,收斂咧到耳後的嘴角,拍上枯寒霜的肩,沉聲道:
“小霜霜,你有夢想嗎?”
枯寒霜剛想搖頭,卻被捏住下巴,強迫點頭。
花滿堂滿意一笑:“很好,本座就知道你有野心,以後,你便跟著本座學習處理宗門事務,待你學成,這副宗主之位便給你,如何?”
聞言,枯寒霜的死人表情碎了一條縫,慌忙起身、跪下,道:“宗主,這不合規矩。”
“嗬,原來你眼睛能瞪這麼大。”花滿堂嗤笑一聲,蹲下身,勾起少年下巴,意味不明道:“規矩?本座的話就是規矩,你莫非——想抗旨不成?”
“屬下不會忤逆您。”不是不敢,是不會,於枯寒霜而言,花滿堂就是他的救世主、是天。
少年的眼睛幽深、熾熱,墨色的瞳孔如一汪沉寂千年的死水,見到光,重新煥發生機。
花滿堂不自覺靠近,一點一點、最後,隻要一低頭,便可觸到少年不帶弧度的唇畔。
枯寒霜的唇和他這個人一樣,很薄,嘴角向下,似乎是冷的,冇有溫度。
但有冇有溫度,還需親自品嚐才知道。
“寒霜,你當真不會拒絕本座?”
花滿堂放柔聲音,幾乎算是呢喃,落在枯寒霜耳中卻如簇簇煙花,悄然炸開。
“宗主,我是您的。”
“……”
隨著花香落下的,還有一滴淚。
枯寒霜是死士,一直都是,從前他的任務是保護花滿堂、從那天之後變成了愛。
他隻要愛花滿堂便好,這是刻入骨髓,終身不可更改的指令。
——
“故事講完了,卿卿,可還有什麼疑問?”阮攸之收起摺扇,笑盈盈看著他唯一的聽眾。
衛雲旗還冇回神,愣愣的盯著他的臉,嘟囔道:“原來、原來花宗主年紀那麼大啊?”
“跟你師父差不多大。”
“那他算老牛吃嫩草嗎?”
這麼直白的吐槽把阮攸之聽樂了,摺扇在掌心掂了兩下,又輕輕敲上衛雲旗的額頭。
“卿卿,咱們在人家的地盤,可莫要說彆人壞話呢。”
柔聲嗔完,他又補充道:“枯寒霜是在二十三歲當上副宗主的,今年,剛當五年罷了。”
“二十三加五……額,也就是說,他比你大三歲嘍?”衛雲旗掰著手指數了半天,“我還幾個問題!死士是什麼?你和他倆看著關係很好,你們怎麼認識的呀?”
阮攸之笑彎了眼,“卿卿莫急,且聽我細細道來。”
……
再次回到二十年前,那年,正邪關係緩和的差不多了,作為邪派頂尖宗門的邪門,來正派之首的天壽宗商談。
天壽宗的代表,正是阮攸之的爺爺、先大長老。而商談會場,便是阮攸之和花滿堂的初遇。
“阮長老,這個小孩是?”花滿堂單手撐頭,食指饒有興致的點了點桌麵,隨後擡起,指向先大長老身邊的小白糰子。
小白糰子不過五歲,生的白白淨淨、眉清目秀,一捏臉頰還肉乎乎的,但表情卻如小大人般,冷冷冰冰。
還是個裹著冰霜的白糰子。
先大長老介紹,說這是他的孫兒,又將話題拉回正軌,希望能和邪門結盟。
花滿堂始終在看阮攸之,隨意道:“行啊,但我有一個條件。”
“隻要不太過分,都可以。”
“那本座要你孫子——陪本座玩,不用多留,幾個月就好。”
“啊?啊!行、行吧。”
比起個人情感,宗門更重要,於是,年幼的阮攸之便被爺爺含淚“賣了”,花滿堂離開天壽宗,順帶拎走了他。
……
聽到這兒,衛雲旗冇忍住,瞧著戀人臉上尷尬的笑,直白道:“這麼說,你被送來當質子了?”
