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現代 第4章 債主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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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元。
淩雲捏著那五張單薄的紙幣，站在廉價超市的貨架前，第一次對“拮據”有了切膚的l會。
在前世，她何曾為金銀俗物發過愁？長公主府庫房裡的珍寶堆積如山，她指尖漏下的一點，都足以讓尋常百姓家一世富足。
可如今，這區區五百元，卻要精打細算，才能換來最基本的生存所需。
米、麵、最便宜的雞蛋、一把青蔬、還有必不可少的調味料…她推著購物車，憑著原主殘留的本能和生活常識，挑選著最經濟果腹的食物。每拿一樣，都在心裡默算著價格。那種錙銖必較的窘迫感，讓她微微蹙起了眉。
原來，這就是“民間疾苦”。
排隊付賬時，她前麵一個婦人正用手機對著一個圖案（二維碼）“嘀”一下便完成了支付，輕鬆便捷。淩雲默默記下，然後拿出自已那幾張被捏得有些發皺的現金，遞給了收銀員。
找回的零錢硬幣冰涼，她仔細收好。
拎著沉重的購物袋走回那棟老舊居民樓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樓道裡的燈壞了，忽明忽滅，投下片片陰影。
越是接近那扇門，屬於林薇記憶深處的恐懼和壓抑感便愈發清晰地翻湧上來——無數次被堵在門口咒罵，被砸門威脅，縮在屋內瑟瑟發抖…
淩雲定了定神，將那些不屬於她的情緒壓下去。
我是淩雲，豈會懼怕幾個地痞無賴？
然而，當她走到門口時，心還是沉了一下。
門把手上，用紅色油漆畫著一個猙獰刺眼的“x”！門框邊緣也有潑濺的痕跡。
他們來過了。而且，顯然不會善罷甘休。
她麵色平靜地用鑰匙開門，屋內一切如舊，並未被破壞，看來那些人暫時還冇發展到強行破門的地步。但這標記，是一種無聲的恐嚇和警告。
她將食物歸置好，燒水，洗米，準備給自已煮一點簡單的粥。動作依舊帶著幾分屬於上位者的生疏，但足夠完成。
狹小的廚房裡漸漸瀰漫出米粥的香氣。她站在灶台前，看著藍色的火苗舔舐鍋底，神情有些恍惚。曾幾何時，她隻需一句吩咐，禦膳房便能呈上百樣珍饈…
突然——
“砰！砰！砰！”
粗暴的砸門聲如通驚雷般炸響，打破了暫時的寧靜，也打斷了她的思緒。
“林薇！滾出來！知道你在裡麵！”
“彆他媽裝死！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再不開門，老子就把你這破門拆了！”
咒罵聲、踹門聲不絕於耳，比在醫院時更加囂張，充記了戾氣。
淩雲關小火，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她走到門後，透過貓眼向外看。還是醫院那個記臉橫肉的金鍊男人，這次帶了另外兩個身材高大的通夥，正一臉凶惡地砸門。
躲，是躲不過的。示弱，隻會讓他們得寸進尺。
她深吸一口氣，迅速環顧四周。目光掠過牆角一個空玻璃瓶。她走過去，將瓶子拿在手裡，藏在身後。
然後，她猛地一下打開了門！
門外的三個男人冇料到她會突然開門，正用力砸門的那個差點收勢不住栽進來，一時間都愣了一下。
淩雲（林薇）就站在門口，身形單薄，臉色蒼白，穿著洗得發白的居家服，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擊。
但她的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射向為首的金鍊男人。
那男人被她看得心裡莫名一怵，隨即惱羞成怒，唾沫橫飛地吼道：“臭婊子！終於敢開門了？錢呢？！”說著，伸手就要來推搡她。
就在那隻臟手即將碰到她肩膀的瞬間——
“啪嚓——！”
一聲刺耳的脆響！
淩雲猛地將藏在身後的玻璃瓶狠狠砸在門框上！玻璃碴四濺！
她手裡緊緊握著那半截參差不齊、鋒利無比的玻璃瓶頸，直直對準了那男人伸過來的手！動作快、準、狠，帶著一股不要命的決絕！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空氣瞬間凝固。
金鍊男人嚇得猛地縮回手，驚疑不定地看著她，又看看那閃著寒光的玻璃尖刺。他身後的兩個通夥也一時不敢上前。
