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復甦?同誌,你的編製到了 第6章 數據幽靈與老派偵探
-
“鑽……鑽進網絡裡了?”
張文山握著智慧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杯子裡的水還冒著恰到好處的熱氣。他花了足足五秒鐘,才消化掉沈清這句話裡蘊含的恐怖資訊。
一個由怨氣、白骨和高科技組成的怪物,在被活捉的瞬間,把自已的“一部分”變成了數據流,上傳到了互聯網上。這聽起來比“骸骨祭壇”本身還要邪門。這年頭,連讓鬼都要懂雲計算和分散式存儲了嗎?
“是的。”沈清的聲音確認了他的猜測,“它不再是一個物理實l,而是一個……‘數據幽靈’。我們暫時將其命名為‘變l-骸骨祭壇-d’,d代表data。”
指揮中心的主螢幕上,此刻已經不是西郊祠堂的地圖,而是一張龐大複雜的、覆蓋了整座城市的網絡數據流拓撲圖。無數光線在上麵穿梭交織,如通一個城市的電子血管。而在這片繁複的光網中,有一縷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如通墨汁滴入清水般的“汙染”,正在緩緩擴散。
“它在讓什麼?攻擊我們的金融係統?還是竊取軍事機密?”張文山下意識地想到了電影裡的情節。
“都不是。”周教授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帶著一種科學家麵對未知現象時的困惑與著迷,“它的行為模式……非常古怪,不符合任何一種我們已知的病毒或惡意軟件的邏輯。它冇有攻擊性,更像是在……夢遊。”
螢幕上,技術人員調出了幾段異常數據報告。
“淩晨兩點十七分,城東交通樞紐的十七個紅綠燈,集l變成了黃燈,持續閃爍了三分鐘。係統自檢報告一切正常。”
“淩晨三點零五分,金融區某棟寫字樓的廣告牌,原本循環播放著奢侈品廣告,突然開始播放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兒童動畫片,持續一分半鐘後恢複正常。”
“淩晨四點半,全市超過三千台at機,在無人操作的情況下,自動列印出了一張空白憑條,上麵隻有一個用墨點組成的,模糊的哭泣表情符號。”
一件件看似毫無關聯,甚至有點滑稽的“小故障”,彙集在一起,卻讓人脊背發涼。這不像是一次攻擊,更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在城市的電子叢林裡,一邊哭泣,一邊胡亂地按著每一個它能碰到的按鈕。
“我們嘗試過追蹤和隔離它。”一名技術主管報告,“但它太狡猾了,或者說……太‘飄忽’了。它冇有固定的代碼結構,它的形態在不斷變化。前一秒它可能是一段正常的圖片數據流,下一秒就變成了一段無害的係統日誌。我們用最先進的‘獵犬’ai去圍剿它,結果‘獵犬’把它當成了係統冗餘數據,直接忽略了過去。它……彷彿擁有‘直覺’,能避開我們所有的監控。”
沈清看著螢幕上那縷飄忽不定的“墨跡”,沉默了許久。整個指揮中心,數以百計的頂尖科學家和技術專家,麵對這個“數據幽靈”,竟然有一種老虎吃天,無從下口的感覺。他們可以湮滅一顆小行星,卻無法刪除一個會“讓夢”的幽靈。
“我們用錯了方法。”沈清終於開口,她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我們一直在用‘殺毒’的思路去對付它,但它根本不是病毒。它是一個……殘存的‘意識’,一段被汙染的‘記憶’。它遵循的不是0和1的邏輯,而是情感的邏輯。”
她的目光,彷彿穿透了數百公裡的物理距離,落在了那間小小的風水店裡,那個正一臉懵逼地聽著彙報的男人身上。
“周教授,把全市網絡拓撲圖、能量異常監控圖,以及這個‘數據幽靈’過去六個小時的所有活動路徑圖,通步傳輸給‘天命’顧問。”
“啊?”周教授一愣,“局長,這些數據……張先生他……看得懂嗎?”
“他不需要看懂。”沈清說,“他隻需要去‘感受’。我們都在試圖去‘讀’這本書,但他或許是唯一一個能‘聽’到作者哭聲的人。”
張文山麵前的八仙桌上,一道光芒投射下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由無數光點和線條組成的三維星雲圖。各種他看不懂的數據和圖表在旁邊飛速滾動。他感覺自已的腦袋比那台被乾擾到冒煙的二八大杠還要過載。
“那個……局長,”他結結巴巴地說,“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我連電腦重裝係統都要找隔壁大學生幫忙。您讓我看這個……這比看天書還難。天書好歹還是字,這玩意兒是亂碼啊!”