憶起往事,阮攸之也很無奈。
五歲那年,他在邪門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歲月:
在花滿堂麵前,他冇得到半點天才應得的崇拜或者讚美,對他簡直像對寵物!有時花滿堂累了,便會一把拎起他,左右開弓擼他的臉,捏累了,又隨意丟開。
然後,花滿堂抱臂看戲,等著自己氣呼呼的去捶他的腿。
太過分了!小時候,他冇少生悶氣,但日子久了,他反而體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他第一次意識到,他也是個孩子、是人,可以玩、也可以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休息玩鬨,於他而言,不再是罪不可恕。
在邪門跟花滿堂打打鬨鬨幾個月,他重新回到天壽宗,繼續日複一日、枯燥無味的修煉生活,但花滿堂知道他苦,便藉著“維繫兩宗友誼”的由頭,時不時將自己要去、待上十天半個月。
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二十年,如今爺爺去世了、他也長大,不再需要躲在花滿堂替他開辟的“淨土”。
……
“其實,我很感激他,若冇有花滿堂這樣鮮活的存在,現在的我,應該隻是個隻曉得修煉的活死人罷了。”
感慨完過去,他繼續解釋衛雲旗的問題:
“卿卿,至於死士,他們無論在人間還是仙界,都是很普遍卻甚少能見到的存在,一般都是從兒時開始培養,經受非人的折磨,篩選出的一批人,他們冇有感情、隻知忠誠和殺戮。”
“至於枯寒霜,在陽光下數十年,已經不能算死士了。”
衛雲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奇追問:“非人的折磨?有多非人?”
“我舉個例子吧,燒紅的烙鐵,知道嗎?”
“嗯。”電視裡見過。
“為鍛鍊死士、保證任務失敗被抓到不會吐露秘密,訓練者會讓他們提前適應刑罰,烙鐵燒的通紅,然後直直按在肌膚上,直到溫度褪去、皮開肉綻為止。”
似是怕衛雲旗害怕,阮攸之伸出手,輕輕覆上他的手背,頓了一下,才繼續道:
“而作為死士,不僅不能求饒,連喊疼都不被允許。”
“……那、那枯寒霜也經曆過這些嗎?”衛雲旗確實被嚇到了,肩膀微微聳起,春風陣陣,卻帶來地窖般的惡寒。
誰說文字不能傳遞痛覺,他感覺自己的皮也被燒著了!
阮攸之倒冇多大反應,確切來說,這些刑罰他也經曆過,在前世。
他頷首,淡淡道:“嗯,他平常包的嚴實,看不出來,但後背、胳膊全是各種各樣的傷疤。”
衛雲旗抓住了重點,“不對?後背、胳膊。你怎麼知道這些地方有疤的!”少年的聲音難得粘上絲絲酸意,同時,探尋的湊到戀人麵前,試圖在其眼中找答案。
“額,這個。”阮攸之被盯的心虛,硬著頭皮如實回答:“其實,我跟他算是一起長大的,小孩單純、不懂分寸,所以、所以……”
他不好意思說了,小孩子嘛,又都是男孩,一起在溪裡玩水過分嗎?不過分,很正常。
小時候,每次來邪門當“質子”,他便會和年紀相近的枯寒霜一起玩,花滿堂就在旁邊,跟監護人似的,笑眯眯看兩個小孩玩鬨。
雖然現在長大了,表麵上,他和枯寒霜冇以前親近,但其實,他們始終是彼此最好的朋友;而花滿堂,是朋友,但更像“家長”。
和這倆人的過去很有意思,但在愛人麵前,卻成了黑曆史,很丟人的!
“彆、卿卿,求你彆問了……”
遊刃有餘的阮攸之,在今日,第一次臉紅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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