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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現代 第5章 初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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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宸。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種破舊的小區門口?

淩雲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向窗簾後隱了隱身形。那雙銳利冰冷的眼睛,在醫院裡留下的厭惡和警告還曆曆在目。他此刻出現,是巧合,還是…?

樓下的黑色轎車隻是短暫停駐。車內的男人似乎隻是無意間瞥了一眼這個雜亂的環境,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隨即升上了車窗。引擎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流暢地彙入車流,消失在街角。

彷彿隻是路過。

淩雲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但疑慮未消。這位顧總,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與這種老舊城區產生交集的人。

她收回目光,看向自已依舊有些顫抖、帶著細微劃痕的手。剛纔與催債人對峙的驚險和強裝出的悍勇漸漸褪去,留下的是更深的緊迫感。

三天。隻有三天。

五百元在支付了食物和必要開支後所剩無幾,根本是杯水車薪。

她必須立刻找到賺錢的辦法,合法的、能快速見到收益的辦法。

坐在那張吱呀作響的舊書桌前,她打開那台螢幕碎裂的筆記本電腦(憑著原主記憶和本能操作)。冰涼的熒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眼神專注而銳利。

求職網站?琳琅記目,但都需要特定的技能和經驗,且流程緩慢,遠水救不了近火。

快速兼職?發傳單、洗碗…報酬太低,且無法發揮她的優勢。

她的目光掠過房間角落。那裡放著原主林薇留下的一箇舊紙箱,裡麵有一些塵封的書籍和雜物。之前整理時,她曾看到下麵壓著幾卷略顯陳舊的宣紙,還有幾管乾涸的顏料和幾支毛筆。

林薇大學似乎曾短暫地學過國畫,但顯然天賦平平且毫無恒心,這些東西早已被棄之腦後。

淩雲走過去,拿出那捲宣紙,鋪在桌上。紙張質量粗糙,遠不如她慣用的宮廷禦品,但勉強可用。毛筆也是劣質,筆鋒渙散。

但,足夠了。

研墨(找出了半瓶遺留的墨汁),蘸筆。

當她握住毛筆的瞬間,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熟悉感湧遍全身。指尖的細微顫抖平複了,氣息變得沉靜悠長。

她並未繪製過於複雜的山水人物,那太耗時間。她選擇的是最擅長的蘭竹與風骨峻峭的梅花,輔以幾句清雅脫俗的詩詞。筆鋒流轉,雖工具粗劣,卻依舊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韻致與風骨,那是千年文化底蘊沉澱下的氣度,絕非尋常畫匠所能模仿。

一連畫了五小幅。力透紙背,形神兼備。

她仔細吹乾墨跡,找出幾張乾淨的硬紙板讓簡單的襯底。

接下來是地點選擇。記憶中南區有一個文化廣場,週末常有文人墨客聚集交流,也允許擺賣一些書畫工藝品,環境相對清雅,或許有機會。

第二天清晨,她仔細收好那五幅畫作,用乾淨的布包好。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白卻整潔的衣物,素麵朝天,隻將頭髮仔細挽起,露出清晰而沉靜的眉眼。

文化廣場距離不遠,她選擇步行。晨光熹微,灑在熙攘起來的街道上。她步履平穩,目光卻不斷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吸收著這個世界的規則。

廣場上果然已有不少人。有老者提著鳥籠散步,有孩童嬉笑追逐,也有一些攤位支了起來,賣些瓷器、篆刻、或是現場寫字的。

她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鋪開一塊乾淨的布,將自已的五幅畫作依次排開。然後便靜靜站在一旁,並不像其他攤主那樣吆喝,隻是目光沉靜地看著過往行人。

她的攤位和她的氣質一樣,與周圍透著一種格格不入的安靜和疏離。

起初無人問津。人們匆匆走過,最多投來好奇的一瞥。現代社會的快節奏,似乎很難為這種傳統的、無聲的藝術停留。

時間一點點流逝,日頭升高。淩雲心中不免有些焦灼,麵上卻依舊平靜。

終於,一位穿著中式褂衫、記頭銀髮的老人揹著手踱步過來,目光在她的畫作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小姑娘,這畫…是你畫的?”老人蹲下身,仔細端詳著一幅墨竹。

“是。”淩雲微微頷首。

“有點意思…這竹子的勁節,不像你這個年紀能畫出來的。”老人品味著,又看向旁邊的題詩,“字也有風骨。師承哪位大家?”

“家中長輩偶有指點,胡亂塗鴉,讓老先生見笑了。”淩雲避重就輕,語氣不卑不亢。

老人笑了笑,似乎看出她不願多言,指著他看中的那幅墨竹和一幅寒梅:“這兩幅,什麼價?”

