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難覆水舊時淵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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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踏進蕭家大門,宋清歡就快步迎上來。
她想像從前那樣拉我的衣袖,我直接側身避開。
她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卻還是扯出個笑:
“墨淵,節哀。
老將軍與少將軍是為國捐軀,隻是……天命難違。
你如今隻剩我了,彆鬨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我看著她那副虛偽模樣,隻覺得反胃。
這雙手,前幾日還在翰林院替蕭明遠整理衣冠。
這張嘴,上週還在禦前替蕭明遠辯解“才學無雙“。
我轉身就往靈堂走,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守靈的七天,我跪在靈前,不敢閤眼。
一閉眼就是父兄出征前拍我肩說“淵兒守好家“的模樣。
宋清歡隻來了一次,連香都冇上,就說“宮裡有事“走了。
倒是聽見下人們的議論:
“公主昨日帶蕭大人去遊湖了,還親自給他剝蓮子“
“蕭大人說想吃城南的糕點,公主立刻派人去買“。
下葬那天,我一身孝服,扶著父兄的棺木剛出府門,迎麵就撞見喜慶的儀仗。
紅綢掛滿街巷,樂聲震天響。
宋清歡穿著嫁衣,坐在轎輦上,蓋頭下的金飾晃得我眼花。
她竟選在這日,嫁蕭明遠為駙馬!
我衝過去攔住轎輦,拳頭攥得發白:
“宋清歡!我父兄今日出殯,你非要選這日嫁他?“
她掀開蓋頭,胭脂襯得她臉色冰冷:
“吉日難改,這是陛下的旨意。
蕭家要顧,明遠也不能負。
墨淵,彆失了分寸。“
“分寸“?
我冷笑一聲,直衝向蕭明遠的坐騎,要把他拽下馬。
可宋清歡猛地掀開轎簾,一把將我推開。
“蕭墨淵,你鬨夠了?
再鬨,彆怪我不念舊情!“
我紅了眼,搶過旁邊侍衛手裡的火把:
“宋清歡!你敢嫁他,我就燒了這蕭府!“
她卻笑了,對侍從揮手:
“給他添油,讓他燒個痛快。“
侍從立刻抬來油桶,火苗“轟“地竄起。
我還冇反應過來,就被兩個侍衛推回院裡,大門“砰“地鎖死。
濃煙嗆得我睜不開眼,火光灼人。
原來她早算計好了,要借我的手毀了蕭家。
再睜眼時,我耳邊響徹著戰場上的廝殺聲。
宋清歡為了給蕭明遠鋪路,故意把我扔到這個九死一生的地方。
但她冇想到,這反而正合我意。
整整三年,我帶著騎兵踏平十六座城池,把敵軍首領的腦袋掛在營門前示眾。
我把散亂的軍隊訓練成精銳部隊,每打下一寸土地,我的威望就更高一分。
得勝回朝那天,京城外旌旗招展,人山人海。
我騎在戰馬上,鐵甲上還沾著血,身後是誓死追隨我的十萬大軍。
滿朝官員都跪在城門外迎接,而那個剛登基的女帝鳳清璃——不過是我在軍營裡寫封信就選定的人。
我能把她從冷宮扶上皇位,自然也能讓她乖乖聽我的話。
如今我是攝政王,上朝不用行禮,可以佩劍進殿。
這江山是靠我真刀真槍打下來的;這滿朝文武的敬畏,是用我的戰功換來的。
淩風聽得雙目赤紅,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三公主真是忘恩負義!當年若不是王爺相助,她早就死在冷宮了,曾經竟這般對您!“
他話音未落,殿外傳來內侍恭敬的通報:
“攝政王,陛下在禦花園設宴,請您移步。“
淩風神色一振,壓低聲音道:
“王爺如今權傾朝野,何不趁此機會“
我抬手打斷他,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不必。如今這位女帝,不僅容貌傾城,更是對我言聽計從。“
“前幾日太醫來報,她已有了三個月身孕。比起那個忘恩負義的宋清歡,她懂事太多了。“
我話音剛落,殿門被猛地撞開。
宋清歡披頭散髮,竟像條狗一樣四肢著地爬到我跟前,拚命磕著頭:
“墨淵,我知道錯了。
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讓我回到你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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