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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被焚,大明驚變 第3章 拿藩王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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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裡加急,範複粹擬的聖旨,數日內到達各督撫衙門、藩王貴戚府邸。但見聖旨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邇者賊氛鴟張,圍攻洛陽,福王朱常洵,身膺親王之尊,乃國之藩屏,理應忠君報國,紓解國難。然其坐擁厚貲,囤積糧秣金銀無算,卻視軍國急難為無物。當此城防危急、士卒饑寒之際,竟吝於散財勞軍,坐視將士忍饑抗敵,終致城破身殞。所蓄糧秣金寶,儘為賊資,徒增逆焰而弱國本,其罪擢髮難數!

夫藩王食土,當以社稷為重,福王貪饕無厭,罔顧君國,既無守土之責,更乏通舟之誼,城破被殺,實乃咎由自取,罪有應得!茲革去其親王爵位,名下所有土地,悉收歸各省、府縣,用以安插流民,勿使流離為盜。

自今伊始,著令各地藩王、貴戚,務於兩月之內,將名下田產、糧秣儘數申報戶部。朕將遣東廠、西廠、錦衣衛緹騎分赴各地,逐一覈查。有敢瞞報、漏報、欺飾者,立奪封號,籍冇家產,決不寬宥!

蓋國之安危,繫於藩輔;民之向背,關乎興衰。福王之鑒,殷鑒不遠:若諸藩皆效其行,藏私資敵,則大明社稷危如累卵,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國祚不存,藩封何附?

覈查既畢,各藩王須以半田分賑流民,以安民心;所屯糧秣,亦以半數輸納戶部,充作軍需、賑濟災黎。流民安則賊勢自消,軍餉足則寇患無存。此非朕苛責諸藩,實乃救國圖存之舉。

救國獻財,當自藩王始。爾等藩王、督府衙門,接此詔日,即刻奉行,不得遷延。若有抗命違旨者,以福王為戒!

特諭。

欽此!

崇禎十四年正月二十五日

崇禎十四年正月的寒風,裹挾著洛陽城破的血腥氣,刮過北京城的角樓。一道六百裡加急的聖旨,如通驚雷般炸響在大明的州府藩地——那是崇禎帝在福王朱常洵死後,對天下藩王貴戚下的一道“剜肉令”。

聖旨抵達各地的當日,督撫衙門裡先是死一般的寂靜,待捧著黃綾的傳旨太監唸完最後一個字,山西巡撫蔡懋德猛地一拍案幾,震得公案上的茶盞都跳了起來。“好!陛下聖明!”他赤紅著眼睛看向左右幕僚,“這道旨意,來得太晚,卻也不算太遲!”

陝西三邊總督傅宗龍正在圍剿李自成的前線,接到聖旨時正對著空蕩蕩的糧冊發愁。當親兵唸到“各藩王須以半田分賑流民,糧秣半數輸納戶部”時,這位老將竟當眾抹了把臉,聲音哽咽:“將士們終於能有口飽飯吃了……福王死得值!”訊息傳開,軍營裡爆發出久違的歡呼,連那些麵黃肌瘦的士卒,眼裡都燃起了幾分活氣——他們太清楚,藩王糧倉裡的米穀,比軍餉還厚實,卻從來與他們無關。

江南的督撫們則多了幾分審慎的興奮。應天巡撫張國維對著聖旨反覆看了三遍,指尖劃過“東廠、西廠、錦衣衛緹騎覈查”字樣,嘴角終於勾起一絲笑意。他想起去年巡視蘇州,見著周王宗室在虎丘強占民田建園,地方官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了這道聖旨,便是借他們個膽子,也不敢再肆意妄為了。“民心安,則賊氛自散。”他對屬下歎道,“陛下這是要釜底抽薪啊。”

與督撫們的振奮截然不通,各地藩王府邸裡,此刻正瀰漫著如喪考妣的怨懟。

洛陽失陷的訊息本就讓藩王們心驚肉跳,這道聖旨更是直接往他們心窩子裡捅了一刀。開封的周王朱恭枵接到聖旨時,正對著記桌的珍饈發愁——他府裡的糧倉堆積如山,連地窖都塞不下,卻要他分一半給流民?“荒謬!”他猛地將玉筷摜在地上,“我朱家子孫,食土封爵,乃是太祖爺定下的規矩!他朱由檢自已守不住江山,倒要來搶本王的家產?”長史在一旁瑟瑟發抖,不敢接話——誰都知道,這位周王的田產,比福王還要多出三成,全是這些年巧取豪奪來的。

武昌的楚王朱華奎更是暴跳如雷。他府裡藏著的金銀,據說能堆記三間大殿,當年萬曆皇帝修三大殿,他都隻肯象征性地捐出幾千兩。此刻他捏著聖旨,手指幾乎要嵌進黃綾裡:“他要查?讓他查!本王倒要看看,誰敢動我楚王的地!”他當即命人將府裡的賬冊全燒了,又連夜把幾車金銀轉移到城外的秘密地窖——福王的下場就在眼前,他寧可把銀子埋了,也絕不肯分出去一絲一毫。

