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知道他來過 第18章 chapter 16 “姐姐”“畢業…
chapter
16
“姐姐”“畢業……
什麼情況?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
前排的燈又亮了起來。
後門靠牆坐的男學生忙直起身子,離控製前後燈的開關遠一些,有些小尷尬的說:“我壓住開關了……”
班裡同學被這個小插曲逗得直笑,
劉嚴在台上也忍不住笑出聲。
“好了好了,大家看我,咱們言歸正傳。”他拍兩下手掌,
試圖集中大家的注意力,“有時候,
大家會把成績看得過於重要。但是事實上,
沒有什麼東西、事情比大家的生命還要重要。”
“隻要人還活著,就永遠有路走。”
“有研究表明,吃甜食會激發多巴胺,
讓人心情愉悅。我買來一些,也希望大家吃了小蛋糕,希望大家接下來的日子保持良好的心態。不管結果如何,
你們都是我教過的最好的一屆學生。”
劉嚴親買的小蛋糕口感非常好,
前排幾個女生吃了幾口後,
直對他豎大拇指。
“這蛋糕口感好綿密。老師,
您好會挑!”
劉嚴依舊一副笑嗬嗬的模樣,“喜歡吃就好。”
他其實極少吃甜品,
也拿不準班裡娃兒們愛吃什麼樣式的。
索性去了學校附近銷量賣的最高的一家麵包店,
專挑好的給學生買。
江泛予吸了吸鼻子,抿一口小蛋糕,
甜滋滋的口感在口腔蔓延開來。
是她這半年來,
吃過最甜的食物。
—
晚修結束,陳歲桉推著自行車,江泛予在他身旁慢悠悠地走。
她仰頭望著天邊的星星,
回想著劉嚴今晚說的話。
“小魚。”
“嗯?”小姑娘聞聲回頭,一抹晶瑩的藍忽然晃入眼簾,是一條手工燒製的玻璃小魚掛件。
細鏈在陳歲桉指間輕蕩,映著路燈溫軟的光。
“生日快樂。”
江泛予驀地睜大眼睛,嘴巴因震驚而微張,露出貝齒:“你怎麼知道的?”
她從來沒有在班裡提過自己的生日日期。
那條小魚被晚風吹得搖晃,如同真在深海裡自由遊動。
通透的玻璃體內綴著細碎的閃光,魚尾舒展如紗,身旁嵌著一枚同色係的小海星,頂上還罩著一層琉璃弧光。
小魚下方墜著一塊小鐵牌,江泛予湊近細看,一麵刻著「平安」,一麵刻著「如願」。
“我自己燒的,喜歡嗎?”陳歲桉看著離她很近的小姑娘,喉結滾動一番。
隔壁鄰居是位陶瓷師傅,家裡掛滿了琉璃風鈴和陶器。
陳歲桉見縫插針找時間跟著學了一個月的玻璃燒製。
失敗多少次他已記不清,隻知道最後捧出這一條小魚掛墜時,師傅拍著他的肩膀說:“可以了。”
他還去了市區求平安最靈的寺廟給鐵牌開光。陳歲桉手裡握著小鐵牌,沿香爐走了三圈,跪在佛前鄭重許願。
青煙繚繞中,惟願她此生平安如願。
江泛予接過掛墜,將它高舉過頭頂。路燈的光穿過琉璃魚身,灑下一片波光粼粼的彩暈。
同時也落在她發梢、睫毛和上揚的嘴角,整個人柔軟得如同月光下的小精靈。
“這是我收到的最有意義的禮物!”比起七八姑八大姨送來的珠寶首飾,江泛予更喜歡手工製品。
價格衡量不了心意,物慾橫流襯得手工更為珍貴。
她將掛墜和家門口的鑰匙串彆在一塊,放進藍白衝鋒衣校服口袋,拉好拉鏈。
“對了阿歲,你生日是哪天呀?”她手握住揹包肩帶,俏皮地湊近問陳歲桉。“我記一下。”
陳歲桉淡淡一笑,沒有將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放在心上,隻當是對方禮貌社交的基本話術,他報出一個日期。
“五月六日。”
“我記住了。”江泛予算了一下年份,故意拖長語調,“不過這樣看我比你大半歲欸——”
她學方桃那樣揚起下巴,心情好地逗著她同桌,“叫聲姐姐聽聽?”
方桃雖年歲比程棲小,但隻要聽到程棲喊她妹妹,一個肘擊過去,“喊姐。”
夜風罕見地溫柔拂過兩人之間,江泛予身後高懸的明月清輝灑落在她身上。陳歲桉停下腳步,垂眸看她。
江泛予被看得耳熱,下意識躲閃視線:“我、我開玩笑的……”
“姐姐。”
兩聲重疊,她猝然擡頭,眼裡冒著星光:“欸?!阿歲我沒聽清,你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少年俯身湊近,眼底是清淺的笑意,嗓音溫沉又清晰:
“姐姐。”
他靠得十分近,近到江泛予能從他瞳孔裡看見自己怔住的影子。
心跳如擂鼓轟鳴,她慌亂垂下眼簾,耳尖紅得快要滴血,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我聽到啦。”
—
高三的寒假短的可憐,算上大年三十那幾天國人必不可少的假期,前前後後也不過十五天。
在高三的最後一個寒假,四人小分隊打算去爬附近的山,聽說夜晚還有煙花。
四人是下午三四點鐘開始爬山,之前約好夏天爬山,但由於天氣又熱,春夏秋季蟲子多,江泛予作為一個恐蟲重度者,更是連連拒絕。
爬到山頂已經是晚上七點,山頂上有人在放煙花。
“快看我們身後,是煙花!”在相機的鏡頭下,江泛予和方桃揚起笑臉,兩個男生她們身後揮手跑來,“我們一定會考上心儀的大學的!”
