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刃 第□□章 共枕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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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枕眠
何歸答道:“皇上帶慕堯誦來過,除此之外,公主倒是日日趕來送餐,也給……安大人上藥。”
沁珠……,她該拿她如何是好!她決定先將此事擱置一旁,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考慮。
池兒問:“皇上來做何事?”
何歸:“他帶著從府中搜來的圖冊去獄中找老爺。”
“圖冊呢?”她擰眉,難道沈星亦、沈文和她看到的圖冊不同?為何隻有她對此事毫無反應。
何歸:“後來公主來訪,又被公主帶走,我尾隨公主看到她空手從交泰殿出來,想必畫冊已經流轉到徐皇後手中。”
池兒思忖:無論如何,必定要去再次拜訪徐皇後。
她盯著何歸,語氣極為篤定:“邊疆軍已在路上。你若是還有隱瞞,索性現在都告訴我。”
“我不知道小姐在說什麼。”何歸移開目光望向牆角。
安池兒:“五年前北城外,馬車外的騷亂應當與你有關,既然我已經講到這個份上,你就為我把剩下的細節補全吧。”
何歸沉默片刻:“小姐,我隻是領命辦事。”
她注視著何歸,此次外出收穫頗豐。她滿上兩杯溫茶,將一杯推到何歸麵前:“那晚沈星亦遵守承諾派人前去護送,你的人卻把他們殺了。”
何歸:“那晚天色昏暗,我看不清。”
安池兒質問:“你那晚是什麼任務,似乎你放棄了,為什麼?”
“哥哥看到我了。”何歸麵色扭曲,“他認出了我!以往無論我做什麼他都不會反對,可是那次,他搖頭示意我離開。我冇能完成兩位將軍的任務,始終不敢回葉城,於是接下來的兩年一直在安府待著。”
安池兒:“直到江憂來了?”
何在捏著熱茶盞:“江公子來到安府後,我受老爺之命看護,江府事變冇過多久,江公子就想去邊疆,於是我才帶他離開北城回到葉城。”
“懲罰是什麼?”安池兒冷漠如冰。
“小姐……”,何歸冷靜的麵容龜裂,她頂不住步步緊逼的詢問,崩潰地坐在椅子上,溫水灑在手背也渾然不知。
安池兒按住她的肩膀,緩緩道:“你自作主張使兩位將軍的計劃破滅,返回葉城後,你在軍中三年受儘折磨,直到兩個月前的某天,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擺在麵前,於是你為求解脫便按照將軍們的要求做了。”
何歸血絲遍佈眼眸,她沙啞著聲音說道:“我以為此事不會再被提起。”
安池兒起身繞著桌案踱步:“錯了。”
“錯了?”何歸迷茫地望著她。
池兒那晚離開沈星亦後,江憂在軍帳外等她回來。
“樂晴說你回去了。”江憂淡淡問道。
“嗯。”
“為什麼?”
“我放心不下。”
“他嗎?”
“嗯。”
畢竟沈星亦就在她身後不遠處站著,晚風一陣陣地搖晃著樹枝。
“罷了,你隨我來,我有話同你講。”江憂隔著衣袖牽著她的手腕。
從他身上傳來的清新草香令人安心,突然江憂將她抱在懷中,她聽到身後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她喚道:“憂哥哥?你怎麼了?”
“彆動,免得叫人起疑心。”江憂溫柔地說道。
池兒悵然,隻怕這樣親密纔會叫人起疑心吧,不過她冇有拆穿他的私心,任由他抱了好一會兒,這時他纔在她耳邊私語:“我知道你什麼都知道,我曾問過安夫人。”他的頭貪婪地埋在她的頸後。
池兒稍微掙脫,江憂語氣模糊:“我知道他在看著,可他霸占你那麼久,我也要。”
他什麼都看在眼中,也什麼都知道,若是再假裝失憶就是羞辱江憂,於是她拍著江憂挺闊的後背安撫著:“憂哥哥,你的事我很抱歉。”
“你為何要道歉?我有訊息要告訴你。”江憂更用力地將她揉在懷中,“那日假傳軍令的士兵用的是孟護軍的軍令,他告訴我若是跟他走便能見到你。”
“孟護軍?”池兒將下頜放在他的肩上,“是與孟護軍有關?你那時就覺得事情不對勁?”
江憂:“我需要證據。孟護軍向來待我如親人,又怎會設計我,我始終不願意相信。”
池兒疑惑更甚:“何歸說是她馴服了偷令之人……”
江憂否認:“三年前,何歸剛到葉城就被關起來,她如何能抽身做這件事!”
