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她成了港區大佬心尖寵 089
港島有雨(49)
Not
Special翻譯過來是“不特彆”。
正如她和陸嶼的感情,一開始是王子愛上灰姑孃的浪漫童話故事,尾聲終成了困於幾個臭銅板的俗套戲碼。
和許多向現實低頭的人一樣,沒什麼特彆的。
蘇荔對著電話沉聲說完,也不等對方回應,徑直掐斷通話。
她知道,陸嶼肯定會赴約的。
畢竟合同還沒拿到,他怎麼會甘心呢?
蘇荔嘴角揚起的弧度愈發戲謔,垂眸看一眼螢幕,時間差不多了,拎起包包出門。
印象中彆墅區一般都在郊外,位置偏僻靜謐,不好打車。
結果發現是她孤陋寡聞了。
清河灣地段極好,鬨中取靜。
走出大門沒幾百米就是地鐵站,再往前就是啟德區新建的體育場,亞洲級綜合娛樂樞紐,旁邊便是繁華的商業區。
街道兩旁行人逐漸變多,耳邊的吵嚷聲也大了起來。
蘇荔沒多駐足,乘扶梯下到地鐵站,前往約定地點。
出銅鑼灣站的時候,剛過一點,時間很充裕,兩點前抵達咖啡廳肯定沒問題。
但蘇荔卻沒直接前往目的地,反而在附近慢悠悠閒逛。
仔細算起來,每次出門約會都是她等陸嶼。
兩人的時間價值不是一個量級,她在學校裡演出大多是無償的,偶爾發點經費,也掙不了幾個錢。
可陸嶼不一樣,接觸都是上千萬的大合同,不停見顧客,見供應商。
他總是很忙,蘇荔也很體諒,等得如飴遂之。
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她一開始就沒把自己擺到平等的位置,一味被陸嶼牽著走,順從他的安排。
懷著這樣憤懣的心思,她走得很慢。
畫上句號前,勢要讓這位養尊處優的公子哥飽嘗苦等滋味兒。
蘇荔邁進一家書店,店內是複古風格裝修,老闆審美很好,連桌上的擺件都精緻的不得了,有一種老香港的文藝調調。
她戳了戳桌麵那盞古早煤油燈,昏黃的光暈攀上指尖,照亮麵板紋理。
隨手從架子上取下一本書,掃了眼封麵,名字叫最好的告彆。
蘇荔大為驚詫的,抬眸看了看窗外,又轉頭看了眼身後。
奇了嗎這不是,書名恰好對應現實。
它怎麼知道自己正要跟人告彆。
蘇荔咂了下嘴,興致勃勃翻開書,裡麵的內容倒是和她預想的不一樣。
這本書裡的告彆,是麵對死亡。
遠比分手沉重。
她在書中看到一句很受觸動的話,是這樣說的:
“生活就是選擇,而選擇了無儘頭。剛做完一個選擇,下一個選擇又擺在了麵前。”
蘇荔盯著這句,看了半天也沒翻頁。
即將要做出選擇的她陷入沉思。
現在是下午兩點十七分,陸嶼應該到咖啡廳等著了。
但他並沒有打電話或者發簡訊來催她。
蘇荔不習慣遲到,所以多少有點心虛。
真不知是折磨他還是折磨自己。
啪!
蘇荔合上書本塞回原處,她要去告彆前任,選擇新生活了。
跟著導航坐直梯上到九樓,接著一直往前走,就看見的咖啡廳的招牌,門口掛著正在營業的標識。
蘇荔深吸一口氣,拎著包包邁進店門。
眼前的場景讓她震驚了幾秒。
因為這家店它居然空、無、一、人!
除了坐在窗邊的陸嶼。
他沒有穿西裝,身上是Ralph
Lauren的經典款米白絞花毛衣配休閒褲。
而她穿的連衣裙也是米色。
默契的同色係穿搭,倒真有點像熱戀中的小情侶。
隻不過一般的情侶出來約會,男方不會大費周章清場。
Not
Special高空咖啡廳擁有一整麵巨大落地窗,外麵是幢幢摩天大廈,曼哈頓即視感風景,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看見日落和藍調時刻。
所以可想而知,該店擁有多高的人氣,幾乎天天座無虛席。
小地瓜上推貼一大堆,全是自來水,蘇荔正是從上麵得知這家店的。
本以為進來後要在茫茫人海好一通尋找陸嶼。
結果……
隻能說一覽無餘……
唯一的大活人,進門就瞧見了。
沒想到臨到了斷前,還能感受一波富家少爺的鈔能力。
蘇荔心情頗為複雜地邁開腿。
她一進門,陸嶼就起身朝她走過來,像往常一樣紳士地伸出手,想幫她拿外套。
蘇荔微微側身,直接避開他的動作。
一來,他們的關係不複從前。
二來呢,她也沒打算久留,外套也不必放下了。
陸嶼失落地把手抄進褲袋,一臉關切問:
“枝枝,你還好嗎?”
他的嗓音壓得很低,仔細聽還能辨彆出一絲於心不忍。
蘇荔沒應聲,唇邊漾開一抹諷刺的笑意,權當他是逢場作戲。
像他這種世家高門養出來的子弟,瞧不上底層人是一回事,但自小被優渥環境浸泡出的教養不會丟。
無論到何時,都不會丟了體麵。
蘇荔從前不懂,隻覺得他待人接物永遠都是溫和周到,謙潤風表。
她正是被這股子難以名狀的儒雅書卷氣吸引。
可如今呢?
華麗的外袍揭開,裡層滿是肮臟不堪的泥濘,渾身上下散發著腐朽的銅臭味。
蘇荔滿心滿肺裡都覺得諷刺極了。
她連和陸嶼寒暄的場麵話都省了,從包裡取出那份檔案塞進他手裡。
正如他起初交給自己那樣。
不同的是,陸嶼沒有接。
蘇荔眸光微冷,沒心思陪他玩這種欲拒還迎的小把戲,鬆開手,任紙張掉在地上,唰地散開。
潔白紙麵洋洋灑灑,像下了一場小型暴雪。
可惜港島冬季從不下雪,她也沒從落紙裡感受到分毫浪漫的痕跡。
陸嶼垂眸掃了眼檔案,最上方剛好是簽名那頁。
賀霽舟遒勁利落的筆鋒格外顯眼。
他視線從紙張移到蘇荔臉上。
此刻那雙如春泉般澄泓的眼睛,眸底盛滿了嘲諷與淡漠,一絲笑意也沒。
目光望向窗外,連多看他一眼也不願意。
她決絕的漠然,比任何歇斯底裡的哭罵,都更具有摧毀力。
那個會笑吟吟問他“什麼嶼”的女孩,終究被他弄丟了。
陸嶼心臟揪緊,那種炙熱而生硬的痛感,蔓延到四肢,激得他五臟六腑都跟著抽疼起來。
原來心碎是這種感覺嗎?
看來書裡寫得並不誇張,他的確生不如死。
所有的尊嚴、麵子、得體,在這一刻統統忘卻了。
陸嶼眼底猩紅一片,執著地去拉她的手,聲音不自覺摻雜了哽咽:
“枝枝,對不起…”
蘇荔後退兩步,躲過他的觸碰,平靜扔出一句:
“陸嶼,我們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