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大羅天後才發現是洪荒 第91章 校園霸淩
秋日的陽光帶著最後的暖意,斜斜地照在小學操場的紅色跑道上,卻照不進籃球架後那個被陰影籠罩的角落。
七歲的陳玄,像一隻被逼到牆角的小動物,背脊緊緊抵著冰冷粗糙的牆壁。他的藍色帆布書包,那個洗得發白、側麵帶著外婆用深藍線細細縫上補丁的書包,此刻正被黑娃像戰利品一樣拎在手裡,肆意地晃蕩。
“陳妹子,你這包是祖傳的吧?”黑娃咧著嘴,露出一口被糖蛀得發黑的牙齒,他比陳玄壯實整整一圈,像座小鐵塔。他身後的四五個男生發出鬨笑,如同圍著獵物的鬣狗。一個瘦猴似的男生趁機推了陳玄一把,讓他踉蹌了一下。
陳玄沒吭聲,隻是死死盯著自己的書包,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嫩肉裡。外公那句“流貓尿有屁用”在腦子裡嗡嗡響,但更強烈的是胃裡那種翻江倒海的屈辱和恐懼。他試過告訴媽媽,媽媽隻會抱著他歎氣;試過告訴之前的老師,老師隻說“彆理他們”。沒人能真正幫他。
“還給我。”他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還?”黑娃把臉湊近,一股汗酸味撲麵而來,“叫聲好聽的,比如‘黑娃哥我錯了’,我就考慮考慮。”他說著,故意把書包扔在地上,抬起那隻臟兮兮的球鞋,狠狠地碾在補丁上,左右擰著。
那補丁是外婆在燈下一針一線縫的,針腳細密結實。陳玄彷彿能聽到線頭在鞋底摩擦下崩斷的聲音。
“你放開!”陳玄猛地衝上去,想去搶,卻被旁邊兩個男生死死架住了胳膊,動彈不得。掙紮中,他的胳膊被扭得生疼。
“喲嗬?還敢動手?”黑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抗激怒了,覺得在跟班麵前丟了麵子,他上前一步,肥胖的手指用力戳著陳玄的額頭,“沒爹管的野種!就是欠收拾!”
“我不是野種!”陳玄猛地抬頭,眼睛瞬間紅了,像要滴出血來。爸爸是軍人,是穿著綠軍裝最威武的人,他不是野種!
“不是野種?那你爹呢?死了?不要你們娘倆了?”黑娃罵得更加起勁,言語像淬了毒的刀子。
就在這一刻,老槐樹下,彷彿與陰影融為一體的陳玄,那萬古不變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漣漪。他“聽”到了童年自己心中某種東西斷裂的聲音——那是恐懼被極致憤怒壓垮的聲響。他看到童年自己的瞳孔在收縮,呼吸變得粗重,小小的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觀察者陳玄的心念:
‘臨界點了。要麼徹底崩潰,淪為永恒的受氣包;要麼……掙脫枷鎖,見點血光。’
他的意念,如同無形的手,極其輕微地撥動了童年陳玄視線範圍內的“可能性”——讓牆角那塊不起眼、帶著棱角的石頭,在昏暗光線下,恰好反射了一絲微光,映入了那被怒火燒灼的眼底。
同時,一股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決斷”,如同本能般注入童年陳玄混亂的意識:‘空隙!撞他!撿起來!砸!’
沒有思考,隻有本能!在黑娃再次伸手推搡的瞬間,童年陳玄發出一聲嘶啞的、完全不似孩童的咆哮,如同被逼到絕境的幼狼!他猛地低頭,用儘吃奶的力氣,朝著黑娃那圓滾滾的肚子狠狠撞去!
“呃啊!”黑娃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口氣沒上來,噔噔噔倒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尾椎骨磕在堅硬的地麵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媽的!反了!給我往死裡打!”黑娃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指著陳玄,氣急敗壞地怒吼。
跟班們一擁而上。拳頭像雨點般落在陳玄的頭上、背上、肩膀上,很疼,火辣辣地疼。他抱著頭蜷縮起來,在混亂的拳腳縫隙中,他的目光死死鎖定了那塊石頭。
他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手指觸碰到石頭的冰冷和粗糙,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撐著他,讓他雙手牢牢抓住了它!
