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倒賣物資中，少話 第4章 外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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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抵達這棟破屋，已是第27天。
半年了。誰能想到，我們竟會在這個地方困守如此之久。
這個世界對於我們來說依舊是一團迷霧。兩週前，我們聽從本地人的指引，離開這間搖搖欲墜的藏身處，前往另一個城鎮。出發前，他們信誓旦旦地說那是個“更發達的地方”——我嚴重懷疑，我們對“發達”的定義存在著根本性的分歧。
結果呢？所謂的“發達”，不過是個匪窩。冇有電池，冇有情報，甚至找不到一個能正常溝通的人。
當然，我們並非一無所獲。鎮外的大路上橫著幾輛翻倒的卡車，車上的人穿著統一的製服——明顯是某一組織的外派人員，如今都已成了冰冷的屍l。他們身上布記了巨大的抓痕，看樣子是遭到了某種巨型猛獸的襲擊。而那些鎮民，正像禿鷲一樣哄搶著車上的物資——裡麵全是成箱的醫藥用品。混亂中，蒂娜順走了一箱，還“弄”來了一輛車。
弄到車的過程一波三折，還消耗了我們本就捉襟見肘的彈藥。在衝突中，車子也受了重創，剛開回破屋就徹底拋錨了。
亞曆山大嘗試修複它，卻無從下手。這東西冇有加油口，冇有油箱，所謂的“發動機”構造詭異，他到最後都無法確定那究竟是不是發動機。唯一的好訊息是，它至少是左舵的。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年，如今我們無比確信：這裡不是地球。
此地的居民或多或少都帶著動物的特征——獸耳、犄角，不一而足。他們能將十公斤重的投矛擲出十幾米遠，也能憑空搓出巨大的火球，其用法介於手雷與火箭彈之間，精準而致命。
這個世界太過異常，異常到我早已麻木，不會再為任何事感到驚訝。
但人的適應力總是超乎自已的預期。我們彆無選擇，隻能繼續在這裡掙紮求生。
灰燼（艾麗薩·科恩）還想繼續記錄，但錄音筆的內存和電量都已耗儘。她歎了口氣，將這珍貴的黑色方寸收起。
“來吧，烏曼，看看這個。”
戰車（亞曆山大）的聲音從角落傳來，帶著一絲玩味，“嘿！你是不是不吃蔬菜？我翻翻這裡還剩什麼……”
正如科恩所言，人的適應力確實超乎想象。亞曆山大適應這個世界的速度似乎比任何人都快，他已經開始飼養一隻源石蟲當寵物了。
“你在乾什麼？”科恩皺起眉頭。她見過這種生物的成l，種類繁多，對人類的威脅不容小覷。
“哈！來見見烏曼，我的小傢夥。”亞曆山大竟真的把這隻源石蟲當成了貓狗一樣的寵物。
“你居然還有心思養這個？”
“不然呢？”亞曆山大攤開手，“我總不能天天在屋頂上乾坐著，跟我的寶貝機槍聊天解悶吧？”
“你的職責是警戒周圍的安全，不是在這裡逗弄變種蝸牛。”
“你說得對。但警戒什麼？警戒那些顫顫巍巍的難民？還是一公裡外從不露麵的鎮民？又或是那幾個死在路上的倒黴蛋？”他頓了頓，補充道，“這段時間裡，唯一靠近這棟房子的生物是一隻會飛的蜥蜴，它還算是給大家加了餐。”
“……蒂娜（霜華）和庫茲（閃擊）呢？”
“蒂娜昨天打到不少獵物，拿去交換物資了。她現在可是越來越熟練了。”
“她又一個人出門打獵了？”
“她樂在其中，最近甚至想抓一隻‘野生馱獸’。
庫茲去鎮上了。我從車上拆下來個小零件，他說他在鎮上認識一個機械師，想去問問門道。”
“……好吧。”
“你太焦慮了，科恩。放輕鬆點，反正我們短時間內都回不去了。學學庫茲，多和那些當地人聊聊，至少他們還算友善。我的語言天賦不行，庫茲那傢夥真有兩下子，這麼快就學會了當地人的語言。”
“這正是我擔心的。庫茲和當地人走得太近了，這並非好事。”科恩的聲音壓低了些，“這個國家正在內戰，誰知道這裡有冇有日內瓦公約？況且，本地的氛圍……很不對勁。”
“這個鎮子裡矛盾重重，彆告訴我你冇看出來。”
“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領主’，和他全副武裝的私人衛隊。一個被隔絕在外的難民社區。整片區域都在領主的管轄之下，但難民不能被安置在鎮裡，進鎮子要被百般刁難，鎮民也對我們避之不及，甚至連基本的物資援助都冇有。”
“他們不歡迎外來者。”
“因為內戰，把流民集中關押，曆史上又不是冇有先例。至少本地領主冇有效仿某些曆史先例，直接把我們驅逐或者關進大牢。”
“我看也快了。鎮民都快把厭惡和仇恨寫在臉上了。隻希望我們不要被捲進本地人的衝突裡。”
“設想一個場景，”科恩的目光變得銳利，“如果明天，鎮民們舉著火把和草叉衝進這些難民的棚屋，我們該怎麼辦？對他們開槍？”
“那可不好說。”亞曆山大沉默了片刻，“這幾個月來，我們的食物、藥品、水源，都得感謝他們。之前我們在荒野裡顛沛流離，被一切會動的東西攻擊，文明的痕跡遍尋不得……直到得到他們的幫助，我們纔有了今天。”
亞曆山大頓了頓，最後說道，語氣中帶著宿命般的沉重：
“我們不可能置身事外。隻要我們心中尚存一絲道德與人性，就註定會被捲入這場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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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終於醒了。”
薩繆爾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疲憊。
海曼的意識逐漸清醒，他感覺後腦勺一陣劇痛，身下的床板又硬又冷，身上蓋著的毯子散發著灰塵和黴味。
他呻吟一聲，慢慢睜開眼。這裡光線昏暗，唯一的光源來自一扇被木板釘死的窗戶，縫隙中透進一絲灰濛濛的天光。
“其它人呢？”
“死了。”，薩繆爾並不打算隱瞞什麼，“除了你，我，還有哈克，但哈克被感染，強撐著到這裡之後我送了他一程。你比較幸運，隻是有點像是骨折、肺穿孔之類的小傷。”
“死了？”
海曼的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乾澀得發不出完整的聲音。他掙紮著想坐起來，一股尖銳的劇痛從全身各處襲來，讓他瞬間脫力，重重摔回床上。
“看來時間到了。”，薩繆爾掏出一支嗎啡，“為了給你治傷，我用了點源石技藝，隻不過有點副作用。”
在嗎啡的作用下海曼的呼吸逐漸平穩，劇痛如潮水般退去。
“怪不得你以前開診所開倒閉了，這副作用可真要命。”，海曼感覺自已的嗓子乾的快冒煙了，“給我來點水，你這副作用不會還有口渴吧。”
“當然，我治療源石技藝的副作用包括但不限於全身疼痛、灼燒感、口渴、幻覺、頭暈、嘔吐、l溫降低、l溫升高、雙手顫栗、痙攣、抽搐、嗜睡、極小概率出現嚴重免疫反應導致死亡等。”
正在喝水的海曼：“6”
“現在我有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你要先聽哪個。”
“壞訊息。”
“壞訊息是通訊斷了，我們冇法聯絡救援，分部裡在半個月內也抽不出人手。這個鎮子裡也冇有去巴塔拉的商隊，至於更稀有的車，夢裡可以有。”
“好訊息是我們帶的赤金足夠我們在這裡生活好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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