“我忽然好想哭是怎麼回事。”方桃看著這一幕,嘴角下撇。
江泛予懂她的意思。
高三的壓力,是輾轉難側,是看到成績後的自我懷疑,是怕自己水平不穩與心意院校失之交臂
“小魚,我們畢業了也要聯係,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方桃八爪魚般地環抱住江泛予。
“一言為定。”
“桃子妹妹,爬到山頂也不至於感動的落淚吧。要是這樣的話,我回頭天天帶你來爬山,給你備好紙。”
程棲見方桃哭鼻子,上前說了句欠揍的話。
“你給我滾,程狗!”方桃騰地起身,追著他擡手要打。
煙花秀持續十分鐘,有人在山頂小亭子處表白。程棲和方桃兩人湊近去看熱鬨。
他們身處的地方一下子少了許多遊客,隻有三兩個人。
江泛予對著山下璀璨的霓虹夜景拍了幾張照片,回頭看向一直坐在原地沒離開的陳歲桉。
“阿歲,”煙火下,她眼睛亮亮的,“你想考去哪座城市?”
“你想去哪?”陳歲桉沒回答,反問她。
江泛予踱步走到他身前,“我想去北京,你呢?”
“我也想去北京。”陳歲桉目光溫和地說,就好像無論江泛予說什麼,他都會說一樣的話。
“你彆逗我。”江泛予沒當真。
她心裡有股子悵然,就像人和人之間最終是要分開的,她不知道對方的規劃,不清楚對方日後作何選擇。
“我沒有逗你,我很認真在回答這個問題。”陳歲桉注意到眼前小姑娘鼻尖被風吹得鼻尖有些發紅,他直起身,把肘彎處備著的圍巾給她戴上。
寬大的圍巾把女孩的本就巴掌大的臉遮得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江泛予額前的劉海有些長,此刻被風掛起,有些迷眼。
“小魚。”對方聲音有些啞。
“嗯?”江泛予擡頭看他在她的視線裡,一直被她當成榜樣去追逐的少年站在她跟前,替她擋住寒風。
“你已經很棒了,”陳歲桉手掌揉了揉她的腦袋。
江泛予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安慰她。
熬夜做的題,一次次的成績單,外婆的離去,迫使著她接受現實不是童話。
周圍的一切塑造著她的性格、她的為人。
她嘴唇下撇,眼見要哭了出來。少年手忙腳亂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沒事的。”陳歲桉的胸膛寬闊,能夠抵擋一切風雪。“我們一起加油好不好?”
他手作拳,伸出來。
“好。”
江泛予望著他,一大一小的兩個拳頭相抵。
無論是長風沛雨還是天寒地凍,無論順逆與否,他們一定會走出命運為他們所製造出的困境。
—
三月初,春寒未褪,南起中學在大操場為高三學子舉行百日誓師大會。
觀眾席上坐滿烏泱泱的家長,唐歆望著班級隊伍裡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忍不住淚眼朦朧。
時間過得太快了,之前曾經賴在她懷裡撒嬌的小女孩,一眨眼已站在成年的門檻前。
陳歲桉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在主席台上擔任領誓人,他舉起右手,聲音沉穩的通過話筒傳過來,“我宣誓——”
他每念一句,台下響起整齊有力的回響。
“以青春為筆,以奮鬥為墨;不負十二年寒窗,不負師長期望!全力以赴,鑄我輝煌;高考必勝,我們必勝!”1
數百道聲音彙成滾滾春雷,在南中上空久久回蕩。
宣誓結束,各班班主任帶領著學生依次穿過拱形的成功門。校領導們分立兩側,將一隻隻氣球遞到少年們手中。
他們接過筆,在光滑的球麵上落字。那些滾燙的夢想化作氣球上一行行清晰的筆跡。
隨著歡呼聲響起,無數承載著心願的彩色氣球騰空而起,向著更高更遠的地方飛去。
百日誓師過後,日子過得飛快。等他們再回過神來,已是立夏。
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隻剩三十一天。
白日的餘溫尚未散儘,晚自習的教室被暑氣與焦灼共同蒸騰著,窗外的蟬鳴一聲響過一聲,讓人聽得煩悶且昏昏欲睡。
“啪。”
一班班內的日光燈毫無預兆地熄滅了,教室內外陷入一片黑暗。
班裡寂靜無比,正埋頭苦做題的學生似是沒反應過來。
“停電了嗎?”不是是誰先將疑惑說出口,又陷入短暫安靜的三秒。
走廊外開始有腳步聲響起,一聲巨大的、混合著驚愕與壓力釋放的喧嘩,轟然爆發於整棟教學樓。
有值班的老師站在樓下朝樓上喊:“同學們,停電了。大家稍安勿躁,適當休息,不要亂跑。電工師傅已經在維修了,大家耐心等一下。”
江泛予趁著這片混亂,悄悄從摞得高高的書堆後俯下身。
“阿歲,”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教室內,江泛予神秘兮兮地從抽屜裡摸出一個絲絨盒子,話音尾調上揚,“18歲生日快樂。”
“你、”陳歲桉麵對這份禮物,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憋出來一句,“你還記得啊。”
“我怎麼可能忘?準備了快半年呢。”她語氣極其認真。
陳歲桉指尖摩挲著盒麵,極為珍重地開啟盒子。裡麵放著的是一條漢白玉平安扣項鏈。
江泛予起初打算送陳歲桉一條朱紅手鏈,卻覺得那抹鮮豔與他沉靜的氣質著實不符。
對方三年來始終穩居年級,小魚和阿歲兩人就在!一!起!啦[撒花][撒花]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小情侶終於要互相表明心意,開始一段甜甜的戀愛啦[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