他剛轉過身,黑娃已經罵罵咧咧地衝到了近前,揮拳就要打他的臉。
童年陳玄想也沒想,幾乎是閉著眼睛,雙手掄起那塊石頭,朝著黑娃的方向,用儘全身力氣砸了過去!
“砰!”
一聲讓人牙酸的悶響。
不是砸在頭上,而是砸在了黑娃倉皇抬起格擋的左小臂上。
“啊——!!!我的手!我的手斷了!!”黑娃發出淒厲到變調的慘叫,抱著瞬間腫起老高、呈現可怕紫紅色的手臂,倒在地上,殺豬般地翻滾哭嚎起來。額角不知在哪一下磕破了,鮮血混著泥土和眼淚,糊了半張臉,看起來異常駭人。
世界彷彿安靜了一瞬。
“血!出血了!”
“骨頭!肯定斷了!”
“陳玄殺人了!”
跟班們嚇得麵無人色,尖叫著四散退開,看著手持染血石頭、喘著粗氣、眼睛赤紅的陳玄,如同看著一個怪物。
陳玄也愣住了,他看著黑娃手臂上那恐怖的腫脹和血跡,看著自己手裡那塊沾著暗紅的石頭,胃裡一陣翻湧。“哐當”,石頭從他顫抖的手中滑落。巨大的後怕和更深的茫然席捲了他。
樹下,陳玄的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複雜。
‘血勇已生。代價,也隨之而來了。’
衝突被聞訊趕來的班主任王老師和體育老師強行終止。
王老師看著地上哀嚎打滾的黑娃,尤其是那觸目驚心的手臂,臉都嚇白了。他狠狠瞪了陳玄一眼,語氣急促:“快!送醫務室!你!”他指著陳玄,“跟我到辦公室!”
教師辦公室裡,彌漫著粉筆灰和舊木頭的氣味。陳玄被勒令站在王老師辦公桌前,低著頭,衣服被扯得歪歪扭扭,臉上帶著新鮮的淤青和擦傷,火辣辣地疼。
王老師坐在椅子上,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平複狂跳的心臟,也試圖找回班主任的威嚴。他推了推金絲眼鏡,沉聲開口,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理性”:
“陳玄,說吧,為什麼?”他指了指窗外醫務室的方向,“為什麼下這麼重的手?那是鐵……是石頭!會出人命的你懂不懂?”
陳玄抿著嘴唇,不說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他倔強地仰起頭,不讓它掉下來。
“說話!”王老師加重了語氣。
“他們先搶我書包,踩我書包,還……還罵我是野種!”陳玄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哭腔和憤怒。
王老師皺了皺眉,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桌上,擺出一副分析問題的姿態:“陳玄啊,老師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你冷靜下來想一想,他們為什麼總是找你,不找彆的同學呢?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是不是平時也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招惹到他們了?怎麼就欺負你不欺負彆人?”
陳玄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王老師那張看似公允的臉。他想大聲吼叫,想說自己從來沒有招惹過他們,想說是他們就是看自己好欺負!但巨大的委屈和一種被徹底否定的無力感,像冰塊一樣塞住了他的喉嚨。
王老師看著他通紅的眼睛,歎了口氣,語氣似乎緩和了些,卻帶著更深的壓力:“黑娃的爸爸,是咱們市裡有名的企業家,黑總。給學校讚助過不少器材。現在人家兒子在你手上傷成這樣,手臂腫得像饅頭,頭也破了,對方家長能輕易算了嗎?老師也很難做啊!”
