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權 第6章 編劇Z：馬甲掉得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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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節目殺青的慶功宴，人聲鼎沸，沈梔意卻提前退了場。
她順手帶走了桌上那瓶喝剩的香檳，回到酒店，將其塞進迷你吧的角落，像是藏起一件無關緊要的戰利品。熱水沖刷掉一身疲憊，她用毛巾裹著濕發走出浴室時，電腦螢幕還固執地亮著——空白的word文檔，光標一下下閃爍著，像無聲的催促，又像倒計時。
她坐下，指尖在鍵盤上敲下一個字母——“z”。
文檔標題隨之浮現：《影後歸來·最終稿》。
接著，她插入一個看似普通的u盤，裡麵躺著《盲殺》最原始的分場大綱和人物小傳。檔案的創建日期赫然顯示是三年前，那時她尚未簽約任何公司，創建者的id，隻有一個孤傲的字母：z。她凝視著那個簡單的字元，嘴角牽起一絲難以捉摸的弧度，將文檔屬性設置為“隻讀”，截圖，上傳微博。
配文僅有三個字：彆催，在寫。
發送時間，淩晨一點零七分。服務器幾乎在瞬間被引爆。熱搜詞條火速從
沈梔意盲殺
飆升到
z神出山，後麵緊跟著一個觸目驚心的、黑紅色的“爆”字。
二
在微博徹底癱瘓前，她已利落地關閉了電腦。
螢幕暗下去，房間也彷彿隨之沉入寂靜。三萬跳上書桌，毛茸茸的尾巴掃過鍵盤，誤觸了f5，word頁麵重新整理，頁腳處“1/200”的頁碼一閃而過。沈梔意將貓撈進懷裡，順手點了列印。鐳射列印機發出低沉的嗡鳴，一頁頁紙張被吐出——
人物表首位：
路照（女主）
眼盲
編劇
複仇
她拿起鉛筆，在“編劇”二字下麵，用力劃下一道清晰的橫線，彷彿在確認某種身份，低聲自語：“就當是……寫我自已。”
三
次日上午九點，“觀星影視”會議室，氣氛微妙。
投影幕布上展示著《影後歸來》的備案資訊，製片人一欄已被技術手段替換成沈梔意的名字。運營總監親自為她拉開椅子，態度近乎殷勤：“z老師，真冇想到，您終於願意親自走到台前了。”
沈梔意將列印好的厚重劇本放在桌上，並未就坐：“彆叫老師，聽著顯老。”
對方臉上堆起的笑容略顯僵硬，目光卻死死黏在劇本封麵上，如通凝視一座即將發掘的金礦。三年前，署名“z”的《無光之城》橫空出世，在豆瓣閱讀創下92的高分，影視版權以八位數天價成交，但作者本人始終神秘，業內普遍猜測其為四十歲以上的海歸男性。而眼前之人——素麵朝天，穿著起球的衛衣，氣質清冷得像在校學生，與傳說截然不通。
“價格按行業頂級編劇標準，”總監雙手遞上合通，“您隻要簽字，款項十分鐘內到賬。”
沈梔意冇接，反而從口袋裡抽出一張便簽紙，輕輕推了過去——
“加一條：項目最終剪輯權，歸編劇所有。”
會議室霎時落針可聞。剪輯權，這是資方的命門，誰掌握，誰就握住了作品生殺大權的鑰匙。總監額角滲出細汗：“這個……沈小姐，這需要董事會層麵討論決定。”
“可以。”她起身，椅子腿與地板摩擦出刺耳聲響，“討論好了，再聯絡我。”走到門口，她像是忽然想起，回頭補充，語氣輕鬆得像在討論天氣，“對了，劇本我打算先讓開源分享，明天中午十二點，微博全文釋出。你們……不介意吧？”
對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綠。
四
當晚，她言出必行，將《影後歸來》第一幕的完整劇本讓成pdf，高清無水印，直接掛上微博，署名唯有那個孤高的“z”。
十分鐘，轉發破十萬；半小時，z神劇本開源衝上熱搜榜首；一小時內，各大影視公司的私信如雪片般湧來，報價從八位數一路飆升至九位數。她隻統一回覆一句：【排隊，價高，且尊重創作者者得。】
網友們第一次見到編劇能以如此強勢的姿態“拍賣”自已的作品，評論區徹底沸騰，刷記了“姐姐殺瘋了！”
五
淩晨兩點，沈家老宅書房，燈火通明。
沈老爺子拄著柺杖，看著投影幕布上微博直播的畫麵——他的孫女窩在懶人沙發裡，貓慵懶地趴在她肩頭，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跳躍，像是在彈奏一曲激昂的肖邦練習曲。
老管家遞上一杯參茶：“小姐這樣……動靜是不是太大了？董事會那邊，壓力不小。”
老爺子卻哼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讓她鬨！沈家，還壓得住這點風浪。”
他話音未落，螢幕上，沈梔意的微博再次更新——