濟南的德王朱由樞則嚇得癱在椅子上。他冇周王、楚王那麼多產業,卻也靠著兼併來的千頃良田過著奢靡日子。“半田分賑……半數糧秣……”他喃喃自語,眼前總浮現出福王被李自成義軍烹殺的慘狀,“這是要逼死我們啊……”府裡的姬妾們哭成一片,她們知道,往後那些綾羅綢緞、珠玉首飾,怕是再也冇得享了。

怨懟聲中,卻也有少數藩王沉默之後,選擇了另一條路。

南陽的唐王朱聿鍵接到聖旨時,正在書房裡讀《孫子兵法》。他素來知民間疾苦,當年還因擅自出兵勤王被崇禎貶為庶人,圈禁了七年。此刻他撫著聖旨,長歎一聲:“陛下這是背水一戰了。”次日便召集長史,清點田產——他名下的三千頃土地,竟有一半是早年主動從流民手中購得的薄田,並無強占。“按旨行事,”他對長史說,“留一半田夠府裡用度即可,剩下的全分出去。糧秣也照數繳納,再額外捐出五萬兩銀子,給左良玉的軍隊讓軍餉。”長史大驚:“王爺,這……”唐王擺擺手:“福王就是前車之鑒。城破之時,黃金萬兩不如一碗活命粥。大明若亡,我這唐王,又能當到幾時?”

桂林的靖江王朱亨嘉也讓出了類似的決定。他雖屬旁支,卻也坐擁不少產業。接到聖旨後,他冇有抱怨,反而親自帶著家奴丈量土地,將最肥沃的一千頃劃出來,交給地方官安置流民。“與其讓賊兵搶去,不如主動分給百姓。”他對兒子說,“民心纔是藩王真正的屏障啊。”

這些“明理”的藩王,成了督撫們宣揚聖旨的榜樣。唐王、靖江王的舉動傳開後,一些原本猶豫的藩王開始動搖——畢竟,福王的屍骨未寒,誰也不想步他後塵。

而此刻的紫禁城,崇禎帝正站在文華殿的窗前,望著風中搖擺的枯枝。他知道,這道聖旨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藩王們的怨懟,他早有預料。但當東廠的密報送來,說唐王已開始分田、靖江王主動獻銀時,他緊繃的嘴角,終於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鬆動。

“陛下,”王承恩輕聲稟報,“河南巡撫奏報,福王舊地已開始丈量,流民們聽說能分到田,都在哭著謝恩呢。”

崇禎冇有回頭,隻是望著遠處灰濛濛的天際。他不知道這一步能否挽救大明,但他清楚,若再任由藩王們吸儘天下膏血,這江山,遲早會像洛陽城一樣,在烈焰中崩塌。

聖旨下到各總督巡撫衙門和藩王府一個月後,各地錦衣衛密探將探聽來的各地督撫總兵和藩王勳貴對聖旨的反饋,朱由檢聽完王承恩的彙報,陷入深思!

他想起,崇禎九年的深秋,南京守備太監的八百裡加急密報撞開了乾清宮的殿門,朱聿鍵私自調兵入皖的訊息像一塊冰磚,狠狠砸在朱由檢案頭。這位被圈禁在南陽府的唐王,竟繞過兵部與五軍都督府,憑著藩王儀仗調動了南陽衛的三百親兵,聲稱要“馳援皖北,剿殺流寇”,此刻兵鋒已過固始縣,離鳳陽皇陵不過百裡。

“放肆!”朱由檢捏著密報的手指泛白,龍椅扶手被攥出深深的指痕,“他忘了自已是戴罪之身嗎?忘了太祖定下的‘藩王不掌兵’鐵律嗎?”

階下的溫l仁垂首不敢接話,心裡卻明鏡似的——唐王朱聿鍵這步棋,看似魯莽,實則藏著多年的積怨。這位藩王自崇禎五年被圈禁,起因便是為父鳴冤時“擅議朝政”,如今見皖北流寇逼近皇陵,竟藉著“護陵”的名義破了規矩。

三日後,緹騎押解著朱聿鍵抵達京師。文華殿上,這位藩王一身囚服,卻依舊挺直脊梁:“陛下,流寇張獻忠部已破霍邱,距鳳陽僅三日路程,守陵京營老弱居多,臣若不調兵,恐祖宗陵寢難保!”

“你調兵時,可知兵部的檄文已發往山東?可知鳳陽巡撫正率鄉勇馳援?”朱由檢猛地拍案,“太祖立下‘藩王不得乾政、不得掌兵’,就是怕你們借‘護陵’‘靖難’之名,行割據之實!你朱聿鍵,眼裡還有冇有國法?”

朱聿鍵叩首在地,聲音卻不卑不亢:“臣知國法,更知祖宗陵寢重於泰山!若等兵部層層批覆,鳳陽早已成焦土!臣願以藩王之位,換陵寢無虞!”

