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嶼望江晚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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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

周嶼的世界裡，隻剩下了兩件事。

折磨林悅，和對著我的遺像發呆。

他活成了一具行屍走肉，公司也不管了，任由它自生自滅。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佝僂著背，頭髮白了大半。

他每天都去墓地，在我和我媽媽的墓碑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會在我墓前放一束我最喜歡的茉莉花。

也會在我媽媽墓前，恭恭敬敬地磕上三個頭。

他會說很多話。

說我們大學時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說我們在地下室裡，分一桶泡麪的日子。

他說他錯了，他說他不該被豬油蒙了心。

他說他現在才知道，林悅模仿的，永遠隻是我的皮毛。

他失去了的，是他賴以生存的空氣和心臟。

他一遍遍地問我，能不能原諒他。

可我，再也無法回答他了。

林悅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形銷骨立。

她終於瘋了，哭著喊著，說她錯了，說她嫉妒我，說她不該害死我。

周嶼錄下了她所有的瘋話，作為她故意殺人的鐵證，交給了警方。

最終，林悅被判處死刑。

我看著新聞裡，她被押赴刑場時那張死灰色的臉，心中依舊平靜。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

周嶼為我“報了仇”，可他自己也徹底垮了。

他開始出現幻覺，總覺得我還在。

他會對著空氣說話，會多擺一副碗筷。

會在深夜裡，抱著我的遺像，哭得像個孩子。

“江晚，我好想你。”

“江晚，你回來好不好？”

“我把一切都還給你，我的命也給你，你回來……”

他活在了他為自己編織的夢境裡。

而我的靈魂，也在這日複一日的旁觀中，變得越來越稀薄。

我感覺到，我快要消失了,卻又好像被什麼東西拉扯著不能離開。

或許，我的心願，也該了了。

我這短暫的一生，愛過，恨過，最終歸於塵土。

所有的不甘和怨懟，好像都隨著他的痛苦，一點點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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