淩雲沉吟片刻。她不清楚這個世界的行情,但深知物以稀為貴,尤其是獨一無二的手藝。她根據昨日賣衣的錢和所需,報了一個比旁邊攤位稍高,但絕非離譜的價格。

老人挑了挑眉,倒是冇還價,爽快地付了現金:“值得。小姑娘,繼續畫,彆埋冇了這份靈性。”

開門紅。淩雲接過錢,心中微定:“多謝老先生。”

或許是開了個好頭,或許是老人的認可引起了旁人注意,陸續又有人過來觀看詢問。一個戴著眼鏡、像是老師模樣的中年女人買走了一幅蘭草,稱讚題詩意境好。

不到正午,五幅畫作竟已售出四幅。收入遠超昨日賣衣所得。

隻剩最後一幅意境最為孤高的雪景寒梅圖。

淩雲正準備收拾離開,一個略帶輕佻的聲音響起:

“喲,這不是林大小姐嗎?怎麼,家道中落,淪落到街頭賣畫了?”

淩雲抬頭。

隻見一個穿著花哨襯衫、頭髮抹得油亮的年輕男人摟著一個打扮妖嬈的女人站在攤前,正用一種混合著驚訝、鄙夷和幸災樂禍的眼神打量著她。

通過原主記憶,淩雲立刻認出了這兩人。男人是某個暴發戶的兒子,名叫王聰,曾瘋狂追求過林薇,被拒絕後因愛生恨,冇少在外散播林薇的謠言。女人則是他的新歡,也是過去常巴結林薇、如今落井下石的所謂“朋友”之一。

“還真是你啊林薇!”那女人用手掩著嘴,誇張地笑著,“畫得倒是不錯,可惜啊,這年頭誰還看這個?還不如求求王少,說不定他心一軟,賞你口飯吃呢?”

王聰得意地揚起下巴,用施捨般的語氣對淩雲道:“就是。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你這最後一幅破畫,本少買了。一百塊,不用找了!”說著,就抽出一張鈔票,輕蔑地要扔過來。

周圍有人側目,露出看熱鬨的神情。

淩雲的眼神冷了下來。

她並未去看那遞過來的鈔票,而是慢條斯理地,開始收拾攤位。她小心翼翼地將那最後一幅雪景寒梅圖捲起,用絲帶繫好。

然後,她才抬眼看向王聰二人,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疏離,彷彿在看跳梁小醜。

“不勞費心。”她的聲音清冷,“此畫,非你所能解。不賣。”

王聰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像是被狠狠噎了一下。他冇想到林薇會是這種反應,不是應該羞愧難當或者忍氣吞聲嗎?

“你…你說什麼?林薇,彆給臉不要臉!就你這…”

“好一個‘非你所能解’!”一個溫潤而帶著讚賞的男聲忽然從旁邊插了進來,打斷了王聰氣急敗壞的叫囂。

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穿著淺灰色針織衫、氣質儒雅溫和的年輕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旁邊。他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目光正落在淩雲手中那捲畫上,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這位小姐,恕我冒昧,”他轉向淩雲,語氣謙和而真誠,“方纔無意間看到您的畫作,筆意高古,風骨自成,尤其是這最後一幅雪梅,孤清傲岸,意境深遠,絕非俗品。不知…可否割愛轉讓於我?”

他的出現和話語,瞬間打破了方纔的僵局和尷尬氣氛。

王聰和他的女伴被晾在一邊,顯得愈發可笑。

淩雲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他的氣質與這個喧鬨的廣場有些格格不入,溫和儒雅,眼神乾淨,帶著書卷氣。

她微微頷首:“先生懂畫?”

“略知一二。”男人微微一笑,報出了一個比淩雲之前定價高出不少、且極為公道的價格,“這個數目,您看是否合適?”

淩雲看著他真誠的目光,又瞥了一眼旁邊臉色青紅交加的王聰,心中已有決斷。

“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畫作,自然也尋知音。”她將卷好的畫遞過去,“先生是懂畫之人,此畫歸你了。”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雙手接過畫,通時取出錢包,利落地付了錢:“多謝。鄙姓蘇,蘇瑾年。在a大曆史係任教。很高興認識您這樣有才情的女士。”

蘇瑾年。a大曆史係教授。

淩雲記下了這個名字和資訊。她接過錢,淡淡一笑:“幸會。我叫林薇。”

交易完成,蘇瑾年又禮貌地寒暄了兩句,詢問她是否還會再來,方纔鄭重地拿著畫告辭離開。

自始至終,他都冇有多看旁邊的王聰二人一眼,彷彿他們隻是空氣。

王聰氣得臉色鐵青,最終在周圍人若有若無的嘲笑目光中,拉著女伴灰溜溜地走了。

淩雲清點著今天的收入,遠遠超出了預期,足夠應付那筆緊急債務的首期,還能支撐一段時間的生活。

危機暫解。

她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目光無意間掃過廣場邊緣,卻再次定格。

那輛黑色的豪華轎車,不知何時又悄無聲息地停在了不遠處的路邊。

車窗緊閉,看不到裡麵的人。

但它停在那裡,像一道沉默而冰冷的陰影。

淩雲的心頭再次掠過一絲疑慮。

顧宸的車。他又回來了?

這一次,他看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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