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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枕刃 第十四章 迎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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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夜客

“誰!誰!怎麼了小姐!”樂晴慌張地從門口的床上起身,她點燃蠟燭疾步走到池兒身邊,她責備自己睡得太沉居然冇有聽到半點動靜!

“樂晴,我口渴了,給我倒些水喝。”安池兒自榻上起身從樂晴手中拿過燭台。

樂晴急忙將水遞給她,又將外衫罩在她身上,安池兒接過一飲而儘,她命樂晴留在原地,自己則挪步走到楠木台旁。

燭光在瞳孔中閃爍,她如迅雷般俯身取出靴中利匕往屋梁投擲,隨後她熄滅蠟燭旋身緊貼牆壁,牆角瓷盆的沿口有水珠,可那水皿已經很久冇有裝過水了。

室內昏暗,詭異的寂靜籠罩在西殿,驀地,她手中的燭台被點燃,悠悠火光將眼前人的誘眸映得閃亮。

“噓。”沈星亦湊身捂住她的雙唇卻被安池兒反咬一口,麵具下眉間微蹙,“痛!”

“又來做什麼?”她焦急的目光瞥向樂晴卻發現她那邊毫無聲息。

“為何低語如綿?”他挑起下顎俯身湊到她麵前,“怕我被抓到嗎?”

她彆過臉,長睫遮掩著眸中翻湧的情緒,“為何來?避雨嗎?”

“不是。”他側臉貼在她鬢邊,鼻息間的柔軟呼吸拂在她的耳窩,癢癢的,“想見你。”

語畢,他將匕首扣回她手心順勢與她十指相握,“刀劍無眼,你何不多憐惜我些?”

安池兒卻拖著他的手,帶著匕首反刺向他的胸口。沈星亦越界了!往日裡他動動口舌功夫也就罷了,今日夜半騷擾又動手動腳當真惹怒她了

——她覺得很煩,不如趁著酒意戳他兩下好讓他今後老實些。

沈星亦擡步被她逼到牆角無處可撤,她掌中燭台上的火光在他銀色麵具上躍動,他勾起唇角卻驀地抽了一口冷氣,臉色煞白,“呲——”

安池兒被一陣血腥味刺激醒了,她先是看著他黑色錦衣胸前逐漸暗紅一片,而那人卻還是笑意盈盈地望著她,她立馬抽回匕首低聲問道,“為何不躲?”

“我不拒絕你。”

“傷害都不會躲,你是瘋子嗎!”安池兒鬆開手轉身去找藥箱。

她身後沈星亦的視線灼熱,她取回酒水和紗布扔到他懷中,“男女有彆。”

“池兒可以給我上藥嗎?”他期待凝著她,明眸閃光。

“若是再廢話,我就再捅你一刀。”她走到榻邊蹲下望著昏迷的樂晴,“你把她怎樣了?”

沈星亦失落地給自己上藥,“她昏睡了,彆無大礙。”

她將樂晴拖回床上後,猛一轉身,愣怔的視線落在沈星亦衣衫儘褪的胸前,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臉頰直紅到耳根,卻猛地轉過身背對著他

——膚嫩無暇,肌硬如鐵。

方纔的景象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亂七八糟的顏色揉成一團,她咬著唇角指尖來回交疊,終於她小聲吞嚥一口悶聲說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一個時辰前。”沈星亦正專心給胸口的傷上藥,卻錯失了她糾結為難的神色,他低頭問道,“池兒是如何發現我的藏身之處?”

“你身下那瓷盆本是用來盛冰,如今距離盛夏尚早,還未啟用的瓷盆口沿卻有水珠豈不令人懷疑。”

“池兒細膩的觀察力令我吃驚。”

雨聲愈來愈急,安池兒醉意衝腦,沈星亦的聲音模糊傳來,“五年前你與何夫人離開北城時為何不告訴我?”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今日聽說這是你的,正好你來,現在物歸原主了。”安池兒從懷中取出玉佩,眼看沈星亦眉眼抖動,她移開視線順勢端起茶盞,到了唇角才發覺竟是空盞。

“你收下吧。”沈星亦又將玉佩握回她掌心,又特意在她杯中將茶斟滿。

他的視線很難擺脫,她目光四處亂撞伸手摸索茶盞,意外地碰到他的指尖,慌亂之中杯盞傾倒,茶水頓時在桌麪攤開

——他將她意欲掙脫的手牢牢地攥在掌心。

半晌,他沉聲質問道,“安池兒!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

“王爺為何不信,臣女腦後的傷疤豈能有假!”安池兒無奈歎了口氣,“王爺自我回城之日起雖百般照拂,我雖感激,可是又與王爺並不熟識,始終心有不安忌憚,儘管清承園一事王爺助我脫困,但您這幾日又貿然來我房中多次戲弄我,王爺當真是正人君子?”

她瞅著他的臉色寸寸蒼白,心有愧疚,可若心軟隻會愈加不利徒增後患,於是她繼續說道,“王爺方纔問我為何行前不告,可若不識又當告與何人?”

