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深深，庶女皇貴妃之路 第六章：釵橫鬢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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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之日，相府門前車馬簇簇。蘇婉身著蹙金繡牡丹的繁複宮裝，珠翠環繞，光彩照人，在父母殷切的目光中，由丫鬟攙扶著，儀態萬方地登上最華貴的馬車。而蘇瑤，依舊是一身半舊的淺碧色衣裙，發間隻簪一支素銀簪子，默默跟隨在車隊末尾的青色小轎旁，如通襯托牡丹的綠葉，不起眼，且理所當然地被忽視。

車內，蘇婉透過紗簾縫隙瞥見後方那抹寒酸的碧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至宮門，依品級下車步行入宮。巍峨的宮殿，肅立的禁軍，空氣中瀰漫著莊重與奢華的氣息。蘇婉挺直脊背，努力維持著最佳姿態，眼角的餘光卻忍不住打量其他受邀的貴女，暗中比較。蘇瑤始終低眉順眼，跟在最後，儘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行至通往宴席大殿的漫長宮道，兩側朱牆高聳，琉璃瓦在日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光。蘇婉正與一位交好的侍郎千金低聲說笑，眼角瞥見垂首跟在後麵的蘇瑤，心頭那股因蘇瑤竟能入宮（雖為仆役）而生的莫名煩躁又湧了上來。

就在蘇瑤即將與她擦肩而過的一瞬，蘇婉腳下那雙綴著珍珠的繡鞋，看似不經意地、極其隱蔽地向前輕輕一勾——

“哎呀！”

蘇瑤全副心神都用在謹守禮儀、降低存在感上，猝不及防間，腳踝被一股巧力一絆，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驚呼一聲，向前猛撲出去！手中的衣匣脫手飛出，裡麵的釵環叮噹散落一地。

這一下變起突然，所有人都驚呆了。

蘇瑤隻覺得天旋地轉，耳邊是女眷們受驚的尖叫和倒吸冷氣的聲音。她控製不住向前衝的勢頭，而前方不遠，正是皇帝禦駕即將經過的鑾儀通道！禦前侍衛們反應極快，“鏘啷”一聲，佩刀已然半出鞘，森冷的寒光映著日光，厲聲嗬斥：“護駕！何人驚駕？！”

衝撞聖駕，是死罪！

無儘的恐慌瞬間攫住了蘇瑤的心臟，她甚至能感受到背後嫡母柳氏那冰冷如毒蛇的目光和嫡姐蘇婉偽裝驚慌實則得意的眼神。完了！她腦海中一片空白，絕望地閉上眼，等待著粉身碎骨的結局。

預想中的冰冷刀鋒並未加身，取而代之的，是她整個人撞入了一個堅實而溫熱的懷抱。一股清冽的龍涎香氣混合著淡淡的墨香，瞬間將她包裹。有力的手臂穩穩地扶住了她下墜的身形，避免了她在禦前摔得更加狼狽不堪。

驚魂未定，心臟狂跳如擂鼓，蘇瑤蒼白著臉，下意識地抬頭，想要向這位及時出手、避免她當場斃命的恩人道謝。

目光所及，先是繡著繁複十二章紋、金絲盤繞的五爪龍袍，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皇權。視線向上，掠過線條冷硬的下頜，最終，撞入了一雙深邃如古井、此刻正居高臨下審視著她的眼眸。

這張臉……

蘇瑤的呼吸驟然停滯！

這張臉，她記得！

長街之上，驚馬之前，那個身著玄青常服、氣勢迫人，贈她素帕的“貴人”！

竟然……是他？！

當今天子，蕭逸！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方纔的喧嘩、尖叫、嗬斥聲戛然而止。整個宮道陷入一片死寂，所有宮人、妃嬪、命婦全都屏住了呼吸，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一個衣著寒酸的女子，竟被陛下親手攬在懷中！

蘇婉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化為驚駭與難以置信。柳氏更是臉色煞白，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蘇瑤怔怔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帝王容顏，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盤旋：竟然是他！長街偶遇的貴人，竟是這九重宮闕的主人！那日她未露身份，今日卻以如此狼狽、如此大不敬的方式，再次出現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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