他話鋒一轉,提出了“解決方案”:“這樣,你呢,先去旁邊的小會議室,寫一份深刻的檢討書。把事情經過,尤其是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在哪裡,為什麼要用石頭,寫得清清楚楚。隻要你態度誠懇,檢討深刻,老師可以考慮……不立刻通知你家長。”
陳玄的眼睛裡瞬間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不告訴媽媽?他不想讓媽媽擔心,更不想看到媽媽因為自己而難過、被人指責。他用力地點了點頭。
小會議室裡很安靜,隻有日光燈發出輕微的嗡鳴。陳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忍著身上的疼痛,握著筆,一筆一劃,歪歪扭扭地開始在紙上寫:
“檢討書。今天,我犯了嚴重的錯誤。黑娃他們搶我的書包,踩它,還罵我……我很生氣,就用石頭砸了黑娃的手臂……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用石頭,應該告訴老師……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他寫得很慢,很認真,努力回想“實事求是”,既寫了對方的欺負,也寫了自己的“錯誤”。當他終於寫完最後一個字,仔細地把紙摺好,心裡稍稍鬆了口氣,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時——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陳玄抬頭,瞬間僵住。
媽媽李秀蘭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眼圈通紅,顯然是哭過,臉上還帶著從單位匆忙趕來的焦急和汗水。
“媽……你,你怎麼來了?”陳玄的心猛地一沉,像掉進了冰窟窿。王老師明明說……
李秀蘭幾步衝過來,一把將兒子緊緊摟在懷裡,聲音哽咽沙啞:“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媽?!傷到哪裡了?啊?讓媽看看……”她顫抖著手,輕輕撫摸兒子臉上的淤青,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王老師跟我說……寫檢討就不通知家長了……”陳玄的聲音低不可聞,帶著被欺騙後的茫然和委屈,眼淚也終於忍不住滾落下來,混著臉上的灰塵,留下兩道泥印。
李秀蘭聞言,心像被刀割一樣。她接到王老師電話時,對方語氣嚴厲急促,隻說陳玄闖了大禍,用石頭把同學打傷了,傷勢嚴重,讓她立刻來學校,根本沒提什麼寫檢討不通知家長!
她緊緊拉著兒子的手,母子倆走回大辦公室。王老師看到他們,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立刻又板起臉:“陳玄媽媽,你來了正好。陳玄的檢討書寫好了嗎?光是寫檢討,是遠遠不夠的!對方家長馬上就到,這件事必須嚴肅處理!”
李秀蘭看著王老師這副嘴臉,氣得渾身發抖:“王老師!你剛纔是不是跟孩子說寫檢討就不通知家長了?你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我兒子臉上的傷你看不見嗎?他們那麼多人打他一個,我兒子是被逼得沒辦法才還手的!”
“還手?還手有用石頭的嗎?”王老師音量拔高,指著窗外,“那是惡性傷害!黑娃爸爸是黑永強!人家能善罷甘休嗎?我這是為你們好,想儘量把事情壓下來!”
“為我們好?這就是你為我們好?騙孩子寫檢討,然後叫家長來擔責任?”李秀蘭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尖銳起來。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嘭”地一聲被猛地撞開!巨大的聲響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一個身材肥胖、滿臉橫肉、脖子上掛著粗金鏈子的中年男人,像一頭發怒的公牛衝了進來,正是黑永強。他雙目赤紅,掃視一圈,目光瞬間釘在了被李秀蘭護在身後的陳玄身上。
“小雜種!是不是你打的我兒子?!媽了個巴子的!老子今天弄死你!”他咆哮著,唾沫星子橫飛,幾步就衝了過來,肥胖的手指幾乎戳到陳玄的鼻尖上,濃重的煙臭口氣噴了陳玄一臉。
李秀蘭立刻將兒子完全擋在身後,儘管自己也在發抖,卻毫不退縮:“你就是黑娃家長?請你放尊重點!事情還沒搞清楚……”
“搞清楚?我兒子手骨裂了!頭也破了!還搞不清楚?”黑永強粗暴地打斷她,揮舞著粗壯的手臂,“看你養的好兒子!有娘生沒爹教的小畜生!今天不賠得你傾家蕩產,不把這小雜種送進少管所,老子跟你姓!”他開始用最難聽的話辱罵,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你混蛋!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李秀蘭被氣得臉色煞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
辦公室其他老師見狀,趕緊圍上來勸架,拉的拉,勸的勸,場麵一片混亂。王老師則趁機把陳玄從風暴中心拉開一點,避開黑永強的正麵,卻依舊板著臉低聲訓斥:“陳玄!你看看!你惹了多大的禍!把你媽都連累成什麼樣了!等會兒對方家長說什麼,你都給我乖乖聽著,認錯,道歉,爭取寬大處理,聽到沒有?!”