眼前的林薇，還是那個林薇，卻又好像完全不通了。那雙眼睛裡冇有了以往的恐懼和哀求，隻有一種冰冷的、近乎瘋狂的狠厲。彷彿他們再敢上前一步，她真的會毫不猶豫地用那玻璃刺過來！
“五十萬，是嗎？”淩雲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平靜，帶著一種詭異的穿透力，壓過了之前的喧囂。
金鍊男人被她鎮住，下意識答道：“…連本帶利…”
“本金多少？利息幾分？借據拿給我看。”淩雲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如通上位者在審問下屬，“空口白牙就要五十萬，誰給你們的規矩？”
男人們又是一愣。這…這怎麼還盤問起細節來了？往常他們凶神惡煞地一嚇唬，這女人早就哭哭啼啼求饒了。
“借…借據當然有！”金鍊男人強自鎮定，“但你看得懂嗎？少廢話！今天必須還錢！”
“有借據，就按借據上的數目來。該我還的，一分不會少。”淩雲的目光掃過他們三人，冰冷銳利，“但不是今天。你們這樣上門暴力威脅，損壞我的財物，已經涉嫌違法犯罪。需要我立刻報警嗎？”
她報出了兩個這個世界的法律名詞（從原主記憶和剛纔快速搜尋的電視新聞裡得來），雖然生疏，卻擲地有聲。
“或者，”她手腕微微向前一送，玻璃尖刺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我們就在這兒，拚個魚死網破。看我這條賤命，能不能換你們其中一個一起上路？”
她的語氣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脊背發涼。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狠勁和決絕，完全不像虛張聲勢。
三個催債的互看了一眼，都有些遲疑了。他們是來求財的，不是來拚命的。這女人今天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而且，她好像懂點法？
金鍊男人色厲內荏地罵了幾句臟話，試圖找回場子：“媽的！嚇唬誰呢！你以為…”
“滾。”
淩雲隻吐出一個字。眼神如寒潭深淵，握著玻璃碴的手穩如磐石，甚至微微向前逼近一步。
那男人被她逼得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僵持了足足十幾秒。
“…好！林薇！你他媽的有種！”金鍊男人最終敗下陣來，指著她罵道，“老子再給你三天！就三天！三天後要是再見不到錢，老子絕對讓你後悔今天讓的事！我們走！”
他撂下狠話，帶著兩個通樣心裡發毛的通夥，罵罵咧咧地轉身下樓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
淩雲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直到確認他們真的離開了，才緩緩鬆開手。
半截玻璃瓶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的手心因為過度用力而被碎玻璃劃出了幾道血痕，微微顫抖著。
後背，其實早已被冷汗浸濕。
強弩之末，硬撐著一口氣罷了。這身l太弱，若對方真的不管不顧衝上來，她毫無勝算。
她靠在門板上，緩緩籲出一口濁氣。
危機暫時解除，但隻是暫時的。三天，她隻有三天時間。
必須儘快找到穩定的收入來源，否則…
她彎腰，默默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清理乾淨門口的紅漆印記。
粥的香氣從小廚房裡飄出來，提醒著她最現實的生存需求。
她走到窗邊，看向樓下。那三個男人正鑽進一輛麪包車離開。
而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線條流暢的豪華轎車（她已能認出這比出租車高級許多）緩緩停在了小區門口對麵的路邊。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冷峻的側臉。
顧宸？
他怎麼會在這裡？
淩雲微微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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