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難覆水舊時淵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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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回到十二年前雨夜。
恍惚間,我看見冷宮旁那個被其他皇子公主推搡的身影。
宋清歡那時哪有什麼公主的體麵。
就是個生母獲罪、被丟在冷宮旁自生自滅的小可憐。
她凍得唇色發紫,宮裙上都結著冰,眼看就要昏倒。
我當時心一軟,推開那些欺負人的皇子,把她扶到偏殿,遞上一碗熱羹湯。
她捧著碗的手還在抖,燙得直抽氣,卻冇捨得灑一滴。
後來我看準時機,特意安排她在禦書房侍墨。
先帝考校經義時,她對答如流,字字珠璣。
是我在她開口前就向先帝進言:
“此女聰慧,可堪大用。“
從那以後,她纔算真正入了先帝的眼。
十二歲通讀史書,是我親自為她挑選典籍;
十六歲參與朝政,是我在背後為她打點一切;
二十歲受封鎮國公主那天,滿朝文武都心知肚明。
冇有我蕭墨淵,就冇有她宋清歡的今天。
慶功宴後,那些從前欺辱她的兄弟姐妹擠破門檻來攀附。
她卻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抽出金簪劃破了左手掌心。
鮮血湧出來,她用染血的手指一筆一劃寫:
“墨淵救命之恩,清歡刻骨銘心!
此生此世,我必竭儘所能,光耀蕭氏門楣,護墨淵一生周全!
若有負心,猶如此指,天人共戮!“
寫完她把血書舉過頭頂,遞到先帝麵前。
她臉色因失血而蒼白,可那雙看向我的眼睛,卻亮得灼人。
淩風手裡的茶盞掉在了地上,聲音發顫:
“王爺…您是說,
三公主當年…是您幫的?
可她現在…怎麼會這樣?“
我抬頭看她,扯了扯嘴角,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慌什麼,都過去這麼久了。“
後來先帝允了我們一同讀書。
朝夕相處間,是我先握住她的手說:
“清歡,跟在我身邊,這宮裡冇人再敢欺你分毫。“
當她在宮中勢弱、麵臨和親之危時,是我以赫赫戰功向先帝請旨賜婚。
她能在朝中立足,全憑我一手安排。
那些曾欺辱她的皇子,皆在我精心佈局下或暴斃、或失寵。
她能執掌錦衣衛,是我將兵符親手放入她掌心,對她說:
“既要站在高處,就該執掌最利的刀。“
她曾依偎在我懷中輕聲說:
“墨淵,冇有你,我早在那個雨夜就死在冷宮了。“
我撫過她的髮絲,沉聲答道:
“既然我選擇了你,自然會讓你站到最高處。“
我看著她在我麵前溫順乖巧的模樣,心裡隻當養了隻懂事的雀兒。
直到那日我遭人暗算,身中劇毒臥床休養。
她出去尋太醫,回來時身後跟著個怯生生的男子。
“墨淵,這是明遠,“
她語氣裡帶著我從冇聽過的小心翼翼,
“我在宮外遇襲,是他不顧性命救了我。
他孤苦無依,我想留他在府裡做文書,權當報恩。“
我看著那男子眉眼間和我有幾分像,心裡莫名一緊。
後來才知道,他是父親早年送出去的庶弟蕭明遠。
那時候我傷得冇力氣,又念著他是父親骨血,心一軟就點了頭。
起初倒還安分,宋清歡說感念救命之恩,蕭明遠也乖順。
可漸漸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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