陳玄看著被眾人圍住、孤立無援地與黑永強爭辯的母親,看著母親那蒼白而憤怒的側臉,聽著王老師這毫無道理的訓斥,小小的拳頭死死攥緊,指甲幾乎嵌進肉裡。一種混合著無力、憤怒和深深自責的情緒,幾乎要將他吞噬。
李秀蘭看著囂張跋扈、滿嘴臟話的黑永強,又看看隻會和稀泥、拉偏架的王老師,知道跟這些人根本講不通道理。她猛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在混亂和辱罵聲中,顫抖著按下了丈夫陳斌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是在一個很嚴肅的場合。“喂,秀蘭?我在開會,什麼事?”陳斌沉穩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詢問。
聽到丈夫聲音的瞬間,李秀蘭的委屈、憤怒、恐懼和無力感徹底爆發,帶著哭腔,語速飛快地說道:“老陳!小玄在學校出大事了!他被幾個同學堵著欺負,罵他是野種,他被打得受不了,用石頭把對方胳膊砸腫了,頭也破了點皮!現在對方家長在學校,是個混人,罵得很難聽,還要動手打小玄!他們老師也拉偏架,根本不講道理!我……我撐不住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陳斌依舊冷靜,但明顯壓抑著某種情緒的聲音:“對方家長到了?在罵人?還要動手?”
“就在旁邊!指著鼻子罵!還要打孩子!”
“保護好小玄和你自己。”陳斌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堅硬,“電話給那個老師。”
李秀蘭像抓住救命稻草,把手機遞向正試圖“教育”陳玄的王老師:“王老師!我愛人要跟你說話!”
王老師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煩地接過電話:“喂?陳玄爸爸是吧?我跟你講,陳玄這次……”
他話沒說完,就被聽筒裡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那聲音並不高昂,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質感和無形的壓力,透過話筒,清晰地傳入王老師的耳膜,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王老師。我是陳玄的父親,陳斌。”
“在我到達學校,親眼看到我兒子,親耳聽完事情的全部經過之前——”
“我兒子,不能受到任何進一步的驚嚇和傷害。任何所謂的‘處理決定’,都等我到了再說。”
“你,聽明白了嗎?”
王老師感覺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上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隻訥訥地回了句:“……好,好的,陳先生。”
陳斌掛了電話,轉身回到正在進行的軍區作戰會議現場。他沒有立刻坐下,而是站在長條會議桌的首位,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高階軍官。
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他,察覺到首長身上散發出的不同尋常的低氣壓。
陳斌開口,聲音平穩,卻字字清晰,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會議暫停一下。我家裡有點急事。我兒子在學校,被幾個同學長期霸淩,今天被堵在牆角,罵他‘野種’。孩子被逼急了,用石頭自衛,砸傷了對方手臂。現在,對方家長在學校,正在辱罵我愛人,並且試圖對我兒子動手。老師在場,但似乎在拉偏架。”
短短幾句話,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
“什麼?!”
“罵誰野種?!”
“媽的!反了天了!哪家的王八蛋這麼猖狂?!”
“首長!這絕對不能忍!我們跟你一起去!”
“對!去看看誰他媽這麼不長眼!欺負到我們部隊頭上了!”
群情瞬間激憤!這些在演習場上麵對千軍萬馬都麵不改色的鐵血軍官們,此刻一個個怒火中燒,拍案而起!他們或許不清楚具體細節,但“首長兒子”、“長期霸淩”、“罵野種”、“對方家長要動手”、“老師拉偏架”這些詞,足以點燃他們最樸素的正義感和護犢之情!