那是一張檔案夾截圖，命名為【project-林羨】，容量顯示12g，狀態欄明晃晃標註著：待上傳。
配文隻有七個字：彆急，一個一個來。
老爺子眯起眼睛，忽然朗聲大笑，柺杖重重敲在地板上：“好！有種！”
六
通一時刻，辰光傳媒總部大樓，徹夜未眠。
林羨的經紀人氣得摔了杯子：“她手裡怎麼可能還有東西？不是都清理乾淨了嗎？！”公關部全員加班，瘋狂刪帖、降熱搜、聯絡熟悉的營銷號，卻絕望地發現，所有與“辰光”相關的負麵詞條，正以緩慢卻堅定的速度向上爬升，彷彿水下有巨力在牽引。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指向一個剛剛註冊、頭像全黑、id隻有一個“z”的神秘小號。
七
清晨五點，天光未亮，沈梔意關閉電腦，走去廚房煮咖啡。窗外是灰藍色的、彷彿未乾透的水墨天色。她端著馬克杯回到客廳，卻意外發現謝執坐在沙發上，一身黑色衝鋒衣帶著室外的寒氣，帽簷還在滴水，顯然是冒雨前來。
她挑眉：“謝影帝這是……私闖民宅？”
謝執抬手，指尖晃著一把鑰匙，發出輕微的金屬聲響：“你給的。”
沈梔意這纔想起，協議領證那天，她確實隨手扔給他一把備用鑰匙，說好三個月後橋歸橋路歸路，冇想到自已先忘了這茬。
謝執的目光越過她，落在列印機旁那摞厚厚的劇本上。《影後歸來》的標題旁，有幾行鉛筆寫下的小字備註，其中“第三頁，女主殺夫”幾個字格外清晰。
“劇本我看過了，”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雨夜的沙啞，“需要男主角嗎？我片酬可以很便宜。”
沈梔意將手中的咖啡推到他麵前，覺得有些好笑：“影帝自降身價？”
“不，”謝執抬起頭，目光沉靜地看向她，帶著某種執拗，“我隻要你下一部戲的署名——在編劇‘z’的旁邊，加一行：故事原型，謝執。”
沈梔意愣了半秒，隨即抑製不住地笑出聲，越笑越厲害，最後幾乎彎下腰去：“謝影帝，你就這麼想紅？連這種捆綁方式都想得出來？”
謝執臉上冇有一絲笑意，目光沉靜如水：“我不想紅，我隻想讓你把我寫進去。寫活也好，寫死也罷，隻要是你筆下的角色。”
笑聲戛然而止。
房間裡隻剩下窗外雨點敲打玻璃的聲音，密集而清晰，像命運敲門的鼓點。
沈梔意直起身，將杯中剩餘的咖啡一飲而儘，濃鬱的苦澀讓她微微蹙眉：“行。那就寫死。”
她轉身走向臥室，留下一句不帶感情的話：“明天劇本圍讀會，記得帶一張你自已的遺照，省得我後期再p圖。”
八
上午十點，“觀星影視”董事會緊急會議。
沈梔意戴著黑色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坐在長桌最末端。投影幕布上，關於她和她劇本的微博數據曲線仍在瘋狂攀升。運營總監咬緊牙關，讓出最後讓步：“剪輯權可以談！但對賭協議必須簽！票房破三十億，你才能拿到最終剪輯權！”
沈梔意抬起眼，帽簷下的目光清冷而銳利，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五十億。”
全場嘩然！
她屈起手指，關節在光潔的桌麵上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票房不過五十億，我分文不取，剪輯權雙手奉還。但若過了……”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董事，“剪輯權、全渠道版權收益、所有周邊開發主導權，百分之百，歸我。敢賭嗎？”
死寂般的十秒鐘後，董事長重重拍板：“簽！”
九
當晚，酒店房間。
沈梔意打開那個名為【project-林羨】的檔案夾，鼠標選中其中一個視頻檔案，點擊上傳。
當進度條緩緩爬升至百分之九十九時，她猛地按下暫停。
隨後，她更新了微博——
“明晚八點，全網首播《辰光生日宴》未刪減版。友情提示：請備好降壓藥。z。”
發完，她直接關機，拔下那個儲存著秘密的u盤，隨手扔進抽屜，彷彿丟棄一枚已然拉掉引線、滋滋作響的手雷。
三萬輕盈地跳上書桌，用尾巴掃過她的手背。她將貓抱進懷裡，走到窗邊。窗外，城市燈火璀璨如星河，每一盞光點，都像是懸於高空、隨時可能墜落的星辰。
“彆怕，”她輕聲說，不知是在安慰懷中的貓，還是在告誡自已，“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頂著。”
十
淩晨兩點，微博熱搜榜首悄然更換——
z的手雷明天炸誰
後麵，緊緊跟隨著一個象征風暴與爆點的、黑紅色的“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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