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軟秘書,竟是總裁的失控偏愛 196
痛苦
那畫麵,和諧得刺眼。
他藏在陰影裡,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越走越遠,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轉彎處。
他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衝上去質問她為什麼和秦墨在一起,還有了孩子?他有什麼資格?秦墨是他的發小,可他為了安娜,已經連兄弟都不要了。
如今,她涅槃重生,身邊有了更好的守護者,他還能以什麼身份出現在她的麵前?
顧宸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無能為力”。
不是商業上的挫敗,不是權勢的旁落,而是在麵對一個女人的幸福時,他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
他,堂堂智合資本的顧宸,此刻,就像一個可憐蟲。
“顧總……”許安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聲音裡帶著擔憂。
“她後天的音樂會,給我弄一張票。”
許安麵露難色:“顧總,帕格尼尼金獎得主的晚宴音樂會,門票早在半個月前就已售罄,而且都是實名製的,現在……”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用千倍萬倍的價格去買。就算是買下整個劇院,我也要進去。”
他不能就這麼回去。
既然不能靠近她,那他就以一個觀眾的身份,去見證她的輝煌。
他要親眼看看,他的安娜,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樣子。
許安看著老闆眼底的瘋狂,心頭一凜,重重地點了點頭:“是,顧總,我馬上去辦。”
許安轉身離去。
意大利晚風吹過,捲起地上的落葉。
顧宸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一聲接著一聲,胸腔裡撕心裂肺的疼。
那張安娜對著秦墨巧笑嫣然的臉,像最惡毒的詛咒,在他腦海裡反複灼燒。
…………
蘇州。
安鵬剛剛給母親劉麗雪喂完複健師特製的營養餐,看著母親在護工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緩慢地在客廳裡練習走路。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希望。
一切都在變好。
唯一讓他牽掛的,就是遠在國外的姐姐,安娜。
自從那封決絕的信之後,姐姐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無音訊。
思緒忽然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是蘇小米。
“安鵬!快看娛樂新聞!你姐姐!安娜!”
安鵬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顫抖著手,點開了娛樂新聞APP。
頭版頭條,巨大的照片,幾乎占據了整個螢幕。
【帕格尼尼國際小提琴比賽金獎!最年輕華人得主Anna
驚豔世界!】
“姐……”
安鵬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立刻想到了顧宸。
那個男人,為了姐姐,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必須告訴姐姐真相!
他必須讓姐姐回來!
安鵬通過新聞報道裡提到的賽事組委會,想儘一切辦法,終於要到了安娜經紀人的聯係方式。
在焦灼的等待和溝通後,對方安排了與安娜的視訊通話。
當安娜出現在了螢幕上,安鵬的眼眶頓時濕潤了。
是姐姐。
“安鵬?”
螢幕裡的安娜,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毛衣,長發隨意地披著。
她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燦爛和明媚。
“姐!”安鵬的聲音哽嚥了,“你……你還好嗎?”
“我很好。”安娜笑著,眼波溫柔,“你呢?媽媽怎麼樣了?”
“媽也很好!她現在都能自己走路了!姐,你都不知道……”安鵬激動得語無倫次,他有太多話想說。
他想告訴她,安瀾食品越來越好。
他想告訴她,他和小米準備訂婚了。
他更想告訴她,顧宸為了她,付出了什麼。
“姐,你什麼時候回來?”安鵬急切地問,“家裡一切都好了,你該回來了。”
安娜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
“暫時還回不去,我這邊的學業還沒結束。”
安鵬的心,猛地一沉。
“姐,我有件事必須告訴你!”安鵬深吸一口氣,“是關於……”
他的話還沒說完。
螢幕裡,忽然出現了另一張臉。
是秦墨。
秦墨從安娜的身後探出頭來,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
安鵬的話,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裡。
“安鵬,好久不見。”
安鵬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下一秒,一個更讓他魂飛魄散的畫麵,出現了。
秦墨從旁邊,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一個用繈褓包裹著的小嬰兒。
那個孩子,看起來大概五六個月大,白白胖胖,睡得正香。
秦墨抱著孩子的動作,熟練得不可思議。
他將孩子湊到鏡頭前。
“安鵬,看看你外甥,可不可愛?”
外甥?
安鵬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死死地盯著螢幕裡那個小小的嬰孩。
外甥……
他的外甥……
是姐姐和秦墨的孩子?!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姐姐。
安娜從秦墨懷裡,自然地接過了那個孩子,她的臉上,是母性的光輝,是安寧的幸福。
那畫麵,和諧得刺眼。
安鵬的眼前,瞬間閃過顧宸那張憔悴的臉。
他本想勸姐姐回來。想讓她和顧宸重歸於好,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很,很可愛。”
…………
熱那亞的卡洛·費利切歌劇院,金碧輝煌,穹頂之上是文藝複興時期的壁畫,巨大的水晶吊燈投下璀璨的光。
顧宸坐在二樓最偏僻的角落,將自己完全隱匿在黑暗裡。
他的目光,穿過攢動的人頭,死死地釘在舞台中央。
那裡,聚光燈下,站著他的安娜。
舞台上的那個女人,穿著一身白色禮服,身姿挺拔。她的下頜微微揚起,天鵝頸的弧度優美而驕傲。當她將小提琴架在肩上時。
琴聲響起。
是帕格尼尼的《鐘》。
那旋律,時而輕快如精靈跳躍,時而激昂如萬馬奔騰。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從她的靈魂深處迸發出來的火焰,精準,滾燙,帶著焚儘一切的力量。
顧宸的心臟,隨著那琴聲,被一寸寸地淩遲。
他甚至不敢直視。
舞台上的光太亮了,亮得刺眼。
他親手摺斷了她的翅膀,將她囚禁在金絲籠裡。可如今,她不僅重新飛了起來,還飛得比他想象中更高,更遠,更耀眼。
原來沒有他,她才能活成真正的自己。
一曲終了。
整個歌劇院,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無數人站起身,為她喝彩,為她瘋狂。鮮花像潮水一樣湧向舞台。
安娜站在舞台中央,微笑著,優雅地向四周鞠躬。她的臉上,是顧宸從未見過的、發自內心的燦爛與滿足。
就在這時,他看見秦墨,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捧著一束巨大的白玫瑰,從第一排的座位上站起身。
他沒有走上舞台,隻是站在台下,穿過了擁擠的人群,堅定地走到了舞台邊緣。
他的臉上,帶著溫柔的、欣賞的、珍視的笑。
安娜看見了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柔和。
演出結束,安娜在後台接受完祝賀,換下演出服,從側門走了出來。
秦墨早已等在那裡。
他沒有說話,隻是上前一步,自然地將一件厚實的羊絨大衣,披在了安娜的肩上,將她被禮服裸露在外的香肩,細心地包裹住。
安娜仰起頭,對他說了句什麼。
秦墨笑著,伸手,極其自然地將她一縷垂落的碎發,掖到了耳後。
那動作,親昵,熟稔,充滿了旁人無法插足的默契。
顧宸就站在街對麵的陰影裡,他看著他們並肩走遠,看著秦墨為她拉開車門,看著那輛黑色的賓利,彙入熱那亞的車流,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他沒有上前。
他沒有打擾。
他看完了整場不屬於他的電影。
看完,就該退場了。
他轉身,對身後的許安說了一句。
“回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