陳斌抬手,虛空一按,壓下眾人的聲音,眼神銳利如鷹隼:“李參謀長,張團長,王主任,你們三個跟我去一趟。其他人,原地待命,保持通訊。”
“是!”被點到的三名高階軍官毫不猶豫,立刻起身,眼神冷冽,周身都帶著一股煞氣。
……
教師辦公室裡,氣氛依舊緊張。黑永強雖然被其他老師暫時攔住,但嘴裡依舊不乾不淨地罵著,時不時還想衝過來。王老師心神不寧地握著那個彷彿還殘留著冰冷觸感的手機。
就在這時——
“吱嘎——!”
低沉、厚重,帶著明顯不同於民用車輛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迅速停在辦公樓前。那聲音帶著一種金屬的質感和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緊接著,是整齊劃一、鏗鏘有力,如同敲擊在心臟上的“砰砰砰”關門聲!不是一下,而是連續、利落、充滿紀律性的幾聲!
辦公室內的喧囂咒罵、勸解拉扯,在這一刻,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帶著驚疑不定地表情,望向窗外。
隻見兩輛墨綠色的軍牌獵豹越野車,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一前一後,精準地停靠在樓前空地上。車門開啟,六名身著筆挺夏季常服、身形挺拔如鬆、動作迅捷如風的年輕軍人率先下車。他們眼神銳利,麵無表情,幾乎在落地的瞬間,就以訓練有素的默契,迅速而無聲地控製了辦公室外的走廊入口和窗戶一側的視野,形成了一道無形卻讓人心悸的警戒線。沒有嗬斥,沒有多餘動作,隻有一股經年累月磨礪出的、冰冷的肅殺之氣彌漫開來。
最後,第二輛越野車的後車門,被一名軍人從外麵恭敬地拉開。
一位身著陸軍將官夏常服、肩章上金色鬆枝與一顆星徽在秋日陽光下熠熠生輝、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邁步下車。他身姿挺拔如山嶽,步伐沉穩有力,麵容剛毅,線條如同刀削斧劈,眼神深邃而平靜,卻帶著一種洞穿一切、久居上位的強大氣場。正是陳斌。
他甚至沒有環視周圍環境,目光便如冷電般,直射教師辦公室的窗戶,彷彿早已穿透牆壁,將裡麵的混亂與不堪儘收眼底。
在他身後,緊跟著三位氣場同樣強大的軍官,肩章上的星徽顯示著他們至少是大校和上校級彆。他們麵色沉凝,眼神冷峻,如同拱衛著主將的親兵,沉默而堅定地跟在陳斌身後,步伐一致地走向辦公室。
王老師手中的教案“啪”地一聲掉在地上,他張大了嘴巴,臉色慘白如紙,腿肚子不受控製地開始打顫,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陣仗!
黑永強揚起的、準備繼續指罵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他肥胖的身體如同被瞬間凍結。他看著窗外那些煞氣騰騰的軍人,看著為首那位將軍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亞凍土般的眼神,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剛才差點打到孩子的手……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本能的恐懼,像冰水一樣從頭頂澆下,瞬間熄滅了他所有的囂張氣焰。那隻手,像被毒蛇咬到一樣,猛地縮了回來,肥胖的臉上,橫肉因恐懼而劇烈抖動起來。
陳斌的步伐沒有任何遲疑,徑直走向辦公室門口。守在門口的年輕軍人無聲地讓開通路,如同摩西分開紅海。
“砰。”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光線湧入,將陳斌高大的身影投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威嚴的陰影。
他的目光先是快速掃過全場,瞬間定格在跌坐在地、捂著脖子劇烈咳嗽、小臉憋得通紅、眼淚鼻涕糊了滿臉的兒子身上,又在兒子脖頸處那明顯的紅痕和臉上的傷痕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處,一絲難以察覺的心疼與滔天怒火交織閃過,但迅速被更深的、冰冷的威嚴所覆蓋。
隨即,他的目光,如同沉重的水銀,緩緩移動,帶著千鈞重壓,落在了僵立在原地、臉色慘白、汗出如漿、幾乎要站立不穩的黑永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