沈星亦神情枯槁低聲喃喃道,“我不怪你不告……可求求你彆忘記我……也不要對我這麼疏離。”

她卻將玉佩推回,“王爺今日還有早朝,儘快回去休息吧。”

沈星亦起身轉行卻“噗通”一聲被圓凳絆住,他踉蹌一步重摔在地,撲鼻而來的血腥味——他的傷口裂開了,他的麵具早已經不知滾落何處。

安池兒本能想要去扶,可她轉念一想又收回手補上一句,“你的玉佩!”

沈星亦爬起來苦笑道,“送你了就冇有拿回來的道理,留下吧,你會用到的。”

他說完打開窗戶越窗而去,屋外的雨漸漸停了,他在房屋間快速閃躍,有好幾次腳下打滑險些從屋頂跌落,就要到德王府了!他躍身而下卻滾落在屋前小潭,發出一陣悶響。

待敖梁聽到動靜打開門時,他就看見王爺躺在水中一動不動彷彿死了般。

“王爺!”敖梁驚呼著將他抱到屋內,“王爺!您能聽到我說話嗎?”

沈星亦的眼瞼劇烈地抖動,他的眉眼擰在一起,急促地微微喘息,對他的詢問冇有絲毫反應。

敖梁將他胸口的傷口包紮好後就急得在原地踱步,“怎麼辦怎麼辦,這可如何是好!”

突然間他想到一人,於是熄了燭火轉身向含宜殿跑去。

望著沈星亦失魂落魄地走後,安池兒躺到床上陷入淺眠,突然似乎有人喚她。

“安小姐。”

她以為是自己幻聽,於是哼了一聲又轉身睡去。

“安小姐!”

不是做夢!真的有人在叫她!

“誰在那?”

“是我,敖梁。”敖梁見她醒了才從暗處走來,“我家王爺病了,能否請你隨我去一趟德王府?”

“我不會治病!”她以為這是沈星亦騙人的把戲,這麼晚了,他今日當真不睡了嗎?

敖梁聲音嘶啞,“算我求您,您去看一眼吧!”

“我不會治病!”她再次重複道,然後緊緊閉上眼睛,請離之意不言而喻。

敖梁無果折返。待他回去時,沈星亦渾身顫抖、囈語不斷。他又去晃醒府中醫師羅歧,提起他的藥箱來到王爺床畔。

羅歧為難地看向敖梁,“王爺舊疾複發,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可知此人是誰?”

“安小姐。”

“安府的安池兒?”羅歧快步走到他麵前,語氣激動。

敖梁十分詫異,“您認識安小姐?”

“我不認識,隻是有所耳聞。”羅歧扭頭躲開敖梁的窺視。

“此事便交給我吧。”敖梁低聲應道。

翌日,安池兒在宮堂上哈欠連連,就在她要合上眼簾時,沁珠突然出現拍著她的肩膀。

“池兒,朝中今日有新鮮事!”

“什麼事?”安池兒強撐著精神應道。

“德王今日冇來上朝!”沁珠湊到她耳邊繼續說著,“父王今日臉色也差得很,你說會不會是他們吵架了?”

安池兒心沉片刻勉強笑道,“這豈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如此,但我還是希望他來,早朝時大臣們烏壓壓的意見快把我淹冇……”

沁珠的聲音漸漸模糊,安池兒的目光落在《和策》上,這正是他與沁珠大鬨後被罰抄的那本書……

“安堂生,你今日狀態不佳,不如先回去休息吧。”遲圖走到她麵前勸慰。

她腦海驀地暈眩,最終還是點頭應下,“多謝遲先生!”

安池兒喘著粗氣一路跑回西殿,然後“咚”一聲就將自己扔在床榻上,緊緊閉上眼睛。

“小姐,我方纔在牆角發現此物。”樂晴將木盒遞在她手中。

她從床上坐起打開一看,竟是他的麵具!她有躺回床上一陣哀嚎,“啊……”

樂晴看她極為痛苦心中擔憂,“小姐,您冇事吧?”

安池兒拿衾被蒙著臉悶聲說道,“樂晴,你去告訴何在今晚我要去德王府一趟。”

世界上隻有她一人倒黴還是大家都倒黴啊!沈星亦若是不起來,她將要一展宏圖的宮堂論辯怎麼辦!她的計劃怎麼辦!

——他何時如此嬌弱了!

“是,小姐。”樂晴擔憂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西殿又一直走到宮牆角處,她在林木掩映中蹲下,然後模仿著翠鳥啼鳴三聲,兩長一短。

“啾——啾——啾。”

片刻,有迴應了,正是兩短一長。

“啾。啾。啾——”

樂晴費力地扒開葉子,然後推開洞口的石頭,片刻,何歸從洞口探頭問道,“樂晴姑娘,小姐有何吩咐?”

“何歸,怎麼是你!”樂晴驚喜道。

“夫人令我與哥哥調換,從今日起便由我來照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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