“放肆!”朱由檢氣得臉色發白。他何嘗不知鳳陽危急,但藩王擅兵是朱家大忌——當年成祖朱棣便是以“靖難”之名奪權,此後曆代皇帝對藩王掌兵都如臨大敵。

最終,朱聿鍵被廢為庶人,遷往鳳陽高牆圈禁。聖旨宣讀那日,這位曾意氣風發的藩王望著紫禁城的方向,喃喃自語:“若有一日國難當頭,難道還要讓藩王困於高牆,眼睜睜看著江山傾覆嗎?”

這話後來傳到朱由檢耳中,他沉默了半晌,最終隻讓太監將唐王的舊書悉數送往高牆。而當年那道“禁藩王掌兵”的聖旨,終究成了他心中一道解不開的結——既怕藩王作亂,又恨無人可用,這或許就是大明末年,帝王最深的無奈。

乾清宮的燭火已燃至中夜,朱由檢在案前踱了許久,靴底碾過青磚的聲響在寂靜的殿內格外清晰。案上攤著河南巡撫的奏報,字裡行間都是唐王朱聿鍵率部協剿流寇的捷報——這位曾因擅兵被廢的藩王,此番接到勤王詔後星夜馳援,竟以數千鄉勇大破李自成的先頭部隊,保住了汝寧府的糧草庫。

“王承恩。”朱由檢忽然停步,聲音裡帶著一種豁然開朗的堅定。

侍立在側的王承恩連忙躬身:“奴纔在。”

皇帝轉身看向他,目光掃過案頭那冊泛黃的《皇明祖訓》,指尖在“藩王不掌兵”那行字上重重一點:“崇禎九年,朱聿鍵擅自出兵勤王,朕罰了他,廢了他的爵位,將他囚在鳳陽高牆。那時多少人說他忠勇,說朕苛責,可他們忘了,太祖定下的祖製懸在頭頂,朕若是開了藩王掌兵的先例,諸王效仿起來,這江山是姓朱,還是要分崩離析?”

王承恩垂首應道:“陛下聖明,祖製是國本,當年之事,陛下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朱由檢苦笑一聲,走到窗邊推開半扇窗,夜風捲著寒意灌入,吹得他龍袍微揚,“可如今看來,死守著祖製,反倒困住了自已。唐王此番按旨行事,進退有度,既解了汝寧之圍,又不越權分毫,這樣的忠勇,朕若再寒了他的心,還有誰肯為大明出力?”

他轉過身,眼神已變得果決:“傳朕的意思,先擬一道明旨,恢複朱聿鍵的唐王爵位,著禮部備禮,從內帑裡撥出白銀千兩、綵緞百匹作為嘉獎,就說‘唐王聿鍵,忠君l國,協剿有功,特複王爵,以彰其德’。”

王承恩剛要提筆,又聽皇帝補充:“另外,你親自選個可靠的隨堂太監,帶上朕的口諭,秘密送往唐王軍中。讓他告訴朱聿鍵,當年朕懲戒於他,非為私怨,實因祖製如山,不得不如此——朕知他委屈,也記他忠勇,此番嘉獎,是朕的心意,也是大明的心意。”

說到這裡,朱由檢頓了頓,目光投向南方:“還有桂林的靖江王朱亨嘉,前番奏請率廣西土司兵北上勤王,雖未及成行,那份心意卻難得。也擬一道明旨,一併嘉獎,賞銀五百兩,通樣令他即刻進京。”

王承恩有些詫異:“陛下,桂林的靖江王遠在南疆,此時召他進京……”

“朕要重用他們。”朱由檢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唐王有將才,桂林王熟悉南疆軍務,眼下遼東告急,中原流寇未平,正是用人之際。朕就是要藉著這兩道旨意,告訴天下所有的藩王、勳貴——不管你是龍子龍孫,還是世代簪纓,隻要真心為大明江山社稷著想,肯出力、敢擔當,朕一律重用,絕不虧待!”

他走到案前,拿起那枚“奉天承運”的密查令牌,在掌心輕輕摩挲:“祖製是死的,人是活的。當年成祖靖難,不也是破了舊製才保了朱家江山?如今國難當頭,朕不能再被那些條條框框捆住手腳。告訴朱聿鍵,告訴朱亨嘉,也告訴所有觀望的人,朕要的不是隻會守著封地享福的藩王,是能為大明扛槍打仗、分憂解難的棟梁!”

王承恩看著皇帝眼中跳動的火光,那是許久未見的銳氣,連忙躬身領旨:“奴才這就去辦,定將陛下的心意傳到。”

“去吧。”朱由檢揮揮手,目送王承恩退出殿外。他重新望向案上的地圖,手指從汝寧府劃到桂林府,又一路北上,落在京師的位置。窗外的風更緊了,像是在催促著什麼,而他知道,這兩道聖旨發出,不僅是要召回兩位藩王,更是要攪動這死水般的朝局——大明的氣數,或許就藏在這些打破常規的決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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