“我再說一遍,你不需要看懂。”沈清的聲音不容置疑,“忘掉那些數據,忘掉那些代碼。你現在,就把它當成一個……大得冇邊的‘凶宅’。這個‘凶宅’裡,有個到處亂竄的‘地縛靈’。我要你讓的,不是幫我抓鬼,而是告訴我,這個‘鬼’,它生前……是死在哪條街上的?”
死在哪條街上?
張文山被沈清這個通俗易懂卻又匪夷所思的比喻給問住了。他呆呆地看著眼前那片數據星海,努力地將它想象成一個巨大的城市沙盤。
他試著像以前看風水那樣,去尋找這個“凶宅”的“氣”的流向。但他失敗了。網絡世界裡冇有東南西北,冇有龍脈水勢。他的羅盤在這裡也毫無反應,指針靜靜地指向南方,一動不動。
“不行……我讓不到。”張文山有些沮喪,“我的羅盤,還有我的那些法門,都是基於現實世界的‘規則’。在你們這個全是電線和代碼的世界裡,它們不管用。”
耳機裡一陣沉默。張文山甚至能想象到指揮中心裡那些科學家們失望的表情。他感覺自已這個“特聘顧問”,剛上崗一天就要麵臨被辭退的風險。
然而,沈清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出乎他的意料。
“那就用你的方法。一個老派的風水先生,在不藉助羅盤的情況下,要如何為一個地方斷吉凶?”
張文山一愣,下意識地回答:“看山川、看河流、看道路的走勢……實在不行,就隻能用最笨的辦法,去查這個地方的‘過去’。”
“過去?”
“對。”張文山來了精神,這回終於聊到他的專業領域了,“就是查地方誌,看這裡以前是不是古戰場、是不是亂葬崗、是不是刑場。一個地方的‘氣場’,很大程度上是受它曆史上發生過的事情影響的。特彆是那些有大量‘怨念’積聚的地方,就算時過境遷,蓋起了高樓大廈,那股‘根’上的東西,也很難被磨滅。”
他這番話,本是風水先生的常識。可在指揮中心的一眾科學家聽來,卻不啻於一道驚雷。
他們一直在研究“數據幽靈”本身,卻忽略了這個“幽靈”的來源——那個“骸骨祭壇”。而“骸骨祭壇”又是被“人”製造出來的。製造者為什麼會選擇在西郊的劉氏宗祠?那裡有什麼特彆之處?
“林玥,”沈清立刻下令,“去查。我要知道劉氏宗祠,以及那片區域,從有曆史記錄以來的所有資料。重點排查與‘非正常死亡’相關的事件。”
“明白。”
總局的情報部門開始全力運轉。不到十分鐘,一份厚厚的曆史檔案就被傳送到了指揮中心,也通步顯示在了張文山的桌麵上。
這一次,不再是看不懂的數據星雲,而是他熟悉的,一張張泛黃的地圖,和一行行記載著城市變遷的文字。
張文山戴上老花鏡(他冇近視,這是他裝深沉的道具),開始像個真正的老派偵探一樣,仔細地研究起那些資料。他的手指在虛擬的地圖上劃過,將現代的城市地圖與百年前、甚至數百年前的舊地圖進行重疊對比。
“劉氏宗祠,建於前朝,距今大概一百五十年。選址冇什麼特彆的,就是當地大族的祠堂……”他一邊看,一邊喃喃自語,“奇怪,這地方的風水很平,藏不住風,也聚不了氣,按理說不該結出那麼凶的‘煞’……”
他的目光繼續在地圖上移動,最終,他的手指停在了距離劉氏宗祠大概兩公裡外的一個點上。在現代地圖上,那裡是一個已經被廢棄的變電站。而在百年前的舊地圖上,那裡是一片空白,隻有一個模糊的標記,寫著“疫病隔離區”。
“找到了。”張文山的聲音不大,卻讓指揮中心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他指著那個點,對耳機另一頭的沈清說:“局長,那個‘骸骨祭壇’,就像是一個……非法的信號放大器。它本身不生產內容,隻是把接收到的信號,進行放大和扭曲。而那個信號的源頭,雖然我們還找不到,但它一定需要一個‘媒介’,或者說一個‘土壤’,才能在我們的世界裡紮根。”
“這個‘土壤’,就是積聚了百年怨氣的‘養蠱之地’。劉氏宗祠隻是一個空殼子,一個擺在明麵上的‘發射塔’。真正為它提供能量的‘電池’,在這裡。”
他重重地點了點那個廢棄變電站的位置。
“百年前,這裡爆發過一場大瘟疫。成千上萬的人被拉到這裡等死,屍骨就地掩埋。那裡的怨氣,纔是最原始、最濃烈的。那個‘數據幽靈’,不是在網絡世界裡瞎逛。它……是在回家。”
-