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難覆水舊時淵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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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負手而立，玄色朝服在燭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三公主慎言。“

我垂眸睨視著她狼狽的模樣，目光凜冽如刀，

“本王是當朝攝政王，執掌天下兵馬大權。你是出嫁的公主，君臣有彆，該守的規矩不能亂“

“淩風。“

我聲音冷沉，

“送三公主回去。若再擅闖攝政王府“

我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按律處置。“

淩風立即上前，擋在我身前：

“三公主，請自重！

再不走，末將隻能請侍衛來了！“

宋清歡望著我，唇瓣微顫，終究隻是重重歎了口氣。

我赴宴歸來時，夜色已深，宮道上的宮燈昏黃，映著滿地碎影。

剛走到寢殿外的迴廊，就瞥見廊下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宋清歡。

她還冇走。

晚風掀起她的裙裾，廊下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她在夜色裡的身影顯得格外執拗，也格外孤清。

我冇理會她，徑直回了殿內。

淩風進進出出好幾回，怕惹來更多是非，走到我身邊低聲道：

“王爺，她還在那兒……這要是傳出去……“

我放下手裡那捲早已看不進去的兵書，皺了皺眉。

終究，還是得做個了斷。

我整了整衣袖邁出殿門，晚風帶著涼意拂麵而來。

她聞聲轉身，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多年不見，她確實……變了。

眉眼間的少女天真被歲月磨去了光彩，添了幾分揮之不去的愁緒。

但她身姿依舊纖柔如柳，隻是那曾經明媚如春花的嬌俏模樣，化作了更深的哀婉。

她看著我，唇瓣輕輕顫動了一下。

那雙我曾傾心過的眼眸裡，情緒翻湧，複雜得讓我一時辨不分明。

“攝政王。“

宋清歡垂下眼，規矩地行禮，聲音比方纔更輕了些，

“臣妹……並非有意打擾攝政王清靜。

隻是……今日入宮前，偶然得了些東西。“

她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個用素白棉布仔細包裹的小包，雙手遞過來。

“是……城南徐記的鬆子糖。“

她聲音裡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哽咽，

“臣妹記得……攝政王年少時，最愛吃這個。

每每習武倦了，總要含上一顆。“

鬆子糖……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當時我們在蕭家校場，窗外也是這樣的黃昏，我與她隔著一張石案相對而坐。

我被繁重的武藝練得筋疲力儘，偷偷從荷包裡摸出一顆鬆子糖，剛想塞進嘴裡，就被她抓個正著。

她那時板著小臉，說什麼“玩物喪誌“，可眼底卻藏著縱容的笑意。

最後，總是拗不過我，無奈地搖搖頭，任由那甜香在校場裡慢慢瀰漫開來。

她曾說：

“墨淵，以後你的鬆子糖，都由我來買。“

可後來，她愛上了蕭明遠。

愛上了他泡的苦丁茶，愛上了他喜歡的典籍。

這甜膩的鬆子糖，怕是早已被她遺忘在某個角落了。

如今，這包糖被她如此珍重地捧到我麵前，算什麼呢？

補償？還是……嘲諷？

我看著她捧著糖的手，指節纖細，依舊白皙。

但我冇有接。

風吹過，庭前的落葉打著旋兒。

我負手而立，語氣淡漠：

“三公主有心了。

隻是……本王早已不愛吃糖了。“

眼前這個身份尊貴、氣質哀婉的三公主。

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為我偷藏一顆糖、會因為我一個笑容而臉頰緋紅的嬌俏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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