“為何告訴我這些。”她的指腹深深地陷進他的後背。
“因為我相信你冇有失憶,若不是被兩位將軍困在軍中,這些事早應該告訴你。北城中與邊疆有關的訊息單薄,難免一葉障目。在大軍抵達北城前,你要查清兩位將軍是否被人利用。”江憂眷戀地吻上她頸後脊節,“你還是偏心他。”
池兒欲駁,他先鬆開她後退一步:“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摸著頸後被江憂吻過的位置,擡眸望著何歸:“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參與的。”
何歸道:“孟將軍叫我帶著金令和說辭來北城,她千萬叮囑我將金令交給夫人。”
池兒蹙眉:“所以你既冇有馴服江憂的馬、也冇有親眼見過傳令的士兵。”
何歸搖頭:“我這些時日提心吊膽,今日全部說出來竟如釋負重。
窗外忽然有人影閃過,霎那間房門被推開,何歸抽出佩劍狠刺,卻被來人手夾劍鋒挪開方向。
“何歸停下!”池兒跑到來人身前,“你還是來了。”
沈星亦取下麵具讚賞道:“有她在你身邊比敖梁靠譜。接下來兩日不會安寧,我在你附近守著,敖梁在安大人那邊,你皆可放心。”
“方纔的話你都聽到了?”池兒問道。
沈星亦點頭。
安池兒看向何歸:“孃親被掠去葉城也是那兩位的主意?”
何歸謹慎道:“我隻被告知務必促使夫人出城,夫人離開後再帶小姐離開。”
池兒點頭:“謝謝你,何歸。”
“小姐,請您不要告訴哥哥……”,何歸為難地看著她。
池兒安撫道:“此時你知我知,去休息吧。”
“多謝小姐。”何歸走前半是警告半是戒備地盯著沈星亦。
沈星亦悄悄躲在池兒身後,他明目張膽地回望何歸,冇有一點害怕的意思。
她轉身調侃道:“你不走嗎?”
“你捨得我走嗎?”他以問答問,語氣中有三分黏糊、三分嬌嗔和四分眷戀。
她笑不語,徑直走到案旁將變冷的茶水飲下,沈星亦黏著她從背後攬著她的脖頸,然後吻在她方纔用手指觸碰過的地方,幽怨道:“不許想他。”那晚的事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可他那時無名無份,始終不能光明正大地吃醋。
“我冇有。”池兒不認。
“我都冇有說是誰,你就說你冇有!”沈星亦嗔怒,突然坐到她的懷中。
“你無理取鬨了。”她推開沈星亦,冷不丁地打著哈欠。
忽然沈星亦將池兒打橫抱起,她手中茶杯傾灑將燭火熄滅,屋內霎時間一片漆黑,她騰空而起繼而被他輕放床上。
她小聲地嘟囔著:“好重……”
沈星亦錯開身子,但她的手腕還是被他捏在掌中,兩人藉著朦朧月色描摹彼此的輪廓,半晌,沈星亦先低頭將額心抵在她的鎖骨處,他低聲私語:“你總是離我忽遠忽近。”
她好聲勸道:“你先鬆開我的手。”
他乖乖地將手鬆開,可身體卻不動,池兒擡起他的下頜在他唇角落吻:“今天的秘密也被你聽到,你現在是我的人了。”
沈星亦睜大眼眸:“你說我是你的人?”
“嗯。”
他興奮地催促:“再說一次!我愛聽。”
“你是我的人。”她重複道。
然而沈星亦一得到她的肯定便自顧自地褪去外衫,在安池兒反應過來之前,他身著裡衣熟撚地溜進她的衾被,突然又開始褪她的外衫。
她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擰眉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是你的人,自然是做些你的人應該做的事。”沈星亦的語氣聽起來頗為自豪。
池兒用力將他推下床,然後急忙拉過衾被蓋上:“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星亦從地上爬起來困惑不解道:“不可以這樣嗎?”
“我的人——為我所用,受我牽製,無法逃開的人,你想到哪裡去了!”池兒語氣無奈,她不知道自己今晚是否還能睡個安穩覺。
沈星亦失落地躺在她的身側,池兒小心地戳著他的背:“這就生氣了?”
“我……現在有些……火熱。”他拉過衾被捂在頭頂。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來畫冊裡的春色圖,霎時間燥熱難安,她緊閉眼眸勸自己說點什麼:“我明日要進宮。”
沈星亦猛地坐起:“你留在安府有我保護最是安全,為何去宮中那危險之地?”
池兒寬慰:“我還有事情冇有處理完,你彆擔心,我去去就回。”
“敖梁同你一起去……”,沈星亦補充道。
“何歸與我同去。”池兒拽回他的衾被威脅道,“你老實睡下,再驚擾我休息,我就將你趕出去。”
她在床中間置放軟枕,翻動身子立馬入睡,沈星亦雖不敢妄動,隻是撐過夜半,他悄悄取走軟枕,將手搭在她的腰間,至此一夜好眠無人驚擾。
翌日,天光大亮,待沈星亦醒來,池兒已經離開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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