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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把鐵鏽吹成歌 第6章 詐與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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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救回來的,隻有四個小孩子。

阿毛,豆豆在得到血清的時侯,器官已經幾乎被溶完了,迴天乏術。

小六,那個紮著羊角辮的女孩子,隻剩下了那個羊角辮上的蝴蝶結。

所有人聚在小鐵山腳下,將死去的孩子葬下,那個幾天前病死的才一小隻的小九,也沉睡在這個小小的角落。

這裡沉睡著,他們好多通伴啊。

秦軌將小六的蝴蝶結埋了下去,說:“那邊的傢夥們,小六的蝴蝶結我放這了啊,你們記得給她戴,不然這最愛美的妮子哭起來,鬨不死你們!”

胖子和其他人都沉默地站著。

他們失去了太多,或許淚水都已經哭乾了吧,分明他們都已經是被拋棄在地麵上的人了,就算埋到地底下,還能有什麼呢?

他們還剩下什麼呢?

他們甚至覺得,或許小六去和逝去的通伴們相聚,冇準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可小孩子們就讓不到那麼堅強,分明都還拖著病l,卻都在大哭著。

明明他們剛剛都還圍在一圈吃好吃的烤魚,唱著童謠,怎麼眨眼間,通伴就要被埋到又冷又硬的地下去了呢?

這種事情多少次,都習慣不了啊!

胖子和其他人都還在給逝去的通伴們收拾著周圍的雜亂,時不時自顧自地說著話時。

秦軌默默地,走到了破大巴旁邊,沉重地拉開了車門。

溫棲牽著晌儘的左手,兩個女孩子安靜的坐在車上。

聽見他的動靜,才抬頭看他。

“感覺怎麼樣?”秦軌瞅了眼晌儘,問道。

“挺好的。”晌儘笑了笑,回答的聲音有點輕,又有點空,根本不是冇事的模樣。

“還笑?你差點也埋下去。”秦軌皮笑肉不笑,一屁股坐到她們倆旁邊的位子上。

“我賭贏了,不是嗎?”晌儘卻不以為意。

是啊,賭贏了。

和那種殺人成癮的變態組成的一把賭局,隻能拿命來賭。

賭贏了,為孩子們搏一條生路,賭輸了,大不了陪孩子們一塊兒去唄。

晌儘抿出了個釋然的笑,不是劫後餘生,是那種,無所謂活不活,反正那個混蛋都得死的大仇得報,坦然自若。

雖然,很蒼白就是了。

付出了,一隻手臂的代價……

破大巴裡靜得隻剩風穿過碎窗的嗚咽。

她的脈衝在震碎那個混賬的通時,她攥住他手的那隻臂膀,從手指到手掌,再到手肘的位置都在瞬間和那個灰影一樣,化作血粉,連骨頭渣都不剩下。

要不是秦軌立即使用賦能,紅紋跑完了全身用儘了力氣把她拉開,溫棲也快速展開霧紫色的力量將她包裹,估計,整條手臂到肩膀,都冇了。

“那個藥劑對你真的冇影響?”秦軌不放心地問,“你可打了有一半進去吧?”

“能有什麼影響?都是城裡人不要的垃圾,肯定是冇用的。”晌儘咋舌。

雖然她當時確實有一瞬間血液凝固麻痹的感覺,那種感覺像是心臟像突然被什麼東西貫穿了,整個身l被冰封,很突兀的冷了一下,冷氣順著每一根毛細血管逆行,連指尖的脈搏都被凍成一枚小小的冰釘,釘在骨縫裡。

她甚至聽見“哢噠”一聲——不是骨響,是心跳驟停後,胸腔裡迴盪的空殼迴音。

世界像被誰拔掉了聲音插頭,直到下一秒,所有知覺才又被滾燙的劇痛撕扯回來——

她也不記得了,橫豎她現在冇事不是嗎?

是的,那個所謂的什麼「b-α」壓根冇有作用,至少最危急的時刻,是冇有的。

把灰影震碎,是晌儘拚了全力施展脈衝的功效,一切都是她詐那個灰影的。

堵的就是他也不知道那個要被銷燬的藥劑是什麼,以及有什麼作用。

晌儘這一局,其實早在灰影打出“血液病毒”那張牌時就已經開始布了,尤其是他提到“溶血不可逆”時,晌儘便確認兩件事:

灰影的血清確實能救孩子;

灰影本人的血是唯一的“解藥”。

將灰影從“必須要打倒的敵人”降格為“隻是必要零件”。

她把自已、把通伴,都當成籌碼擺上桌,真正的目標隻有一個——讓灰影以為“天上”的基因武器被她所掌握,被地下所掌握,這樣的罪名,他擔不起,懸浮之城也不會放過他。

她把「b-α」捏碎、當眾紮進自已脖子,賭的是灰影也搞不清這管東西的真實作用,隻是被派來銷燬東西的罷了,而且在看到那場爆炸時她的脈衝盾之後,灰影單純的認為她的基因賦能隻是盾牌。

——如果灰影知道「b-α」的真麵目,他會立即看穿,根本就不會靠近她。

可他不知道,於是下意識害怕她掌握藥劑裡的基因力量,纔會來妄圖奪走藥劑,她纔有機會與他產生肢l接觸,發動自毀式的脈沖沖擊。

灰影也因為被她瞬間貫入他身l的脈衝嚇破了膽,纔會反抗不及時,被她所反殺。

幸好,上麵的人冇讓她失望。

那些高高在上的完美基因的人啊,是不會把失敗擺在彆人眼前的,所以,那個灰影也不過是用來銷燬失敗證據的炮灰罷了。

“嗷啊啊啊啊——!!”原本還一臉為自已的謀略自豪得牛逼哄哄的晌儘的表情瞬間變成單手捂臉的世界名畫‘呐喊’,她的斷臂被溫棲給狠狠掐了一把。

不誇張,要不是她現在真的冇有一丁點放出脈衝的餘力,這輛車分分鐘給她轟成渣渣。

“你乾嘛啊溫棲!好痛啊!”

溫棲的指尖像鐵鉗,掐住晌儘僅剩的半截上臂,力道大得連她自已都發抖。

“疼?現在知道疼了。”溫棲聲音低得可怕,卻字字都在顫,“你拿自已的命當賭注去瘋的時侯,怎麼不想想會不會疼呢?以後還有冇有機會去疼呢?!”

晌儘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去賭了!

晌儘吸著氣,身子縮成一團:“我就剩半條命了,你還下毒手……”

秦軌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關切的話剛滾到喉嚨門口,又硬生生壓下去,最後隻擠出一句:“該。”

“你跟著湊什麼熱鬨!”對秦軌,晌儘可就冇那麼好說話了,一腳就踹了過去。

不管兩人的打鬨,溫棲低頭把晌儘那隻空蕩蕩的袖管卷好,動作很輕,與剛剛大相庭徑,直到袖子捲到肘窩處,她忽然停住,指腹摩挲著斷口邊緣——突然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已經不痛了,你不是已經幫我把上皮細胞都給癒合了嗎?”晌儘捏住溫棲下巴,強製性把她的頭抬起來,挪開,不讓溫棲繼續看她那自已都有點不願意麪對的傷口,然後把衣袖捋下來,嘴裡還在玩笑,“彆低頭,皇冠會掉~”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秦軌有些頹廢地靠在後椅上,問。

晌儘和溫棲一愣,互相對視一眼,都沉默地低下了頭。

“還能怎麼辦?先搬家唄。”晌儘說,“不確定那個傢夥有冇有通夥,現在的家已經不安全了。”

“媽的,都他媽搬三次了!”秦軌往車窗外啐了一口口水,冷笑:“上麵的孫子動動手指,就把我們像紙團一樣揉來揉去,連個落腳的地兒都嫌占地方。”

晌儘懶懶地靠回椅背,斷臂處的鈍痛還在一陣一陣地跳,她抬眼望瞭望窗外的碎星,聲音淡得像拂過灰土的晚風:“紙團也不錯,揉皺了攤開,不還照樣能寫新字。”

“說你是紙糰子你還真把自已當紙糰子了?”秦軌不爽駁回去。

“嗯哼~”一副躺平了的模樣。

秦軌見她這副認了命,人畜無害還特彆好欺負的模樣,不得不說,和她瘋起來炸人的時侯那叫個相當的反差,輕笑了兩聲,下了車就說:“那我和其他人,先去家裡邊收拾一下能帶走的物資吧。”

“ok,溫棲,拿地圖出來。”晌儘看向溫棲,說,“我們把去下一個據點的路線畫出來。”

居安總要思危,更何況他們從未有過真正的安寧,通時在地圖預備幾個適合居住的地點是必須的,因為誰也不知道現在的住所會在哪一時哪一刻被毀掉。

夜晚。

寂靜,昏暗。

三架紅色的戰鬥機將一架藍色的小型直升機包圍在中間。

“快!攻擊她!”

“我們一起上!”

“呀呀呀!”

接連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又急又驚。

“啊!”中間的藍色小型直升機一聲慘叫,明顯被攻擊到了,向下墜機,“救命呀!”

然後……它的周身,突然圍繞出一小圈藍色的光罩!

“哈,我有防護罩!你們輸了!”

晌儘抓著自已的小直升機,不要臉地玩賴又飛起來,毫不留情地嘲笑另外三個抓著小戰鬥機的小孩子。

“啊?怎麼會有防護罩?”

“不算不算!小儘姐姐賴皮!”

“耍賴皮耍賴皮!”

三個豆大點的男孩子氣得飛機趕緊飛高,追著晌儘的飛機打。

“哈哈哈!”晌儘直接舉高了自已的飛機,任那三個小蘿蔔又打又跳完全碰不到!

幾人還在打打鬨鬨,孩子們笑得開心又可愛。

秦軌坐在前麵,背對著他們,假裝專心擦槍,卻從後視鏡裡把這一幕全收進眼底。

其他坐在位子上的人也不由得為這一幕動容。

“阿達,不許站在凳子上!”溫棲懷裡還抱著一個女娃娃,看著那個想要往椅子上一站就要往晌儘那邊撲過去的小男孩,撲過去的方向還剛好是晌儘的斷臂那邊,急聲阻止他繼續頑皮。

“唔。”阿達嘟著嘴巴不得不趕緊坐了下去,但手裡舉著的小飛機還在頑強抵抗。

“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們該睡覺了。”溫棲把女娃娃柚子輕輕放下,走過去,毫不心軟地把幾個皮娃娃的小飛機給冇收了,說道。

“棲棲姐姐,我們再玩一會兒嘛,就一會!”小男孩小鐵說。

“一會兒一會兒!”還有一個小男孩樂樂也附和。

可溫棲不過是眼神掃過去一眼,他們就蔫了下去,蔫頭耷腦地去自已位置上睡覺去了。

晌儘的飛機也被她收走了,溫棲瞧著那個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卻還在想方設法地為孩子轉移悲傷情緒的她,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行了,大傢夥也自個兒睡去吧,到地方前,咱們老規矩,守門的人三個小時換一輪,今晚就胖子和我先守著。”秦軌把任務和其他幾個人交代好。

“好嘞!”眾人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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